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1章 自殘
無論是湯和圍困黎國，還是湯軏重傷回京，亦或是湯昱固守開門關。
這些資訊……都是從大明境內傳出來的。
所以為何近期送到自己手上的訊息，都有失誤。
亦或者是……並非失誤，而是有人故意將假的資訊送到這裡來，意圖迷惑自己。
倘若他早先知曉湯和的動向，又或者知道湯軏和湯昱並未離開雲城……
他怎麼可能早就知道呢。
高勝眼中的懊惱逐漸消散，他現在算是回過味來了。
怕是他們在大明境內的細作，早就被人發現了吧。
之所以一直安然無恙的傳遞著訊息，怕是就為了將這些假的訊息摻雜在真訊息之中送到自己這裡來。
高勝脖頸上的青筋盡露無遺。
歸根結底，是他放鬆了警惕。
怎麼就相信了白旗國那些廢物真的能成事。
如果換成大哥的話，這樣的事情還會發生嗎？
不會。
不會。
不會。
高勝目瞪欲裂，可他不得不承認，若是換成大哥坐鎮此方，絕對不會被這般輕易的糊弄過去。
這就是他，不如他大哥的地方。
他大哥永遠是他無法跨越的那座高山。
即便是他大哥給了他機會證明自己的能力，也被他辜負了機會。
喉嚨湧起一口腥甜，被高勝硬生生吞了回去。
“王爺。”
傳令歸來的孫令看到高勝半跪在地上，嘴角滲出血漬，當下慌亂的喊道。
高勝抬眼，看向孫令：“不要聲張……”
話音剛落，高勝眼前一黑，身形也重重的朝著地上砸去。
等到高勝再次睜眼時，營帳內的燭火不斷的閃爍著，外面已然披星戴月換上了濃厚沉重的夜色。
此時的方曉正跪在高勝的床邊，看到高勝甦醒，方曉輕喚道：“王爺。”
“你怎麼在這？”
高勝一個激靈坐起身來，滿眼驚訝的看著方曉。
“王爺，您醒了？”
聽到營帳內的聲音，原本守在門外的孫令進門來，看到高勝，立即大步向前，來到高勝身邊。
看著高勝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孫令這才開口：“王爺，您已經昏迷了三日了。”
高勝不可置信的看向孫令，再得到孫令再次的肯定之後，這才緩過神來。
難怪方曉能夠出現在這裡。
原來都已經過了三日了。
喉嚨處傳來的幹痛讓高勝感到難受，剛想開口，那撕裂的痛感又襲來。
“王爺。”
方曉連忙將桌案上的茶水斟滿了一杯，恭恭敬敬的端到了高勝的面前。
深深看了方曉一眼，高勝這才微顫著手結果那茶杯，一口氣將杯中的茶水喝了個乾淨。
“王爺，屬下失職，還請王爺責罰。”
方曉仍舊跪在高勝的面前，惴惴不安道。
高勝沒有說話，但是方曉能夠感覺到高勝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沒有移開。
許久之後，高勝才開口道：“孫令，其他人可知道本王的境狀？”
“稟王爺，其餘三國的人來詢問過，但是被屬下找了理由勸了回去。”
“目前，他們並不知曉王爺的情況。”
孫令雙手撐在面前，衝著高勝行禮回稟道。
胸口處的疼痛依舊持續著，拉扯的高勝的太陽穴，也跟著突突的跳動著。
“王爺，您休息的這段時間，主上來訊息，讓我們撤離大明邊境。”
見高勝點頭，孫令猶豫了僅僅那麼一瞬間，再次開口說道。
“是了，該回去了。”高勝有些無奈的閉上了眸子，掩蓋住自己眼中的掙扎。
已經犧牲了那麼多的人，卻還是得了落敗的下場。
他已經沒有資格，再堅持下去了。
再次睜開眼睛，看向跪在地上的方曉，高勝開口道：“方曉，出征前，你向本王保證過，此計萬無一失。”
“可如今……”
高勝說到這裡，突然閉口不言，卻讓方曉忍不住嚥了口唾沫。
“末將，罪該萬死，請王爺賜罪。”
方曉垂頭，他知道高勝最不喜歡的便是解釋，和找藉口為自己開脫。
雖然事出有因，可是他兵敗是事實。
而因為他造成的後果，他只能以死謝罪。
高勝看著方曉身上的傷口，半天才徐徐開口：“這不是你的錯。”
“方曉，若不是白旗國給的訊息有誤，也不會至於你落得如此境地。”
“王爺？”
方曉抬頭，正對上高勝意味深長的眼眸，頓時心中一緊，明白了高勝的意思。
他率兵充當前鋒兵敗的錯過不能落在黎國的頭上。
所以，自家王爺的意思，便是要讓白旗國，承擔所有的過錯。
況且……想起那一身銀甲，方曉眼中的恨意盡顯。
他計劃失敗的事情，跟白旗國脫不了干係。
方曉身在谷山的時候，便已經想明白了事情的關鍵。
若不知白旗的人，傳來訊息說湯和和湯軏已經離開雲城，如今的守軍群龍無首。
他不會冒險從谷山進軍，導致現在的下場。
所以……白旗國……應該承擔責任，逃脫不得。
方曉現在豈能不明白，如今分明是大明的賊人早就設好了圈套，等著他們往裡跳。
高勝能夠想清楚問題的關鍵，方曉又何嘗不會領悟。
“末將明白。”
方曉點頭，眼中的堅毅迸發出光芒。
“你既然明白了，那就去做吧。”
“我們黎國，絕對不能被人抓住任何錯處。”
高勝的聲音緩慢而低沉，似乎在肯定此時方曉心中的堅毅。
“末將領命。”
方曉緩緩站起身，就要離開的時候，卻不想高勝又出聲叫住了他。
“方曉，你打算就這樣出去？”
高勝眉間擰成一個川字，有些不悅。
“王爺？”方曉朝著高勝看去，很快便明白了高勝的意思。
狠了狠心，方曉朝著孫令走了過去，伸手拔出了孫令腰間的佩劍衝著自己身上刺去。
殷紅的血液不要錢的飛濺出來，方曉伸手捂住腹部，見高勝仍舊面露不滿。
咬了咬牙，又伸手捏住了自己肩頭已經止住了鮮血的箭傷。
傷口被硬生生的力道再次破開，方曉疼的面色發白，但肩上的血跡順著衣服大片的侵染開來，看上去愈發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