第9章 南市（上）
天色明媚，還未到午時，此時洛陽城的氣溫還不是很高，蔚藍的天空之上，白雲如同一條絲綢飄蕩著，格外美麗。
洛陽城有三個集市，西市，南市，和北市。
而這三市作為重要的貿易集市，都有建有渡口碼頭，直接通向大運河。南市則是洛陽城最大也是最繁華的商貿場所，單面積便佔有兩個裡坊之和，據說其中便有商戶三千餘家，也是全國絲綢、鹽鐵，瓷器等商品的集散地，在商業貿易中佔據重要地位。
林玄帶著兩個可愛妹妹乘坐著僱用的馬車來到了南市，林家沒有馬車，院外的馬廄一直都是空著的。
林玄多次對自家情況有過多種猜測，按照他所瞭解的情況，自家的生活條件是不差的，吃穿用度和富戶也沒什麼區別，宅裡卻沒有其他的下人。
書院開學時期，林守出行通勤的馬車是從坊間的車馬行租聘的，馬伕也是那邊僱傭的短工，只有書院開學時候才需要住在宅邸。
此行的首要目標很明確，尋找售賣河蚌或者其他殼類河鮮的小販，在沒有石灰礦的前提下，目前最簡單的獲取方法就是貝殼，肥皂這東西目前還沒有出現，這也是自已展開計劃的第一部分。
到了南市，馬車是不能進內的，也幸好林守給的錢都是碎銀子，否則換成一貫一貫的銅錢，估計得拉著個板車逛街了。
在集市人群中穿梭，看著人潮洶湧的街道，堆滿貨物的板車，兩側連成一片的商鋪，不禁連連感嘆。
這裡不單單只是簡單的交易市場，還有食肆酒樓，更有二樓露臺上身著輕紗，曼妙身姿翩翩起舞的舞姬吸引眼球，街上也有耍猴噴火的戲班子表演……
嗯，不錯！
有前世商業廣場步行街的味道，林玄邊走邊看著心裡不由得讚歎。
小環對南市很熟悉，畢竟宅裡平時吃穿用度大多數都是她在採購。
需要購買的東西不多，也沒有僱傭力工跟著自已置辦貨物，所以也只有小環手臂挽著個竹籃而已。
林玄跟在兩人身後，手裡抓著個隨處可見售賣的胡餅邊走邊吃著，對於這個時代人來說，這是有損讀書人的形象的，只不過林玄不在乎，他又不是真正的讀書人。
胡餅上撒著芝麻粒，烤得有些焦香，吃起來味道倒也不錯，他聯想到新疆的烤饢，前世也沒有吃過新疆的烤饢，林玄也不知道這胡餅跟新疆烤饢是不是有些關聯。
走到一處酒肆處，這裡有好些人聚集，原來是胡女正在當壚前跳著胡旋賣酒，林玄駐足觀看了許久，沒想到這個時代的胡女穿著真的很清涼，眉眼之間透露著異域風情，膚白貌美，胸有溝壑，平坦的小腹隱隱可見優美的線條，真是性感又妖嬈。
嘖嘖嘖，真不戳，三步一個熱巴，五步一個娜扎，西域諸國一定要打下來。
“如花美貌楊柳腰，胡旋舞動羅裙飄。”
“不醉此處當壚前，縱有千金意難消。”
林玄不禁用打油詩盛讚胡女的美貌，也不知道是波斯來的的還是西域來的，總之美得他邁不動腿就是了。
“這位郎君好文采，不如一同進去小酌幾杯，在下有意結交一番。”
“我亦如此。”
“同去同去！”
林玄的打油詩剛吟誦完，周圍幾個身著儒袍搖著摺扇的書生紛說云云，推搡著他往酒肆裡走。
（¯﹃¯）
林玄看著胡女的美貌，心想著不知道酒肆裡有沒有胡女陪酒，心神盪漾間半推半就的就被他們推搡著往裡走。
“哥哥！”
“大郎！”
眼看著自已的好哥哥要被擄走，倆個小姑娘著急得跺著腳喊出了聲。
林玄猛然驚醒。
“呼～好險。”
心裡默唸了幾遍24字真經，摒除雜念，差一點就忘記了今天的要事。
女色害我！！！
“諸位實在不好意思了，我家阿耶病重，我還要和妹子去給他抓藥呢。”
林玄想著重事要緊，清醒了過來，滿懷遺憾的對眾人拱了拱手。
“如此甚是遺憾，只好下次再會！”
眾人見林玄如此說道，也是不免感到遺憾，難得遇到一個很符合他們文人騷客做派的人，本想著結交一番共同暢談美酒佳人，再賦上幾句酸言酸語傷春悲秋一下，待到宵禁將臨，一眾結伴再去花樓尋歡，豈不美哉。
“不打擾諸位了，改日還是此處，必定與諸位才子把酒言歡！”
林玄與對方几人互相客套了一番說著下次一定，轉身便要離去。
