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一個清晨
黑夜即將離開。
程暮抱著恆念木坐在當鋪門前的臺階上,他看見東方已經出現橘紅,覺得應該去叫醒兩個小傢伙了。
他就這麼在石階上坐了一夜。
他依舊很有精神。
其實程暮早就發現了,自己可以不用睡覺。
只要不進行劇烈的運動,不睡覺對他的腦子不會有任何影響,沒有疲倦,不會影響思考。
想必,這也是【喪屍化】狀態的影響吧。
但是這兩天,只要入夜他還是強迫自己進行睡眠。
原因無他。
他希望自己像個人。
而現在,在結交了劉東平之後,他不需要再靠著睡覺來提醒自己還是一個人了。
對話和交流,以及對劉東平和泰樂的血肉沒有任何渴望,已經明確的告訴他。
他只是【喪屍化】,不是喪屍!
小傢伙的鼾聲如雷。
這也是程暮昨晚選擇不睡的原因。
太吵了!
劉東平年紀不大,身材瘦小,但是那鼾聲卻和牛叫沒什麼區別。
加上浪叫了一夜的林曉曉。
程暮怎麼可能睡得著?
倒是泰樂這小傢伙,他可是就睡在劉東平身邊的。
面對鼾聲如牛,聲大如雷的劉東平,竟然安安穩穩的睡了一夜。
不得不讓程暮佩服。
這一夜,程暮也不是抱著恆念木坐在臺階上度過。
他已經將自己的《百鳥朝鳳槍法》熟練度,提高到了“9%”。
熟練度雖然只有9,但是程暮已經可以在不看槍譜的情況下,磕磕絆絆的將五式槍法給完整的打一遍。
起身之後,程暮首先將傻驢子叫醒,然後把板車車套給套上。
之後回到當鋪,將所有裝備在板車上碼放好,同時留出一塊區域坐人。
隨後,他首先去了地下室看林曉曉。
浪叫差不多是後半夜停止的。
此時的林曉曉,躺在地下室中,胸口微微起伏,粉唇微張開,看起來就像是睡著了一般。
小心的走到林曉曉身邊,程暮正準備試著叫一下對方。
卻不想林曉曉首先開口:“是你嗎?”
三個字,很簡單,不過在程暮聽起來,卻感覺像是在罵人。
“是我,程暮。”
“我知道,我聞到你的味道了。”
“我的味道?”
程暮抬起胳膊擴張胸腔。
一股子黴味進入鼻腔。
昨天回來之後,他已經在地下室的木箱中找出了一件衣服。
黴味,就是衣服上的。
“你醒了嗎?現在感覺如何?”程暮關心道。
林曉曉闆闆正正的躺在地上:“還好,只是動不了。”
“動不了?這叫還好?”程暮覺得林曉曉是不是腦子真有什麼問題。
林曉曉道:“就是全身酥麻,動不了。”
“好吧,天快亮了,我們準備走了。”
“可是……我現在動不了。”
程暮道:“沒關係,我有驢拉車。”
“謝謝。”
面對林曉曉的感謝,程暮沒有說什麼,他走上前去,將林曉曉從地上抱了起來。
姿勢,自然是公主抱。
公主抱,不管是什麼方向,頭朝左還是右,抱的人的手臂總會碰到被抱之人的大腿。
當程暮將林曉曉抱起走上樓梯時候,他心中疑惑道:怎麼這麼溼噠噠的?這地下室這麼潮的嗎?
走上地面,劉東平的鼾聲依舊如雷。
“她是誰?”林曉曉在程暮懷中問道。
程暮邊走邊說:“一個小丫頭,我們同伴,活地圖!”
說著,程暮低頭看向了林曉曉的粉嫩雙唇。
他問出了一個聽起來很詭異的問題:“你不想吃她吧?”
林曉曉道:“不想。”
“那就好,那就好!”
“還有一個人,他又是誰?”
“一個奶娃,一歲半左右,活雷達!”程暮又問道:“你想吃他嗎?”
林曉曉依舊道:“不想。為什麼你總問我吃不吃?你想吃人肉了嗎?”
程暮用力搖頭:“從沒這種想法。”
說話間,程暮已經將林曉曉平方在了板車的空隙上。
為了讓這個區域坐起來更加舒服,程暮還特意墊了幾件衣服。
“我能看看你嗎?”程暮問道。
“我媽?是我孃親嗎?你為什麼要看她?我孃親死了很久了……”
程暮用力擺手:“什麼跟什麼呀?我說的是,我想看看你。”
“你現在不是在看著我?”
“我是說你的眼睛。”
“哦!原來如此。請便。”
得到林曉曉的允諾,程暮掀開紅布條看了看。
林曉曉的眼球依舊灰白。
“還是蓋上吧。”程暮繼續說道:“我能看看嗎?”
“看什麼?”
“你的大腿。”
“請便。”
隨後,程暮又撩開了林曉曉腿上的繃帶。
腿上的血痂已經開始掉落。
看起來,再過一兩天,血痂就會完全剝落。
對此程暮只能嘖嘖稱奇,完全找不出一個科學的解釋。
在進入房間叫醒劉東平之前,程暮對著林曉曉提醒道:“小女孩名叫劉東平,還是個人。”
“我知道,聞得出來。”
“所以……一定別讓她看你的眼睛。”
“我知道,會嚇著她。”
“知道就好,知道就好。”
交代完之後,程暮便回到了當鋪之中。
劉東平的鼾聲依舊。
只是泰樂不什麼時候,已經醒了。
他睜著眼睛,躺在木板上玩耍自己的手指。
右手食指似乎和左手拇指發生了衝突。
兩個指頭當著泰樂的面打起來了。
然而泰樂似乎並不在意,他呵呵笑著。
太陽似乎已經露出了半個頭。
明黃色的陽光透過當鋪牆壁開裂的縫隙,正好投射在了泰樂的額頭。
看見泰樂的天真無邪,程暮露出了淺淺的微笑。
真是一幅人間喜樂的畫……
“哼——”
就在程暮心中感嘆還沒嘆完的時候,一個聲音破壞了當下的美感。
程暮皺眉,看向了不和諧的聲音源頭。
“喂喂喂!起來了!起來了!”
程暮蹲下身,推了推劉東平。
“一盞茶!在讓我睡一盞茶的時間。”劉東平閉著眼睛翻了個身,右手搭在了泰樂的肚子上。
“一盞茶?”程暮點點頭,對著劉東平說道:“好啊,我現在就把茶水潑你臉上。”
“哎喲……”
劉東平雙手亂揮地坐騎身,看著程暮,道:“你幹嘛!”
一個清晨,就這麼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