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外面回來之後,陳楓對葉秋水殺人的事隻字不提。

可能是因為相貌和性格的原因,葉秋水就不是很合群,也就不愛跟其他人說話。

如果再被他們知道葉秋水殺了自己的父親,無論是出於什麼原因,他們都會更加疏遠她。

虎嘯堂,聚義廳。

陳楓坐在大廳中央的一張太師椅上,姜文景等人坐在兩邊。

這種排座位的形式,還有“聚義廳”這個名字,也是陳楓特意安排的,這樣能讓他們在心理上更重視虎嘯堂弟子的身份。

“這一次下山,目標就是去搶糧,搶了就跑,誰也不許幹別的事。”

“雲烈年齡比較小,負責放風,我負責斷後,其他人一起上,如果遇到反抗,不要留手,殺!”

陳楓說出最後一個字的時候,臉上已經殺氣騰騰,現在這個時候,糧食就是命,容不得半點婦人之仁,否則死的就是自己。

“這是我們虎嘯堂第一次出手,絕不能出半點差錯,都回去準備吧!”

姜文景五人起身,學著大人的模樣抱拳,齊聲道:“遵令!”

崇禎三年,八月十一,黃昏。

太陽已經下山了,西邊的天空是一大片的火燒雲,宛如火海一般,紅彤彤的。

離黃家莊半里地的山路上,一輛馬車,拉著十幾個麻袋的稻穀,往黃家莊方向走去。

山路邊長著大量灌木叢,其中一叢尤其長得茂盛,陳楓等人就躲在後面。

他們用布蒙著臉,只露出一雙眼睛,手裡拿著刀,緊張的等待著。

陳楓手裡也拿著一把刀,寬兩指,長三尺三寸,有血槽,樣式像唐刀,是他習慣用的刀型。

“沙沙沙……”

一串踩踏落葉草叢的聲音響起,一個人急匆匆的從前面跑了過來。

“楓哥,來了來了。”

放哨的雲烈喘著粗氣,從前方跑回來報告情況。

“有多少個人?”陳楓問道。

“有三個人,一個牽馬,兩個人拿著刀守衛糧車。”

陳楓低聲道:“看來黃淮仁早有準備,不管它,我們人多,等他們到了以後,一起上,我再提醒一遍,千萬不要手軟,否則死的就是我們!”

“遵命!”

所有人都握緊了刀,手心裡都是汗水,一半是熱,一半是緊張的。

雲烈快速的爬到了一棵松樹上,藏在最茂盛的地方,緊張的盯著路口。

沒過多久,糧車在路口出現,並且越來越近。

等糧車經過他們前方的山路時,陳楓大吼一聲:“上!”

說完,陳楓率先提刀衝了出去,葉秋水緊隨其後,姜文景,魯大壯,柳遠也吶喊著衝了出去。

雲烈依然在樹上,緊張的觀察到兩邊的路口,有情況好通知他們撤。

“土匪來了!”

牽馬的黃氏家丁大叫一聲,驚恐的轉身就跑。

一個家丁大喊道:“這是黃家莊黃老爺的糧,你們就不怕黃家莊的報復嗎?”

“當!”

陳楓一刀劈向說話的家丁,那家丁匆忙之間只能提刀在胸前擋,兩刀相撞,毫無防備的家丁頓時退後了兩步。

陳楓絲毫不給他喘息的機會,跟上去又是一刀,速度快到了極點。

這一刀,家丁有心擋住,但是無奈匆忙之下,速度跟不上,被陳楓刺進了胸膛裡,眼中出現絕望的神色。

陳楓一腳踹在那個家丁身上,同時拔出了刀,然後再也沒看那家丁一眼。

因為他知道,那個家丁活不成了,這一刀刺在了他的心臟裡,誰也救不了。

牽馬的那個家丁也沒跑掉,葉秋水追了上去,一刀結果了。

剩下的那個家丁最慘,先是硬接了魯大壯一刀,整個人直接被那把沉重的大刀給劈飛了,刀也斷成兩截。

隨後,被趕過來的姜文景和柳遠亂刀給砍死了。

陳楓收起刀,把死去的那個家丁的刀塞到糧車上,大聲道:“雲烈下來,其他人拉著馬車,快走。”

雲烈三兩下就從樹上爬了下來,然後跟著大家一起跑,只留下地上的三具死屍。

等走到要進山的路口,馬車根本進不去。

“文景,把馬車的套索割斷,不要車了,把糧食綁在馬身上,能綁多少綁多少,剩下的扛著走。”

“好!”

