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紅杏樓出來以後,第二天,陳楓帶著柳遠來到了一家古玩店,挑選了一幅價值不菲的字畫。

然後,他打聽了本縣知縣的住所,帶著這幅字畫前去拜訪。

在塞給門子幾錢銀子以後,他順利見到了本縣的知縣錢金章。

“末學後進龍行之,遊學經過寶地,特地前來拜見本縣老父母。”

龍行之就是陳楓搶來的那張路引上的名字,這個名字,相當有個性,陳楓決定以後要是需要用假名,就用它了。

那個叫龍行之的秀才,要是知道陳楓的打算,恐怕會哭暈在茅廁,這實在太坑人了。

“嗯,龍秀才有心了。”

錢金章是個六十多歲的老頭,長得精瘦,嘴唇上當有兩撇八字鬍,下巴上有一把山羊鬍,無論什麼時候,穿的都是一件陳舊的官服。

住的院子雖然大,但是看上去並不奢華,牆上的牆皮都剝落了,看樣子有些年頭了。

僅從外表看,這絕對是一個很清廉的官員。

但是人絕對不能只看外表。

陳楓花錢找人打聽過,這個錢知縣,最愛的就是錢,他的名字叫錢金章,但是別人都叫他錢進賬。

只要錢進賬,什麼都好商量。

陳楓將帶來的那一幅字畫取出,雙手捧到錢金章面前,道:“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請老父母收下。”

錢金章本來還不是很在意,但是當他開啟那張字畫時,卻忍不住心中一喜。

這張字畫,起碼值五十兩銀子,絕對算得上是重禮了。

要知道他一年的俸祿,也不過九十石,就算如今糧價飛漲,換成銀子也不過一百多兩。

陳楓一出手就是價值五十兩的字畫,可謂是出手闊綽了。

錢金章笑眯眯的將字畫收了起來,道:“本官向來不愛收禮,但是唯獨喜愛字畫,這份禮,也算雅物,本官就收下了,下不為例。”

陳楓心裡暗笑:下不為例的意思,就是這份禮我很滿意,下次繼續。

收了陳楓的禮,錢金章也顯得熱情了許多,令下人沏上一壺好茶,請陳楓坐下。

“龍秀才師從何人,治得是何經何典啊?”

幸好陳楓前世為了裝文化人,又得益於他超強的記憶力,四書五經,各種國學經典,他都比較熟悉。

所以他臨時編了一套,錢金章也沒察覺出什麼異常。

兩人又討論了一些關於四書五經上的典故,以及考場的技巧,陳楓也能一一應對。

偶爾有答不上來的,錢金章反而更為得意,因為這樣才能顯示他的水平嘛。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若早能得前輩提點,恐怕早已中舉了。前輩,受我一拜!”

陳楓恭恭敬敬的向錢金章躬身行禮,把錢金章哄得開心至極。

“前輩,晚輩能否斗膽求一幅墨寶,日後掛在書房中,每日觀摩,也好時時謹記前輩今日之教誨。”

陳楓打蛇隨棍上,從懷裡直接掏出了幾錠金子,放在了錢金章面前,貌似真誠的道:“這是潤筆費,請前輩一定要收下!”

見到金錠,錢金章的眼睛瞬間挪不開了,那金光閃閃的金錠,是如此的美妙,讓他無法拒絕。

什麼潤筆費有這麼貴?他又不是書聖。

這分明是給他送錢來了!

錢金章強忍住心中的激動,狀若雲淡風輕的把大袖往桌上一掃,那幾錠金子已經被他收入了囊中。

“也罷,既然你誠心向學,老夫就成全你,日後你金榜題名,也是一段佳話。”

兩人移步書房,陳楓親自為他鋪開宣紙,為他研墨,錢金章揮筆在宣紙上寫下四個大字:敏而好學。

最後寫上落款,再印上自己的私章。

不得不說,這錢金章雖然貪財,字寫得確實不錯,畢竟在此道上浸淫了數十年,頗具韻味。

“多謝前輩,晚輩回去就把它裝裱起來,日日觀摩,時刻謹記前輩今日的教誨。”

陳楓決定,回去就掛在虎嘯堂聚義廳裡,有知縣老爺的題字,以後誰敢說他們是土匪?

等墨乾的時候,兩人又回到了大廳喝茶,陳楓趁機道:“前輩,晚輩還有一個請求。”

“眼下各州府到處鬧饑荒,晚輩平日深受皇恩,如今也想出一份力,在城裡採購一些糧食布匹等物資,到鄉下賑災。”

“只是如今城中物資管控極嚴,晚輩怕籌集不到足夠的物資,所以想請前輩幫忙,行個方便。”

錢金章果然收錢就辦事,他大手一揮,道:“難得你有這樣的心,老夫又怎能不成全?”

錢金章馬上給陳楓寫了一張手令,並且蓋上了大印。

有了這張手令,陳楓在這縣城中就能暢通無阻,就算是黃天勇,也不能阻攔他。

這就是陳楓來找錢金章的目的!

黃天勇怎麼也不會想到,他還沒來得及對陳楓下手,陳楓已經重金賄賂了錢金章。

陳楓又與錢金章寒暄了一會,然後婉言拒絕了錢知縣留下來吃飯的邀請,帶著錢知縣題的字和那張手令,告辭離去。

離開錢府的時候,柳遠對陳楓佩服得五體投地,他再一次堅定了“楓哥無所不能”這個信念。

但是現在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柳燕如怎麼辦?

紅杏樓是絕對不敢放柳燕如走的,就算給錢也沒用。

柳遠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陳楓嗤笑道:“你是不是忘記了我們的本來身份?我們是什麼?土匪啊!別人不給,不會直接搶嗎?”

當天,陳楓帶著柳遠,靠著錢知縣的手令,在城中購買了大量的山中緊缺的物資,其中就包括食鹽。

深夜,等所有人睡著之後,陳楓帶著柳遠,穿上夜行衣,蒙上了臉,悄然離開了客棧,直奔紅杏樓。

紅杏樓上,月光灑進了柳燕如的閨房,她在床上輾轉反側,卻始終難以入眠。

自從黃天勇宣佈要娶她為妾後,她就不再去見客人了,直到三天後,黃天勇來迎娶她為止。

她穿上了衣服,也不點蠟燭,藉著月光,坐到了窗邊,看著外面依然燈火通明的紅杏樓,她不由得想起陳楓:已經第二天了,那個書生真能救我出去嗎?

柳燕如自己都覺得荒謬,自己怎麼會有這樣不切實際的想法。

但是她心裡又忍不住抱有一絲的希望,萬一能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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