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和堂的氣氛最近有些壓抑,原因自然出在主人盛國公的身上,他最近的情緒有些過分暴躁,一句言語不對,就跟往油裡澆水似的,嘭的就爆發了。

這究其原因,還要從會議不歡而散的那天說起。

盛向潯帶著妻兒頭也不回的離開,把盛國公噎的那叫一個上不來下不去,登時也沒心情跟其餘子孫細說第二件事兒了,只是囫圇的說了個大概,便揮揮手散會了。

兒孫一走,盛國公就跑到書房生悶氣,還是常夫人好一頓哄,才讓他臉色轉晴,有點兒笑模樣。

也就在這時,他從花僕那裡知道了自己精心培育出來的芍藥花王慘遭辣手!

那可是他為了幾天後的鬥花宴準備的!

大半年的苦心培育啊!就等著在老友面前一鳴驚人呢!

結果咧?枝幹還在,嬌花無蹤!嗚呼哀哉!他的花王啊!

盛國公好容易喘過氣來,腦子都不多轉,就鎖定了兇手——他那個不省心的三子!

幸好盛向潯給他爹拆臺的事情多了去了,以至於盛國公意識到很可能是他添的堵後,竟然怒氣都平息許多。

到底是一個府裡住著的,理智自動上崗的盛國公琢磨著,還是要秉持著父子睦鄰友好原則,跟這小子談談,要是他能知錯,他就拿荊條打幾下意思意思就算了。

卻不想,他把那小子找來一對質,那小子非但不承認,竟然還推給他那倆閨女,說是那倆小的自己摘的!他之前全不知情!

哈?!

盛國公當時就氣樂了。

這是侮辱他的頭腦啊!

他看起來就這麼好騙?

“兩個小女郎才多大?蒽姐兒踮著腳都夠不著,更不用說小的那個了!”

“那就不興大的抱著小的夠?”盛向潯其實也沒問閨女是怎麼摘下芍藥來的,便隨口敷衍。

可這話聽在盛國公耳朵裡,卻覺得他在狡辯:“大的抱著小的?那沒錯了,那個大的就是你!”

他那個小孫女兒小九娘圓乎乎兒的,光看她小胳膊跟藕節兒似的就知道份量不輕,她姐姐細胳膊細腿兒的,都不見得能抱起來,還能舉著她摘花兒?說笑呢!

定是這小子覺得自己好唬弄,擱這兒騙人!

如此想著,盛國公感到自己這當父親的威嚴受損,當下也不給這小子分辨的機會,抄起荊條就要讓他回憶回憶家法的滋味。

盛向潯一看不好,當即撒丫子就跑,嘴裡還喊著:“聖人教導,出於孝道,小棒則受大棒則走,老爺子,兒撤了!”

他不喊還好,這麼一喊,盛國公更是氣得修整規矩的鬍子都吹起來了,還忙不迭喊人幫忙堵這小子。

這盛三爺混不吝的威名,莫說在安和堂,就是在整座國公府,又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便是僕眾也不敢真攔,若是他從自己跟前兒過,他們就裝模作樣假意舉舉手,保證讓這位爺一扒拉就倒,肯定不能真留下他。

就這樣,盛三爺嘻嘻哈哈滿府邸轉,一點兒沒有幾近不惑之年的成熟穩重;而他後面,老當益壯的盛國公揮舞著荊條緊追不捨,一看就是常年練武不輟,那體格兒比他兒子也不差。

這爺倆你追我逐的一通跑,竟是在堂堂國公府跑出了村野間雞飛狗跳的氛圍,到最後還是盛國公跑掉了鞋子、跑亂了髮髻、而不是氣喘吁吁到跑不動了才沒有再追的。

這場揍兒未遂事件過後,冷靜下來的盛國公猛然發現,他會後打算吩咐這小子的事情還沒說呢!

想要找那小子再過來說說,結果三番五次派人過去,這小子都跟泥鰍似的躲開了,明顯是不想見他!

意識到這點,盛國公剛好轉的情緒又要暴躁了。

到最後還是他長子親自出馬,才讓這小子乖乖出現在了安和堂的書房。

“哼!”盛國公沒好氣的冷哼一聲,就說起了正事兒。

“過些時日我府會舉辦遊園會,屆時不僅京中勳貴會來,之前進京定居的大齊世家也會參加。”

“不是,您剛說的什麼?我沒聽清楚,您再說一遍?”

盛向潯不著調的驚詫聲,讓盛國公又冒出揍兒子的想法。幸好他及時按捺住了。

他知曉這小子是聽清楚的,便也沒有再說,只是沒好氣兒的看著他,給他自己消化的時間。

“不是,好好兒的,你老閒著沒事兒,怎麼搗鼓出個遊園會來?要是無聊,您養個戲班子好不好?!別這麼大陣仗的聯合勳貴聚會啊!還、還、還……還把大齊的世家也請來?您可太有想法兒咯!”

