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9章 火上澆油
朱燁點了點頭。
方仁美說的話，他是贊同的。
如果黎國真的發現了沐惠的身份，定然不會這麼安靜。
尤其是如今涼國將黎國丟出來，腹背受敵之境，黎國必當會把沐惠丟出來講條件。
可如今黎國隻字未提，說明他們並未確認沐惠的身份才是。
“不過想來他們應當是有所懷疑。”
“關鍵只在於高勝了。”
方仁美說道這裡，臉上也難免露出了擔憂之色。
當初四國聯軍瀕臨大明境外的時候，沐惠在戰場上是和黎國的將領交過手的。
高勝應該也是見過沐惠的。
如果一旦高勝認出了沐惠的身份。
那麼朱燁親臨黎國討伐的行為，無異會陷沐惠於水深火熱之中。
方仁美就是擔心沐惠的身份暴露，被高勝拆穿。
同時他也抱有一絲僥倖，希望高勝沒有認出沐惠的身份。
畢竟沐惠為人謹慎，不會那麼輕易露出馬腳的。
可朱燁還是眉目凝重，心裡沒有分毫的鬆懈。
高勝當初雖然和他們以及湯軏湯和交手。
可是戰場上人數眾多。
高勝未必能夠知曉哪一個是沐惠。
朱燁倒是不擔心高勝認出沐惠。
“我擔心的不是高勝……”
方仁美看著愁眉不展的朱燁，心中忍不住咯噔了一下。
“你的意思是……何涼箐？”
這話說出口，方仁美的尾音都不由的顫動了一下。
他怎麼把這個女人給忘了呢。
若說高勝未必能夠認出沐惠。
那麼何涼箐絕對是可以認出沐惠的真容。
一旦何涼箐幫著黎國……那麼沐惠，危在旦夕。
“我這就派人去查探何涼箐和什麼人接觸過。”
方仁美也難得慌了神。
朱燁緩緩閉上了眼，一瞬間心中卻百轉千回。
最壞，高黎知道了沐惠的身份。
如今自己出兵黎國，高黎也不敢輕舉妄動，更不敢隨便動沐惠。
可若是沐惠的身份尚且沒有暴露，自己貿然開口要人的話，反倒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看來，只能等方仁美確認何涼箐到底有沒有和沐惠接觸過。
又或者順著何涼箐這根線，能找到沐惠的下落也說不準。
只不過他前往黎國這件事情，必須加快程序。
看著自己面前桌案上的草書，朱燁伸手揉了揉眉心。
原本打算遷都的想法，或許能夠利用此事，提上日程。
現在只希望，一切都能夠如願吧。
不過，涼國和黎國這兩個跳樑小醜，是不是出來惹是生非。
也確實讓人生厭。
既然已經決定出兵。
那麼，涼國和黎國……就都沒有留下的必要了。
槍打出頭鳥。
不殺雞儆猴的話，怕是日後，還會有人跳出來讓自己頭疼。
先前朱元璋在世時，開通的商運和驛站，此時倒是派上了用場。
戶部調集的糧草，透過這些方式，開始向著前線運送。
而兵部調遣的兵馬，如今也在緊鑼密鼓的準備著。
大明境內這麼大的動靜，涼國又怎麼可能不知曉。
甚至為了火上澆油。
何涼駿自己也調遣了十萬的兵馬，籌備在最接近黎國的城池。
只等著大明的強兵前來，以助一臂之力。
黎國讓他們涼國嚥下的這口啞巴虧，他何涼駿若是不還回去，還真是讓人笑話死。
何涼駿的所作所為，自然一字不差的傳到了朱燁的耳朵裡。
知道何涼駿打算趁火打劫，朱燁不氣反笑。
“他如今這麼興師動眾的拱火，怕是還不知道，黎國被征討之前，自己先要遭殃。”
方仁美得到訊息的第一時間，便告知了朱燁。
知道何涼駿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方仁美都忍不住為了何涼駿的愚蠢而感到可笑。
“何涼駿怕是到現在都覺得，自己借刀殺人的計策算是成功了。”
“可他怕是沒想到，什麼叫做將計就計。”
方仁美自然是知道朱燁打算的。
對於朱燁對何涼駿出手這件事情，方仁美沒有任何的異議。
而且，朱燁有著自己的計劃，方仁美明白自己的身份，從來不會出言干預。
“他想借我們的手滅了黎國，自然要付出代價。”
“何涼駿又是什麼簡單人物嗎？”
“如今他攪起我們與黎國的恩怨，不過是為了鉗制住我們兩國。”
“好騰出時間來，讓他收拾他們涼國自己的爛攤子。”
“想要用二十座城池達成禍引東水的目的……”
“那未免也太看不起我們這三十萬大軍。”
“光是這些大軍的吃喝拉撒，二十座城池哪夠……”
“用他整個涼國做代價，還差不多。”
朱燁唇角淺淺的勾著，似笑非笑的看著手上的涼國地圖。
“況且，想要出兵黎國，中間擋著個涼國算什麼事情。”
“總不能，我們帶兵打仗，還要借他涼國的道吧。”
朱燁微微抬眼，將視線從手中的地圖上，挪向方仁美所在的方向。
“皇上說的是呢。”
方仁美略微直起脊背，笑著認同道。
“方仁美，無論涼國還是黎國，都不是目的。”
“除了繼續尋找沐惠的下落以外，朕還有事要交代於你。”
朱燁的目光伴隨著看向方仁美的視線，開始沉了下來。
“皇上儘管吩咐。”
看到朱燁臉上的正色，方仁美便知道朱燁要說正事了。
湊近道朱燁的面前，方仁美仔細聆聽著朱燁的安排。
等到朱燁交代完，方仁美的臉上也滿是凝重。
“如此，是不是太倉促了？”
方仁美難得對朱燁的決定產生質疑。
“我們這次征討的時間倉促，必須速戰速決。”
“如果時機恰到好處的話，尚且還能防住蒙古部族的進攻。”
“如今北平無人看守……”
“只願時間能來的及……”
朱燁的語氣中也滿是沉重。
因為沐惠的原因。
如今遷都的準備，便只能讓方仁美操心了。
“不過，有皇后在，這件事情你們兩人還能做個商討。”
“朕此去，最少也要半年的時間。”
“等回來再著手這一切，自然是來不及的。”
“可是沐惠……又不能不管。”
“所以這件事情只能交給你們兩個了。”
朱燁鄭重的看向方仁美，眼中滿是囑託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