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4章 凶多吉少
朱燁腦中那根緊繃的弦，因為朱權的話，稍微鬆懈了幾分。
從床上下來，朱燁穿上鞋便打算出去看看朱高熾到底如何。
既然朱高熾已經甦醒，想來是沒有大礙了。
接下來，只要好生調理，性命算是無憂了。
至於之後到底會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還要等待日後多加觀察。
受了這麼重的傷，想要恢復到從前的狀態，根本是不可能的。
就算是沒有什麼大礙，日後身體少不得要比以往還要孱弱。
想來，或許這就是命吧。
即便是朱燁插手干涉朱高熾的命運，卻沒想到兜兜轉轉，朱高熾的身體還是恢復到了以前的模樣。
朱燁嘆了口氣，來到門口才察覺朱權的神色不對。
“朱高熾都醒過來了，你怎麼還這麼陰沉著臉？”
朱燁有些不解的看向朱權，心中隱約猜測難不成是在他睡覺的時候又發生了什麼大事不成。
朱權盯著朱燁，默不作聲，過了片刻，才緩緩輕啟那沒有血色的嘴唇說道：“父皇……駕崩了。”
“什麼時候的事情？”
朱燁猛地抬頭看向朱權，聲音有些顫抖。
“朱允熥登基的時候，父皇便已經因病而逝，只不過這訊息一直被宮裡壓著。”
“若不是四哥讓人送來訊息，怕是到現在，我們還被矇在鼓裡。”
朱權說這話的時候，忍不住目眥盡裂。
儘管他和朱元璋之間的關係並不似其他兄弟和父親之間的關係親近。
可到底朱元璋是他親爹，心裡沒有感覺是不可能的。
況且，即便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親爹病逝尚且還要侍孝發喪。
可他如今連親爹病逝的訊息都不知道，更不要說是見上最後一面。
想到這裡，朱權就恨不得把那個看似乖順的侄兒掐死。
朱允熥隱藏的太深了。
就連他，都能看走眼。
那個看似隱忍，受盡委屈的孩子，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變成了這般可憎的模樣。
到底是他親爺爺，這小子怎麼就那麼狠的下心。
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竟然瞞喪不報。
朱燁看著朱權，心中何嘗不是血氣衝頂。
既然是朱棣送來的訊息，多半……便是事實了。
朱棣從皇城中來，訊息自然比他們這些人要掌握的多。
況且，朱燁早就已經猜到了朱元璋凶多吉少，只不過是不想承認罷了。
一切早就有了徵兆，只是朱燁自己不斷的說服自己，抱著一絲希望。
若是自己爺爺還活著的話，怎麼可能放任他如此境地而不管不問。
更不會任由朱允熥坐上皇位。
如今，得到了這份訊息，儘管朱燁絲毫沒有意外，但是也忍不住淚眼決堤。
朱燁臉色煞白，胸中的空氣如同被抽空了一般喘不上氣來。
閉上眼睛，朱燁死命的咬著自己的牙齒，試圖讓自己冷靜清醒。
儘管想到朱元璋已經離開了人世，朱燁就悲痛的不能自己。
但是他也明白，現在的他決計不能沉浸在哀痛之中。
朱允熥……
從今日起，你我兄弟之情恩斷義絕。
朱燁在心中默默的起誓道。
他相信，朱元璋的死，定然不會是意外。
朱允熥若是沒有做什麼手腳，朱元璋不會這麼快離開人世的。
朱元璋作為朱燁在大明為數不多，甚至是最為重要的人。
朱燁不可能放任朱元璋就這樣悄然無聲的逝世。
如今不過才是洪武二十六年，距離朱元璋真正病逝的時間，提早了四年。
這筆賬，算不了完。
他一定要把朱允熥這份狼子野心，昭告天下，撕給天下人看。
朱元璋的仇，他必報。
“我要去見朱棣。”朱燁下定了決心，看向朱權，並非詢問，而是通知。
“現在這個時候……怕是不合適。”
朱權看著朱燁表情的起伏變化，知道朱燁是什麼打算。
儘管他如今也恨不得親手廢了朱允熥。
可朱權到底比朱燁多吃了幾年的鹽，沒有這般衝動。
即便他們如今站在一條戰線上，也不過只是暫時的盟友罷了。
朱棣和朱燁之間的仇恨，可不是能夠因為自己父皇的死便能化干戈為玉帛的。
所以，朱燁這個時候去見朱棣，決計不是什麼好事。
尤其是朱燁報仇心切，更不能衝動行事。
眼前這個喚自己皇叔的少年，對於自己父親的感情，可是要比他這個親兒子更是深重。
所以，朱燁在想什麼，朱權即便做不到感同身受，也心中已經有了衡量。
他萬不想朱燁一時衝動，辦了什麼傻事。
“沒有什麼合適不合適，我知道皇叔你在顧慮些什麼。”
“可是皇城，早晚都是要去的。”
“朱棣，也早晚都是要見的。”
朱燁暗暗握緊了拳頭。
朱棣和他的矛盾，無非就是那些事情。
可是現如今的狀況早已經不是往日當初那般。
如今坐在皇位上的人是朱允熥而並非他朱燁，所以他們的敵對關係，早已經變質。
況且，當初朱棣針對他在先，即便是自己親手將朱棣送進了皇城的大牢，卻也不過是朱棣罪有應得。
他們之間的誤會太多，才導致了當初的局面。
然而現在，朱燁仍舊無心皇位。
更何況在經歷了空間之行之後，朱燁明白，大明的發展還是要按照歷史的軌跡進行。
所以，大明的江山早晚還是要歸還到朱棣的手中。
既然如此，他何必再和朱棣針鋒相對。
廢黜朱允熥，即是為了朱元璋報仇，也是為了更改如今已經偏離正軌的歷史。
現有他救治朱高熾在前，後又有拱手相讓的江山。
他不信，朱棣會不幫他。
朱燁的話讓朱權啞口無言。
是了，朱燁若心存大志，早晚都是要面對這些的。
只不過在朱燁的魄力面前，自己反倒是顯得狹隘了。
所以，這就是自己父皇看重朱燁的原因嗎。
自己活了這麼久，竟然還不如眼前的少年。
朱權的嘴角掛上了一絲苦笑，看向朱燁無奈道：“既然你心中已經有了打算，那我也不好再說些什麼。”
“不管怎樣，皇叔都會在你身邊鼎力相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