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傢伙一“飛”到憨蘑菇的頭上,大黑牛便氣勢洶洶的跑了過來。

水花四濺,白浪翻滾。

這場面看得辣條和火燒是心驚膽顫,生怕小傢伙一個不穩從牛頭上摔下來,然後被大黑牛給踩死!

辣條和火燒不停提醒著:蘑菇兄,你慢點!慢點!

不過最後好在有驚無險,大黑牛憨蘑菇成功把小傢伙帶了回來。

小傢伙還“哈哈”樂呢。

但是,這人一到場,辣條和火燒就愣住了。

因為他們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來這小傢伙是泰樂!

首先就是體型。

泰樂可要比趴在憨蘑菇頭上的“東西”大多了。

火燒:不是我說,黃糧!你確定這小崽是泰樂?我怎麼看怎麼都不像啊。

辣條點頭:確實,不太像。

火燒:黃糧!黃糧!你說話……哎呀我去!

辣條:怎麼了?

火燒走到辣條身邊,伸出舌頭仰頭舔了舔辣條背後的黃糧:黃糧暈過去了。

憨蘑菇也頂著小傢伙走了過來,它抽了抽自己的鼻子:這狗身上好臭!

火燒道:這還算好的了!你去地牢裡面聞聞,那裡的味道更衝!

此刻,臭味的源頭墨雪道:各位兄弟,咱們能別在這兒聊天嗎?

……

地牢內。

程暮拖著奄奄一息的公羊子時進入英緋的牢房之後,便一掌拍斷了木枷。

然後,他單手抓著公羊子時的腦袋,就像丟垃圾一樣朝著英緋丟去。

公羊子時躺在了英緋的身體上。

程暮就見得從英緋口中長出的牛傷樹苗開始劇烈顫抖起來。

隨後,原本閉著雙眼的公羊子時猛地睜開眼。

他一臉驚恐的看向程暮。

噗!

一根牛傷樹根鬚刺破了英緋的脖子。

程暮看見它似有生命一般,蜿蜒著朝著已經恐懼到極點的公羊子時爬去。

那支根鬚觸碰到公羊子時的腦袋後,公羊子時便立刻大喊起來。

“救命!救命!”

尖銳刺耳的喊聲不停在地牢中迴盪。

不過程暮卻面無表情的看著。

噗!

英緋的肚子破開。

更多根鬚從中冒出。

它們就像餓極了的螞蟻一般,爬上了公羊子時的身體。

根鬚越來越多,直至將公羊子時的上半身完全包裹住。

程暮只能看見公羊驚恐的右眼露在外面。

此刻的公羊子時並沒有死亡。

他還活著。

程暮看見了他依舊在無力的蹬腿。

同時,也能聽見他撕心裂肺的求救聲。

“啊!”

蘇瑾兒的吼聲從另外一個牢籠中傳來。

同樣是那麼的驚恐,以及撕心裂肺!

程暮在地牢中待了足足有半個時辰。

當看見公羊子時完全不再動彈之後,他才離開英緋的牢籠。

再次走到蘇瑾兒的牢籠前,程暮看著蜷縮在角落,坐在積水中的蘇瑾兒。

“好聽嗎?這樣的尖叫你以後可能會經常聽見,因為我想把那棵樹養大了看看會變出什麼東西來。”

“不過你大可放心,我雖殘忍,但是也是心善的……真的!我喂那棵樹的,一定是大奸大惡之輩。”

“如今這世道,大奸大惡之輩只多不少。”

“所以,你要習慣這個聲音。”

說罷,他便在蘇瑾兒驚恐的注視下離開了地牢。

當走出地牢。

程暮竟然看見了陽光。

他抬頭看著天空。

此刻,太陽已經西沉。

不需要太久,它便會和月亮完成交接。

不過,橘紅色的太陽卻在做最後的掙扎。

它似乎很努力的從一塊雲朵中露出頭來,向這個世界發出今日它最後的一點能量。

“雨……終於停了。”

程暮抬頭閉眼,感受著空氣中的潮溼。

這場讓南江發生巨大變革的大雨,終於停下。

不過即便如此,程暮也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他走出衙門,發現外面的積水還是很深。

積水水面此刻僅僅差一步臺階就能湧進衙門。

踩水朝著竹韻樓走去。

進樓之後,程暮竹韻樓中大部分百姓已經躺在地上睡著了。

少部分人手裡捧著一個水煮芋頭,正在細細品味。

林曉曉此刻正在櫃檯後和武宣商量著什麼。

兩人十分認真,就連程暮返回都沒有發現。

程暮沒有看見雪客。

“你們倆在聊什麼呢?”