姜文景揮刀把馬車套索斬斷,然後手忙腳亂的用繩子把裝稻穀的麻袋綁在馬身上。

但是因為馬身上沒有專門駝東西的器具,只綁了六包,就綁不了了,還剩下五包。

陳楓自己扛起一包最大的,姜文景和葉秋水也各自扛了一包,還剩下兩包。

魯大壯輕鬆扛起一包,但是柳遠就不行了,他本來長得就瘦,力氣並不大,好不容易扛在肩上,腿直打顫,根本走不了路。

“我……我……”

柳遠都快急哭了,他沒想到,自己居然會拖後腿。

“四弟,幫我拿刀,我來幫你扛!”

這時,魯大壯站了出來,只見他把刀一扔,右邊扛了一袋,左手往地上的麻袋一抓,扛在了左肩上,毫不費力的邁開腿往前走。

其他人早見怪不怪了,魯大壯這個傢伙就是個怪胎,長得牛高馬大,吃得也多,力氣大的可怕。

“謝謝三哥!”

柳遠抹了把淚,咬牙扛起魯大壯那把沉重的大刀,跟著往前走。

雲烈年紀小,沒什麼力氣,陳楓讓他牽著馬,跟在他們後面。

一行人很快就消失在密林中。

黃家莊。

黃淮仁最近終於開心了一些,因為糧食成熟了,他又可以向那些佃戶收租了。

不管佃戶的收成好不好,黃老爺的那份租子,那是必須要交的。

現在糧價一天天的上漲,糧食在手,比銀子都保值。

有些佃戶因為遭了水災,交不上租子,黃淮仁就讓他們拿家裡的田契、地契來抵債。

有些人找黃老爺借糧,到期了還不起,黃老爺也讓他們拿田契地契抵債。

就這樣,黃家莊的田地越來越多,至於那些沒了田地的農戶是死是活,黃老爺才不在乎。

“你們遭災,老爺我發財,嘿嘿,舒坦。”

黃淮仁半躺在竹製的搖椅上,一邊喝著小酒,一邊吃著花生米,還有一個十幾歲的丫鬟拿著一把扇子,站在旁邊給他扇風,簡直是神仙一般的生活。

“老爺,老爺,出事了,出大事了!”

管家連滾帶爬的跑了進來,臉色非常驚慌。

黃淮仁起身,大怒道:“慌慌張張幹什麼?天塌下來了嗎?還有沒有一點規矩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黃淮仁越來越講究家裡的規矩了,因為他有一次去城裡大戶人家做客,人家就特別講規矩。

黃淮仁覺得黃家莊也算大戶人家了,必須得講規矩,不然讓人笑話。

黃淮仁重新躺了下去,喝了一口酒,漫不經心的道:“出什麼事了?”

管家一邊喘著粗氣,一邊結結巴巴的道:“老爺,糧,糧車被土匪搶了!運糧的奴才也被人殺了。”

“什麼?”

黃淮仁像個皮球一樣,瞬間彈了起來,再也顧不上什麼規矩,一把抓住管家的領口處的衣服,怒火中燒的道:“到底怎麼回事,說清楚!”

管家於是把知道的事情全部說了一遍。

黃淮仁聽完,咬牙切齒的道:“反了反了,這些賊骨頭,越來越無法無天了。我的金子還沒找回來,現在又來搶我的糧!”

黃淮仁的臉色陰晴不定,似乎在考慮什麼重要的事情。

但是他想了許久,最後似乎又放棄了,臉色恢復正常。

“去縣城,請公子回來,他不是在縣衙裡當差嗎?家裡出了這麼多事,也不管管,眼裡還有沒有這個家!”

“是,老爺,我這就去請少爺。”

管家也覺得請少爺回來最好,他是官差,肯定能鎮壓那些宵小之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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