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平帝下了早朝,剛到了覽政殿,就見皇后盛蒽對著奏疏板著臉。

不用猜,定然是那幫諫官又找到了奇特的角度攻訐遠在邊城的盛苑了。

“皇后,這回他們又從哪方面彈劾朕的小姨子了?說出來,讓朕樂呵樂呵。”

原本正想記住這幾個官員名字的盛蒽聞言,哭笑不得,起身行了個禮,嗔說:“哪有您這樣的,這是嘲笑諫官呢,還是打趣苑姐兒?”

延平帝笑著坐下,任宮女內侍伺候他更衣擦手,忙活一通夠,這才長舒口氣,拉著妻子的手,一齊盤坐在榻上。

他撿起幾本奏疏,粗略的瞧了瞧,就漫不經心的扔到一旁,跟自家皇后邊吃早茶邊說起了小公主羆娃的可愛日常。

說著說著,延平帝放下碗筷,幽然一嘆:“蒽姐兒,過些時日就到了封筆過節的時候了,等到過了年,重開政事,你就跟著朕上早朝吧。”

“哐當。”盛蒽的勺子落在碟上,茫然之後,她便面露驚懼,顫聲道,“皇上……你可是不爽利了?”

延平帝見她表情急切、語速匆匆,言辭之間竟忘了用敬語,不由有些熨帖:“莫急!莫急!朕好的很,御醫昨兒不還請過脈了?你若不放心,待會兒他還來,你且盯著就是。”

聽他這般說,又仔細打量了他臉龐好半晌,發現面容紅潤,盛蒽這才鬆口氣,而後不由有些埋怨:“皇上,您好端端的,怎地這樣說?”

延平帝待氣氛緩和許多,這才再次正色以對:“雖說朕這身子尚且過得去,只是多慮多思之後仍感疲憊。你也聽御醫說了,朕需要休養,可是朝政一日不可耽擱。皇后啊……蒽姐兒啊,朕需要幫手。”

他說到感慨處,情不自禁的攥著盛蒽的手:“可這世上,能讓朕全心信任的,唯有二人,一個是你,一個是羆娃。只是羆娃才多大?她還是個只知道啃自己腳丫的娃娃,朕不依賴你這個妻子,還能依賴誰?”

盛蒽感動之餘仍然搖頭:“皇上說得好沒良心,自成為皇后以來,這些奏疏何嘗一日離手?您教我看奏疏、知國事,我亦幫著批閱篩選,這還不夠嗎?”

延平帝也不著急,笑著搖搖頭:“自然是不夠的,朕想你可以和朕分析時局、鑑別忠奸、定奪大局……你若不親自走上朝殿,又怎麼能以朕的思維幫朕分擔呢?”

“這……”盛蒽猶豫片刻,苦笑,“只怕朝上那些大臣要跟咱們鬧了。”

“不著緊,想要讓他們適應你的存在,自然不可一蹴而就,咱們可以分步而行,第一步,就從外臣不知道的殿後聽政開始吧。”

“殿後聽政?”盛蒽鬆口氣之餘,又有些納悶兒。

延平帝得意的搖晃著腦袋說:“朝殿有一間殿後室,就在御座之後,只有一牆之隔,殿前議論之聲清晰可聞,蒽姐兒暫且於後聽政,想來無人多言。即使有人知曉,朕可以需要皇后照料為名,讓他們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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