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程暮還是沒有在晚上帶著潘安去漲經驗。

林曉曉攔住他,說:“天已經黑了,太危險。”

“而且潘安不是說了嗎?最近這莫名冒出很多喪屍,你走了就不怕我們遇到危險?”武宣說。

聽見兩人這麼說,程暮也就只能作罷。

當劉東平如牛的鼾聲響起之後,程暮和已經將眼罩掛在脖子上的林曉曉,坐在距離板車十步之外的篝火邊。

為了防止晚上有喪屍被劉東平的鼾聲吸引到這兒,他們兩個正在逐步擺脫【喪屍化】的“人”,只能醒著守夜。

今夜終將無眠。

程暮看著林曉曉想:乾點什麼呢?

透過跳躍的篝火,程暮看見林曉曉的眼球已經從一開始遇見她時的純黑變成了灰色。

瞳孔的黑色圓環中間,也出現了一個米粒大的黑點。

林曉曉正在好起來。

“進了南江城之後,白天的時候你可能又要帶上那塊完全不透的紅布了。畢竟若是被城裡的人發現了你的異樣,會很麻煩。”

林曉曉點點頭:“聽公子的。”

“怎麼樣?最近又想起來一些新的事情了嗎?”

林曉曉點頭:“想起來了一些,公子要聽嗎?”

程暮聳聳肩:“當然,不然這漫漫長夜,怎麼度過?聽東平的鼾聲嗎?總得乾點什麼吧。”

“嗯……最近想起來的,都是一些小時候的事情。”

林曉曉微微仰頭,眼睛看著夜空中的繁星點點,像是在回憶。

跳躍的火光將她的臉照的忽明忽暗。

林曉曉有一對彎彎的柳眉,此刻長翹的睫毛微微地顫動著,白皙無瑕的面板透出淡淡紅粉,薄薄的雙唇如玫瑰花瓣嬌嫩欲滴。

雖然如今雙眼和常人還有很大的不同,但是她那眼神優雅、嫻靜,雙眼回盼流波。

若是讓程暮為此刻的林曉曉賦上一句詩。

他會毫不猶豫的想到:宋時向子諲所著的《南歌子·郭小娘道裝》,經珠不動凝兩眉,鉛華銷盡見天真。

林曉曉身上就是有這樣的魅力。

恬靜、溫柔、知禮、細膩。

“記得是一個冬天。”

林曉曉道:“那年下了很大雪,院子裡積的雪,足足沒到了我的膝蓋。父親那時該還不是大理寺卿。因為在雪地裡,那位將軍叫父親……中丞。”

“父親和那位將軍好像在說頂重要的大事情,我和妹妹在院裡玩雪的時候,因為太過吵鬧,還被父親訓斥了。”

“妹妹?”程暮好奇道:“你還有一個妹妹?”

林曉曉點點頭:“好像是的。”

說著,林曉曉臉上泛起淡淡的微笑,搖搖頭:“只是現在……想不起她的名字了。她應該是頂喜歡和我玩兒的,我記得我帶她騎竹馬、拋綵球。她功課應該不好,父親檢查功課抽問的時候,她總答不上來,被父親責罵。”

林曉曉恢復的記憶就是這樣。

都是一些碎片式的畫面,前後不靠著。

上半夜,程暮都在聽對面那位越像人,就越漂亮的女子述說回憶。

下半夜,程暮和林曉曉則靠在一起搞研究。

研究身體。

“好黑呀。”林曉曉說。

程暮點點頭:“這東西,有點奇怪。”

林曉曉點頭:“是沒見過呢。”

程暮用手撩起一縷頭髮。

“不是,這人該不是唐人!”程暮道:“唐人男子該是不會再辮子上辮珠子……吧?”

林曉曉點頭:“該是不會的。”

“外國人?”

程暮歪頭看著躺在地上的死活屍。

他怎麼可能和林曉曉互相研究身體呢?

想什麼呢?

這隻活屍,是在四更天時出現的。

在它距離板車還有七八十步的時候,林曉曉發生的它。

該說不說,林曉曉的夜視能力是真好用!

一槍擊斃活屍之後,程暮邊和林曉曉聚在一起研究屍體。

因為他們兩人都發現這活屍身上的裝束很奇怪。

不似程暮之前遇見的活屍,要麼身上衣服已經糟爛完,赤身裸體。

要麼就是身上掛著破衣爛衫,隨時都有可能赤身裸體。

這活屍身上的衣服雖然髒,但是全都完好無損。

感覺應該是剛變活屍不超過一個月!

而且他身上的裝束,不像是中原唐人。

為了維護統一和穩定,唐朝對周邊各國都實行了靈活的政策,充分地兼顧了他們的宗教信仰、文化習慣、自治權利等方面的需求。

長安和洛陽城內,更是隨處可見各國各族的商人。

配合劉東平的經歷,在天都洛陽還沒被喪屍攻陷之前,就有不少達官貴人舉家南遷,逃往江南一帶。

此地出現非漢唐人,也並不稀奇。

但程暮還是覺得這活屍奇怪。

因為它的裝束,不像常人,更像是……士兵!

手摸其身上的衣服,出現的系統提示也並沒有說明它是哪國人。

……

夜。

寅時。

升州東城折衝府內。

一少年身穿山文鐵甲,站在府內花園亭中。

一柄裝飾精美華麗的橫刀,放在亭中的石凳上。

少年聽見了腳步聲。

隨後是大口大口的喘氣。

“陳都尉已經睡下了?”少年問道。

“回張團,剛才服了藥,已經睡下了。”身後那人,一邊喘氣,一邊回答。

張子安點點頭,長出一口氣之後,道:“今天魯王的話,確實太過分了。”

“是。”

少年身後那人似已喘勻了氣:“讓我們折衝府兩千人,半月內想辦法開啟通往蘇州城的路,這怎麼可能?那過三萬數的屍群,還有蜚獸、英招混跡其中,我們怎麼可能……”

張子安無奈笑道:“那又能怎麼辦?現在升州城的局勢,你還看不清嗎?魯王和林卿已經勾結在一起,咱們這升州城內,兵數五千餘,我們折衝府兩千三百,魯王一千八百,林卿手下有千數,若是他們兩人不想辦法把咱們除掉,又怎麼能獨掌升州呢?畢竟是魯王啊,咱們又無法抗名,能如何?”

“那就真的要讓兄弟們去送死?”

張子安問道:“如今軍械庫裡的爆竹,還有多少?”

“只剩下五千枚了。”

張子安道:“那叫讓騎旅的兄弟每日照舊,用快騎在屍群邊扔爆竹,儘量讓屍群分散一些。還有……明天隨我去一趟燕子樓。”

聽見燕子樓這三個字,那人一挑眉毛,表情變得有些異樣。

欣喜中帶著一點恐懼。

他雙手抱拳,拇指指天,回到:“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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