盛向潯消化了許久,還是覺得不成:“那些都是什麼人啊!您以為他們定居京城就安全了?誰知他們心裡怎麼想的呢!這樣的人家就不能靠近!”

“這是聖上的旨意!”

“……聖明燭照!”盛向潯聞言先是一怔,很快便反應過來了,立刻朝皇城方向拱手,鏗鏘有力的說,“父親,您可要好好安排啊!”

盛國公嘴角兒抽了抽,他今兒算是長見識了,誰能想到這個兒子臉皮已經進化到如此恐怖的地步了呢!

“聖上之前叮囑,務必讓家中男女郞君招待好大齊來的女嬌娥小郎君,要讓他們清楚感受到大楚的風采……所以,這事兒就交給你安排了。”

剛冒出冷汗的盛向潯不樂意了:“府裡諸事兒,都是大哥責任,您推給我作甚?”

“若不是要用到你家小九娘,你以為我讓你負責?”盛國公瞪了兒子一眼。

“誰?小九娘?苑姐兒?您說笑呢!”盛向潯覺得他爹真是老糊塗了,“我家苑姐兒才三歲!三歲!您徵用三歲的孩子?”

盛國公翻了他一眼,淡聲說:“陛下有意改變齊人風氣,只不過他們惡習沉珂已久,想要儘快見效,唯有猛藥才行,所以此次聚會,男女孩童共遊一處……可是你自己算算,府上六歲以下女童還有誰?唯有小九娘!”

“苑姐能做什麼?”盛向潯覺得他爹多餘亂想,活計接都接了,又何必自尋煩惱?反正院子裡丫鬟婆子眾多,那麼多眼睛看著呢,大庭廣眾之下就讓孩子們溜唄。

“大楚是男女七歲不同席,大齊卻是男女五歲不見面。”因為需要用到這小子,盛國公耐著心掰開了跟他說,“雖說陛下有意改齊風氣,可這不可能一下子就做到,總要讓對方不至於剛接觸就牴觸。小九娘就很合適,到時候讓她做領遊,解答大齊男女童們的問題就好。”

盛國公主意打到這個小孫女兒身上的時候就調查過了,這小丫頭雖說剛剛三歲,可她言語清晰,口角伶俐,能跑能跳,精力充沛,完全可以勝任這次招待任務。

“大齊那些木頭樁子們還會提問呢?”盛向潯曾到大齊遊學,在那裡住過一年半載,多多少少也清楚那裡的風氣。

大齊的女子自幼裹腳不說,她們從生下來就住在繡樓之上,整日裡縮在屋中不見天光。下樓是不可能的,吃飯喝水自有人送上;究其一生唯一一次能走出閣樓的機會就是嫁人了,可是那不過是從一層樓換到另一層樓裡關著而已。

“不識字,許是有人會教些禮儀?誰知道呢!連籠中鳥雀都遠遠不如,您認為她們能有想法兒?還提問!”盛向潯覺得他去過一次大齊之後,心裡都有陰影了,根本不想自家女兒接觸那裡出來的人。

“她們沒有自己想法兒,還不會複述麼!”盛國公翻翻眼,覺得這兒子有點傻,“你以為陛下是想給誰看呢?”

“這……”盛向潯明白了,“您是怕其他侄女兒在男子面前說話,嚇到大齊貴女?”

“我是怕大齊的那幫小子聽不進去!他們固守舊規,只怕面上不敢顯露出來,心裡對六歲以上的女童當眾發言嗤之以鼻,心存芥蒂。”

盛國公揉了揉頭:“好啦,該說的都跟你說了,你多用些心,這些天好好教教九娘說話,我記得這孩子記憶力不錯?那就你整理好文稿,讓她照著背就是了,要是遇到不懂的問題,就微笑,讓他們自己想去!”

至於遊園會的效果怎樣?反正他盛國公府謹遵陛下旨意行事,效果好壞也只看那些齊人是不是冥頑不靈了,與他們盛國公府無關。

盛向潯有心點頭,可是想著自家小閨女有點兒懶,就怕她罷工,不配合!小孩子,打又打不得罵又不能罵,道理未必能講通啊!

對於他的顧慮,盛國公攤手錶示那是他自己的問題了:“要是能成,我就記你一功,昕哥兒那兒,你們樂意放鄭家就放吧,我不過問就是了。”

“!!!”盛向潯一聽,登時樂了,終於可以不被老爺子胡攪蠻纏了,豈能不應,“那成交!”

盛國公見這小子終於點頭,不由鬆了口氣,笑眯眯的開始品茶。

此刻在詠繁苑裡敞著肚皮睡得香甜的盛苑,撓了撓臉頰,一雙胖腳丫蹬了蹬,以小屁股為支點轉了半圈兒,便又睡穩了。

觸發了模擬器啟動程式的系統,看看光屏上的任務,再看看睡的一無所知的宿主,也不知道要不要同情一下這條準鹹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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