林曉曉首先抬頭,看見是程暮之後,疲憊的臉上用力擠出一個微笑。

她道:“公子,你回來了。我正在和武宣整理現在城裡剩下有多少人。”

既然武宣已經公開了自己的身份,林曉曉也不再叫武宣為林宣。

“哦?算出來了嗎?”程暮雙手靠在櫃檯上。

這也是他現在很想知道的問題。

林曉曉看著手中的賬本,道:“差不多了。如今我們南江城還剩下一百二十六人,這竹韻樓中有八十九人,剩下的現在都在城牆上。”

“一百二十多人……”

聽見林曉曉的話,程暮嘆了口氣。

要知道在這場大雨之前,南江可是有千數人吶。

不過這也是好事兒。

雖然現在人少了,但是留下來的至少都是願意聽從程暮安排的人。

同時經過這次事件,以及不久就會出現的活屍圍城。

這樣一百多人將會是程暮絕對可控的。

再說了,升州的彩奴在收到程暮的通知之後,還會送來三百人呢!

南江的重建工作,還是可以順利進行。

雖然現在程暮只要願意,完全可以帶著林曉曉劉東平他們去升州居住。

但是他卻也不願意放棄南江這塊地方。

南江雖小,但是地理位置卻極其優越。

而且多一個據點,總是好一些的。

武宣的表情比起程暮和林曉曉更為凝重一些。

她道:“一百二十來人,雖然聽起來不少,但是大郎,這其中有五十多人都有大大小小的傷,像張德帥和東平那樣重傷需要躺床修養的,差不多有二十來人……這……這可如何是好啊!”

程暮安慰武宣道:“只要不是死,那便總歸是會好的。而且藍孔雀沒告訴你嗎?”

“告訴我什麼?”

程暮道:“衙門庫房現在的情況。”

武宣恍然,道:“哦,說了!說庫房裡的藥材都還在。”

程暮一笑:“那不就好了,重傷的人我們現在還有藥醫治。”

“可是……”武宣扭頭看了看林曉曉手中的賬本,道:“一百二十來人的每日的餐食……怎麼辦?”

程暮擺手:“總會有辦法的。”

說著,他轉過頭,用力拍了拍手。

三下鼓掌之後,那些原本已經就地睡下的南江百姓一下驚醒。

程暮看著那些有些不知所以的臉,一臉抱歉道:“不好意思,打擾諸位休息了。我知道,大家現在已經累得很,不過如今還不是能夠安安穩穩睡覺的時候,外面的大雨……停了。”

“啊?雨停了?”

“佛祖保佑,佛祖保佑!這鬼大雨終於停了!要是再下下去,恐怕咱們這西半城都要淹掉不少啊。”

聽著眾人的議論,程暮又是拍了拍手。

他喊道:“所以,我才會叫醒諸位。如今大雨已停,那麼我們就不能休息了,得趁著現在,去把諸位家裡能用的東西都帶到竹韻樓來,我想你們也不想就這麼睡在地上吧?”

“程……程公子。”

人群之中,一箇中年男人顫顫巍巍的站起身。

他雙眼有些害怕和程暮對視,瞥這竹韻樓的大門道:“你……你讓我們把能用東西帶來竹韻樓做什麼?如今大雨已停,我們……我們不能再家裡休息嗎?”

“不能。”

程暮面帶微笑,看著那個中年男人,道:“我倒不是要把你們關在這裡,難道你們忘記了,這城裡可是死了人的。雖然有一些是被蜚獸吸乾了血液腦子,但是你敢保證那些屍首不會變成活屍嗎?”

