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壁虎斷尾
朱元璋當晚依舊宿在朱燁的家中。
而此時東宮之中，呂氏和朱允炆顯然毫無睡意。
朱燁逃過一劫之事他們已經知道了。
此時雖然孔儒當了替罪羊，並沒有牽扯到母子二人的身上，但是兩人依舊很是忐忑。
昏暗的燈光之下，除了朱允炆母子二人，還有一個身披黑袍的男人站在那裡，沒有出聲。
“母親，皇上竟然默許將朱燁的戶籍改為了士籍。”
朱允炆的聲音有些嘶啞。
“是呀，我也沒有想到。看來皇上真的是鐵了心要給老大鋪路了。”
呂氏的臉色也是十分的暗沉。
他們本來料定了朱元璋還依舊對朱燁的身份不能篤定，暫時不會把朱燁暴露在眾人的眼前。
可是沒想到孔儒竟然弄巧成拙。
反而造了現成的機會給朱元璋，讓朱元璋將朱燁擺到了大眾的視線前嶄露頭角。
若是現在，他們還懷揣僥倖，那才真是傻了。
“周大人，我們現在該如何是好？”
呂氏抬頭看向站在殿中的身披黑袍的男人，此人正是在呂氏的默許之下掩人耳目，偷偷進入東宮的周德興。
“太子妃莫急，雖然皇上將老大的籍貫改為了士籍，但是也不一定就說明皇上意屬老大為儲君。”
“否則的話，為什麼皇上不直接承認老大的身份。”
“而且，雖然改了老大的籍貫，皇上並沒有讓老大入朝為官。”
“所以……一切沒有定數，我們不能自亂了陣腳。”
“而且……太子妃殿下，最近風聲緊張，錦衣衛盯著一品樓不放，我們現在要做的，只能是蟄伏……”
周德興掀開自己頭上戴著的帽兜，露出自己的臉來。
“一品樓不是已經充入皇家了，錦衣衛為何還盯著不放？”
呂氏聞言有些緊張，手心都忍不住冒出汗來。
“一品樓的賬目有些對不上，我問過田仁了，田仁說最近生意不太景氣，所以入賬不是很多。”
“不過賬目做的乾淨，應該不會被發現什麼。”
周德興現在只是暗自慶幸還好自己當初將一品樓交給了田仁，因此並不會禍及自己。
更不會將東宮的這兩位主子牽扯進來。
“應該不會被發現什麼？那就是還有可能被發現了。”
呂氏低頭，眼神微閃，沒有被周德興發現。
“沒關係，就算錦衣衛真的查出了什麼，又都有田仁擔著，不會引火上身的。太子妃儘管放心。”
周德興拱手，趕緊解釋道。
他跟田仁的交易，都是私下進行的，只有兩人，並無其他人在場。
所以，周德興不擔心錦衣衛會查到自己的頭上。
但是，這田仁，是真的不能留了。
只有田仁這條線索沒了，才能保全自己。
周德興在這裡心思百轉，卻不知道眼前坐著的呂氏，也動了殺心。
同周德興想的一樣，呂氏也已經想好了一旦有風吹草動，立馬就把周德興丟擲去擋災。
雖然周德興跟自己多少還有些血緣關係，可是讓她棄車保帥，也未嘗不可。
“既然這樣，你先回去吧，有什麼事情，託人告知便是。”
“最近風聲緊張，你也不要親自前來了，免得引起錦衣衛的注意。”
呂氏說著話的語氣，像是在擔心周德興。
其實她只是怕周德興和東宮的來往被朱元璋發現，到時候連累自己和朱允炆罷了。
“在下告退。”周德興知道現在正在風頭上，自己也不宜在此久留，立馬便帶上帽兜，轉身離去。
看著周德興離開，呂氏看向朱允炆：“兒呀，你和周德興的任何往來線索全部都要切斷。”
“那些目睹過你們聯絡的人，全部都要殺掉，一個活口都不能留。”
“寧可多殺，不可放過，懂了嗎？”
呂氏看著周德興離開的方向，眼中閃現出兇光。
“母親……”朱允炆還想開口求個情，但是看著呂氏嚴肅的臉色，只好閉上了嘴。
是了，雖然那些人無辜，可是若是有一個嘴不嚴實的被錦衣衛發現了，那自己面對的將是什麼，朱允炆不敢想象。
“不過……母親，現在如果殺人，會不會被錦衣衛發現什麼。”
朱允炆有些擔心，因為涉及的人太多，且都是自己的心腹。
“那就去做的乾淨一些。”
“還有，田仁送來的那些銀錢，全部拿出去洗乾淨了，不能留下任何把柄。”
呂氏衝著朱允炆叮囑道。
一品樓雖然是田仁在管理，但是田仁也不是個沒有野心的人。
呂氏知道田仁賬目對不上，說一品樓收入降低之事不是實話。
實際的情況是田仁不甘願在周德興的手下做事，想要為自己的未來買一份保障。
所以在賬本上做了假賬，那些真實的收入，田仁透過呂氏的心腹，直接將錢送進了朱允炆的腰包。
雖然這事隱蔽，沒有幾個人知道。
但是呂氏還得做好萬全的準備……不能留下任何禍及東宮的把柄。
“今日皇上又留宿宮外了？”
呂氏看向朱允炆，雖然心中瞭然，但是還是想從朱允炆的口中得到答案。
“母后，您明明知道……”朱允炆雙眼通紅，話未說完，已經緊咬了牙關。
他恨呂氏的明知故問。
“我知道，你也知道，所以我們不能坐以待斃。”
“雖然旁的事情，我們不能輕舉妄動，但是在你皇爺爺面前表孝心的事情，你多久沒做過了。”
“允炆，你是要當儲君的皇孫，所以許多事情，不要讓母親提醒，自己應該思慮到。”
“外面的事情，有母親在，不必多慮，你只要在你皇爺爺那裡盡守孝道就好。”
呂氏嘆了口氣，最近她確實感覺到，自從老大出現之後，自己越來越力不從心了。
只是她不甘心。
是自己因為朱燁的出現，有些急不可待了……
“我們自己不能自亂了陣腳，允炆，明日皇上回宮之後，你還是要像往常那樣，跟皇上討教學問，順便藉機表現你的孝心……”
“最好是能讓皇上覺得有所虧欠……把我們失去的，再奪回來。”
呂氏看著朱允炆認真的說道，語氣裡有不容拒絕的威嚴。
“是，母后。”朱允炆目光流轉，心中另有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