酒肆的胡商老闆見此，笑吟吟的提著壇酒過來對著林玄熱情的說道
“多謝這位小郎君贈詩，這小小敬意，還望收下。”
林玄倍感意外，沒想到一首打油詩都能白嫖到一罈酒，也怪不得柳永那麼喜歡去青樓，果然白嫖才是男人的快樂。
殊不知這些賣酒的就喜歡這些所謂的文人才子互相吹捧，再來幾句酸詞，自已再誇上幾句郎君大才，這些傻子就能跟不要錢似得一頓猛喝，第二日醒來就會懊惱的說著以後再也不貪杯了。
酒肆的老闆倒也不是覺得林玄的才華多好，就是純粹的想培養一下潛在客戶而已，見林玄的詩詞中都是酒色美人，且衣著氣度不凡，一看就是容易掏錢的主。
林玄也沒有拒絕，白嫖的東西肯定收下，提著那小壇葡萄酒美滋滋的跟著兩個妹子離開了。
林玄離開有一會時間了，之前的那幾人已經在胡女曼妙身姿的磨蹭下喝高了，雙方從開始的自來熟到分道揚鑣都沒有互道名諱。真是好一個有意結交一番。
……
“哥哥的文采不該用在這些地方的。”
“大郎的詩屬實……孟浪了些。”
兩個妹妹一路上還在嘟嘟囔囔的說著林玄先前的不是。
“我這不是免費換酒水去了嘛。”林玄晃了晃手中提著的酒狡辯著。
“你明明就是被那胡女勾了魂，還給她作詩！”
“你怎麼不為我作詩，你今日給胡女作詩，明日就敢給娼女作詩！後日你就敢調戲良家婦女！！！”
知畫氣呼呼的還在不斷譴責著林玄。
“好好好，我給你作一首，小荷才露尖尖角……”
林玄沒辦法，最後只能給她抄了一首詩才搞定她。
跟著知畫和小環又是走走逛逛了好一段路，林玄有些納悶，總感覺她們兩個故意在繞遠路一樣，逛了大半天怎麼還沒找到賣河蚌的小販。
直到走過一家名為陳錦記的脂粉店，兩人彷彿被一股魔力吸引了一般，理直氣壯的直挺挺走了進去，不帶一絲猶豫的。
知畫還回過頭來對著林玄傲嬌的哼哼了一聲，似是在報復先前林玄被胡女迷得神魂顛倒的要去喝酒的事。
“果然不論什麼時代，女人都抵抗不了化妝品的誘惑。”林玄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林玄在二女可憐兮兮的目光祈求下，最終無奈的掏了3兩碎銀，給她們各自購買了些女兒家的玩意，他也不知道買的是啥，自已只不過是個沒有感情的atm，往日裡都是自已掏這倆姑娘的兜，今日輪到自已被她倆掏兜，真是天道好輪迴啊！
不過林守給了自已的銀子居然有10兩，這倒是讓林玄一開始有些意外的，找地方兌了一貫錢出來，估摸著也是夠用了。
若非大宗交易的話，其實很少用到銀子的，主要是如今流通貨幣還是以銅錢為主，甚至現在都能看到用板車拖著一堆銅錢在南市裡置辦貨物的。
終於，在小環的帶領下走走逛逛的找到了賣河鮮的小販。
這片區域基本上都是城外進來的農夫，城門沒開前就已經趕到城門外等著進城了，進城後搶在南市剛開市的時間佔據最有利的位置。
販夫走卒算不算商賈？當然不算，這些基本都是農閒時期給家庭增加收入減少負擔的農戶。
攤主是一位中年男子，面板黝黑，穿著一身粗布麻衣見，林玄幾人在自已攤位前駐足觀看，隨即熱情招呼：
“幾位郎君娘子，要買點什麼嗎？我這兒的河蚌都是新鮮的，個頭又大，肉質鮮美。”
“還有這魚，一尾有五指寬，您也看看……”
魚就是鯉魚，鯉魚林玄不喜歡，土腥味太重，況且自已主要是買河蚌的。
有人要說了，在唐朝吃鯉魚，問過李家了嗎？
別把李世民想的那麼狹隘，不然也做不了千古一帝了，鯉魚在民間都是預設可以吃的，你只要不說鯉字就行了，大家也遵守這個潛規則，所以都只說魚。
雖然說這個歷史線上的皇帝不是李世民，想來應該也差不多。
林玄看了看攤上的河蚌，挑選些個頭較大的，付了錢後，便帶著兩個妹妹離開了此處。
隨後又去了豬肉攤子購買了兩大板豬油。
肥皂所需要的的材料也就齊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