聽見這話,那個人用力搖了搖頭。

程暮笑道:“那不就得了,在把南江城內的屍體清理乾淨之前,諸位就暫且住在竹韻樓中,這也是為了諸位的安全著想。”

程暮說完,便瞧見那個提問的中年男人微微點了點頭。

“好了,諸位趁著現在太陽還沒有下山,趕快回家,把睡覺的東西都拿到竹韻樓來。”

百姓們都離開之後,程暮領著林曉曉和武宣去二樓看了看。

武宣介紹,現在躺在二樓的都是身有重傷的百姓,算起來有十九人。

而雪客則是帶著幾個身強力壯的,去找張德帥了。

若是情況允許,雪客便會把張德帥抬到角樓去,由王大夫照顧。

另外,武宣安排了十個燕子樓的姑娘在此照顧其他病患。

對武宣的安排,程暮點頭表示認可。

隨後,三人又走到了潘安的房間。

他一進屋,便瞧見藍孔雀坐在木椅上撐頭睡覺。

三人進屋的腳步聲,讓藍孔雀一下驚醒。

看見來人是程暮之後,這個苗家女子才放下心來。

程暮對著藍孔雀道:“辛苦藍姑娘了,潘安現在情況如何?”

藍孔雀扭頭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潘安:“餵了藥之後,燒是退了,不過他斷掉的腿……怕是沒個三五月,好不了。”

“三五月……”

聽見這話,程暮走到潘安身邊,伸手摸了摸潘安的額頭。

溫熱,不燙。

“謝藍姑娘出手搭救。”

“客氣,客氣。”

程暮說道:“聽聞藍姑娘有要事在身,不知道打算什麼時候走?”

“你……這是在趕我?”

程暮擺手:“沒有,沒有,絕對沒有!我不僅僅不會趕藍姑娘,反而還希望藍姑娘在我南江多住幾日呢。”

“哦,不是趕我哈。”藍孔雀摸了摸掛在腰上的小竹簍:“其實我也應該住不了幾天!對了,你準備啥子時候帶我去看牛傷樹?”

程暮笑道:“住不了幾天?可是我倒覺得藍姑娘該是會在南江住上幾月的。”

藍孔雀一愣,後退半步,一臉戒備道:“你要幹啥子?”

“不幹啥子,不幹啥子。”

程暮也開始說起方言來:“我只是想告訴藍姑娘,我剛剛從升州城回來,如今外面的情況你可能不知道。快則明天,慢則後天,咱們南江就會被活屍圍城了。”

“啥子呀!?”

聽見程暮的話,藍孔雀瞪大雙眼,一臉的不敢相信。

程暮道:“絕對不說假話,密密麻麻的活屍,數量幾萬都打不住。不過藍姑娘執意要離開,我也不會攔著。”

“那我還走個屁喲!”

藍孔雀有些鬱悶地坐在椅子上,氣鼓鼓地說道:“你說活屍少點,我還可以想辦法,幾萬的活屍……那……那我就只有不走撒!”

程暮笑道:“藍姑娘放心,雖然南江因為今天的事情,損失了不少東西,不過也絕對不會餓著你的。武宣,在樓中給藍姑娘安排一個住處。”

“好。”

隨後,程暮又向武宣簡單的交代了一些事情。

比如外出的百姓回來之後,即便再累,也要安排一些人守夜。

比如不要隨便出入竹韻樓。

武宣都一一記下。

隨後,程暮又在林曉曉的帶領下,去城牆上走了一圈。

在城牆上負責守著家禽牲畜的人是秦老頭。

程暮在這個老人口中瞭解到瞭如今南江活物的情況。

“兔子救上來五十七隻,雞七隻,鴨兩隻。圈養的野豬由於太兇,都不敢動,現在還在北城的豬圈裡,也不知道淹死了沒。”

程暮聽得,微微點頭,隨後他問道:“那咱們的戰馬呢?”

“那些沒事兒,那些沒事兒!”

秦老頭道:“大雨剛停的時候,我便去馬廄看過,馬廄不在東城,沒被淹水……只是……”

“只是什麼?”

秦老頭愁眉道:“馬少了兩隻,然後草料還都被泡了水。我仔細看過,原本草料都是堆放在草料架上的,上面又有頂棚,該是有人去了馬廄,自己又不善騎馬,把草料架給撞倒了。”

聽見秦老頭的話,程暮對逃出城的那些人可說是恨的牙根癢癢。

不過現在既然已經這樣了,他再恨也無濟於事。

程暮對著秦老頭道:“好吧!這些事情我知道了,秦大爺,你領著城牆上的人,回家裡那些睡覺的傢伙事兒,然後去竹韻樓好好休息一下。”

“哎,程公子,這眼看天就要黑了,城牆上不派人值守嗎?”

程暮搖了搖頭:“暫且不用,我自己看著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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