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彼此憐惜,聊了好一陣子,手拉的是越發的緊了。

好像是經此一難,她們的感情似是越發的穩定。

等著情緒緩和,周氏朝外頭瞥了一眼,“剛剛二弟過來,說那話是什麼意思?”

如今大厚的簾子都已經被拆下來了,薄簾子擋不住院子裡傳來的說話聲。

連如信搖了搖頭,“看樣子是在挑乳孃的錯處。”

周氏聽後抿了抿嘴,隨即又說道,“如今我們落了難,他們倒是會擺架子了。”

連如信遲疑了片刻才說道,“二弟不是那樣的人。”

要是真想擺架子,當初人家升官的時候,一樣可以顯擺。

周氏瞪了連如信一眼,“我不過只是隨口的一句話,你倒是維護他們的緊。”

周氏這話也是不假,她倒也沒真覺得連如期有多麼的不好,只是想著隨口說一句,發洩發洩心裡憋屈的事,何至於讓連如信這般上綱上線的這就好同自己一本正經的解釋什麼。

連如信摸了一下鼻尖,如今周氏有著身孕,他不能讓周氏著急上火,只能轉移周氏注意力,說是席杉傳來了連父的意思,連母還要處置家裡頭的事,讓周氏自己找人同那婢女歸家。

周氏一聽這話,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連如信慌張的給周氏擦眼淚,“這是怎麼了?”

“父親是不是看不起咱們了?”連母要處理家裡的事,那就是說,連母要奪權了?

連如信這個做兄長的,沒有二弟官品高,自己這個當嫂嫂的,現在也在家裡說了不算了,連家上下哪裡還有他們立足之地。

連如信怕傷著周氏的肚子,讓人趕緊去請府醫過來,那安胎的藥,該開還是開點吧。

連如信順著周氏的後背,“莫要想多了,就算父親有這個心思,母親也不會同意。”

連母的為人,這麼多年了,連如信是信的過的。

周氏靠在連如信的胳膊上,“我是心疼你。”

本來娘不是親孃,這要是連父親都與他離了心,以後誰還能把他當回事?

聽聞,連惠安縣主都開始單獨給安紅韶下帖子了,以後啊,他們大房怕是得被二房壓的死死的。

連如信被周氏哭的心煩意亂,可好歹不說,理智尚存,“你多慮了,父親待孩子都是一樣的。”

更何況,周氏這肚子裡還有連家嫡孫,沒什麼好怕的。

提起孩子,周氏才勉強的緩和過來,是呀,好歹不說她還有爭氣的肚子。

府醫來的也快,給周氏把了脈很快就開了藥,周氏這會兒也累了,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連如信心疼周氏,只管讓人照看好周氏,家掌家嬤嬤給叫出去單獨問了幾句。

既然連父的意思是,讓周氏尋人,那人肯定還得從大房找,嬤嬤在大房待了這麼久,想來是能挑出個機靈的。

找完人後,連如信想了想還是說了句,“你得空敲打敲打乳孃,若是下次再讓二弟將理挑到我跟前,莫要怪我對她不客氣!”

跟前沒周氏哭泣,連如信這會兒清明瞭不少。

連如期的性子他也是知道的,絕對不是那種吃飽了撐的,愛在家裡耍官威的人。

他既然出頭了,必然是那乳孃有做的不對的地方。只不過當時抱著婧函,連如信不好說的太過。

嬤嬤瞭然的點頭,“您也莫要同少夫人計較,她素來心善。”

嬤嬤是在周家就開始伺候周氏的人,自然是要為周氏說話,連如信既然開始敲打乳孃,說明他覺得周氏治家是有紕漏的。

她自然要多解釋兩句,免得夫妻離心。

“再來,少夫人有孕,身子不爽利,難免會考慮不周全。”

連如信點了點頭,“我都省的。”也就沒再多言。

不管如何,連家的臉到底也沒丟在外頭。

婢女以為這是要飛上枝頭了,畢竟,男人嘛哪個不稀罕夜夜新郎,雖說手段不光彩,可是隻要假以時日,讓連如信知曉了她的好,必然會寵愛她的。

正好周氏這個時候有孕了,她可以獨得連如信的寵愛,等著不久的將來,她能為連家生個兒子,地位也就穩固了。

嬤嬤挑了個會說話的,將婢女好一頓誇,聽的婢女心花綻放,都沒跟家裡說實話,只說自己辦差事利索,得夫人看重,伺候大爺。

下頭的人懂得什麼?雖說也知道當妾不體面,可是銀子也送過來了,文書也拿過來了,瞧著等著他們按了手印要去官府報備,好像也沒有旁人說的那麼不堪,當下便同意了,還客客氣氣的將一眾人送到大門外。

至於衙門這邊,更不會多言。

成親四年再納妾,這放在哪都說的過去。

衙門辦好了,這婢女就算是二房的姨娘。

她有了單獨的屋子,雖說是滿目的粉色,可還是很歡喜。

卻不懂得,她是良家人,並非賤籍,又是活契,本該跟尋常的婢女不同。可偏偏自甘為妾,從衙門出去之後,那她連個人都算不上了,只能算是連家的物件。

次日一早,安紅韶還在銅鏡前挽發,下頭便傳來了訊息,說是大房新姨娘被杖殺了。

聽聞今早敬茶的時候,新姨娘對周氏出言不遜,惱的連如信親自下了命令,直接弄死。

雖說這訊息若是傳出去,會引起猜測,可那又如何,打殺個妾氏,一個物件罷了。

即便是這新姨娘的父母家人,也不能說什麼,甚至她們猜都猜不到原由。

連家動作迅速,算是絕了後患。

“兄長真是憐惜嫂嫂。”安紅韶嘖嘖了兩聲,怕周氏背黑鍋,自己倒是能下的了這個狠手。

昨個下了雨,今天天氣放晴,牆角邊的長的草,都比尋常的時候還要綠。

這春意,漸濃。

安紅韶以為連如期在練劍,也沒多問,趁著清早天氣涼爽,便在園子裡轉了轉。

等著回去的時候,老遠就瞧見有個男子,兩手都拎著東西,抬頭闊步的往前走。

雖說看不清楚臉,可是就這走架,安紅韶依舊能認出,這不是連如期還能是誰?

“你拎的什麼?”安紅韶駐足,揚聲問了句。

這會兒功夫,也瞧見他身後還跟著下人,似乎在抬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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