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0章 不會動手
“你今日如此煽動百姓，也不知道朱允熥會不會狗急跳牆。”
“保險起見，還是要注意些好。”
沐惠眼中警惕，從入城開始就沒有放鬆過。
“不……他慣會隱忍，不然也不會耗到現在了。”
“放心，今日，他就算是為了他那虛假的面子，也不會對我動手的。”
不同於沐惠的緊張，朱燁倒是放鬆的狠。
“就算他真的要對我不利，我也有完全的準備。”
為了讓沐惠安心，朱燁伸手拍了拍自己胸前。
沐惠頓時瞭然，朱燁雖然帶著的丹藥輕則能治傷，重則能救命。
就算朱允熥下毒，怕是也奈何不了朱燁半分。
微微鬆了口氣，沐惠這才察覺到自己的大驚小怪：“也是，你既然敢進京，想必也是做好了完全的準備。”
“倒是我……”沐惠微微垂頭。
“對，倒是你，就算我不刻意為之，朱允熥也定然會想辦法和我單獨會面。”
“我不在你們身邊，你和湯將軍他們，都要萬分注意。”
朱燁說道此處，已經沒了剛才的那般鬆散，開始變得鄭重起來。
眼看著離宮門越來越近，朱燁衝著沐惠點頭道：“照顧好自己。”
“放心。”
沐惠雖然並沒有表露出什麼情緒，可是手還是不自覺的緊了緊袖子。
直入宮門，徑直來到奉天殿上。
久別重逢，再次看著熟悉的環境，朱燁的心中突然就揪了起來。
上一次，他站在此處，那位置上坐著的還是那個面冷心熱的老頭兒。
如今……
那明黃的身影越發的清晰起來，清秀而熟悉的面龐也逐漸映入了朱燁的眼簾。
越是接近，朱燁心中那翻湧的情緒就越發的酸澀難忍。
朱允熥心裡的滋味，又能好到哪裡去。
看著朱燁，他心中又恨又惱又酸又苦。
可他臉上還要維持著那種假笑，一如他皇爺爺那般親和的看著朱燁，一副兄弟情深的假象。
在場的官員，誰人看不出來這兩人虛與委蛇的態度。
可沒有一個敢出聲的，都靜默的佇立在自己的位置，不肯抬頭，不肯有所動作。
朱燁率人來到大殿正中央，也只是頓了頓，便垂下頭去，雖然沒跪，但到底還是給了朱允熥幾分面子，雙拳報於胸前。
“臣，身在前線，未能恭賀新皇登基繼位，望皇上贖罪。”
朱燁突然的舉動，讓朱允熥當場愣住。
可是，自己登基這麼長時間了，朱燁現在這個時候出來恭賀。
擺明了是在諷刺自己。
朱允熥捏了捏自己的掌心，忍住心中的怒氣。
好一會，他才把憋在胸口的那口氣嚥了下去：“吳王不必如此。”
“朕登基繼位，也是太上皇的意思。”
“倒是此次大戰，吳王臨危受命，不負眾望所託，捷戰而歸。”
“此次大戰捷勝，辛苦吳王。”
朱允熥緩緩淡淡的開口，儘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有威嚴一些。
他不想和朱燁往繼承王位的事情上閒扯，便只能趕緊了事。
若不是為了給朝中眾臣一個交代，他還真是不想在這種場合見到朱燁。
可朱燁率兵大勝歸來，他不得不見朱燁。
“朕已經設宴，犒勞捷歸軍將，擇日封賞。”
見朱燁站在殿中，雖然垂著頭，卻沒有吭聲，朱允熥恨的牙癢癢，卻也不能發作。
朱燁到底是打了勝仗回來的。
今日，無論如何，這場戲，他都得演下去。
可是朱允熥心底裡，又特別希望，朱燁不配合他演這場戲。
只要朱燁表露出半分不滿，他便有藉口……治罪朱燁。
“謝過皇上。”
朱燁垂著頭，不看朱允熥，也知道朱允熥現在的表情不會好看到哪裡去。
“皇上，臣有本要奏。”
朱允熥和朱燁像個人裝的像模像樣，但是有人卻不願意看這幅兄弟情深的景象，忍不住開口發聲。
“程向榮，今日是朕設宴犒賞軍士的好日子，你若非重要之事，便等明日再奏。”
朱允熥雖然嘴上說的義正言辭，可是心裡卻忍不住一動。
程向榮自然是他安排的人。
這個時候跳出來說話，雖然不是他授意，卻也是正中朱允熥下懷。
身為監察院的人，程向榮既然開口，定然是沒有好事要奏。
尤其是在這個節骨眼，不用想，大家也都知道程向榮要針對的人，多半就是吳王朱燁。
“啟稟皇上，臣所奏之事，確是要事。”
程向榮不肯鬆動半分，甚至連看向朱燁的眼神都變得咄咄逼人了起來。
不等朱允熥發話，程向榮就出列站在了朱燁身旁一寸的位置，撩起衣袍重重跪地。
手中的諫策一遞，程向榮開口就說道：“臣啟奏吳王好戰弒殺，有違皇命，在皇上下旨收兵之時，抗旨不準，擅自率兵前往堯山營救湯和。”
“此乃重罪死罪，望皇上嚴懲。”
程向榮話音落地，驚得大殿之上沒有一點聲音。
眾人雖然沒有明顯的動作，可是注意力都集中在程向榮的身上。
這監察院的老傢伙，還真是敢說呀。
吳王抗旨不遵這事，雖然大家心中都和明鏡一般，但是卻沒有人敢真的說出來。
畢竟被抗旨的皇上，都沒打算要治罪吳王的意思。
程向榮這個時候說出來，即不給吳王面子，也不給皇上面子。
得罪死兩個劍拔弩張的人，程向榮還真是狗膽包天，嫌自己命長。
“所以，程大人的意思是，本將軍的命，就該斷送在堯山嗎？”
都不用朱燁說話，湯和往前一站，身上那股殺伐的氣勢，就震得程向榮抬不起頭來。
“我……你……”程向榮反駁的話說出口都有些顫抖。
“沒錯，湯將軍本就是臨危受命，冒險引開敵方大軍。”
“否則，以我開門關兩萬兵力，如何應對敵方十萬大軍。”
“若不是湯將軍捨生忘死，率兵前往堯山吸引敵方火力。”
“怕是如今，別說捷勝而歸，連我們眾人的屍身，程大人都看不到。”
沐惠聽到程向榮的話，忍不住喝聲質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