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朱棣手裡的那批道士,他信不過。

萬一有什麼閃失,到時候徐增壽的怨意消散不了,倒頭來若是再禍害人可還行。

所以,還是有欽天監做法,他才放心的下。

當然他也不是真的關心燕王妃。

他只是害怕,徐增壽害完徐妙雲之後會危害到他。

“是,臣領命。”

欽天監監院垂下頭,恭敬的回覆道。

只是沒有人看到欽天監監院垂頭之前看向朱允熥身後的黃狗兒那一眼。

“對了……先皇的忌日也快要到了,你們欽天監好好準備準備,務必也要做場大的法師,以慰皇爺爺在天之靈。”

朱允熥這話說的沒有幾分底氣,所以也只能佯裝拿起桌案上擺放的奏摺,儘量讓自己說話的語氣聽不出情緒。

“是。”

欽天監監院沒有遲疑,只是平靜如常的在回覆了朱允熥之後,便退了出去。

朱燁得知朱允熥要為朱元璋辦法事的時候,雖然面無表情,可是還是忍不住冷哼了一聲。

看來,徐增壽的事情,還是讓朱允熥怕了。

否則的話,朱允熥也不用心虛的為朱元璋舉辦法事。

不過這麼多年了,朱允熥現在才害怕是不是有些晚了。

也說不定,是因為得到的越來越多,所以才活的越小心翼翼了呢。

朱燁嘆了口氣,將手中的紙揉成一團,就著燭火燒了個乾淨。

欽天監的監院是蔣瓛的人,所以這次騙朱允熥什麼鬼神之說,才能如此順利。

有欽天監的監院發話,朱允熥不信也得信。

哪怕朱允熥不信,那麼多人見證了徐增壽棺材碎裂的事情,事情鬧得那麼大。

朱允熥也不可能再讓徐增壽入葬將軍山了。

接下來這風水寶地,也是朱燁特意選的地點,保證沒有人會踏足的‘好地方’。

徐增壽的‘屍體’雖然廢了些功夫,但是好歹算是有驚無險的運了出來。

當初朱燁在藉口給徐妙雲看病的時候,便已經將阻礙徐增壽腦部血脈的血塊衝開。

這也是為什麼棺材中的徐增壽會睜著眼睛的原因。

接下來,只要附以朱燁所開具的藥方,徐增壽的假死藥藥效過去之後,便可以恢復清醒。

只不過舊虧不盈的身體,還需要好好照料養護才是。

所以徐增壽的屍體也自然就被人送那欽天院精挑細選的‘風水寶地’之中救出來,直接喬裝打扮送去了北平。

為了以防萬一,朱棣還特意安排人,更換了一具穿著與徐增壽無異的屍身埋入其中掩人耳目。

即便日後有人發現,也無法確定墳中逐漸腐爛的屍骨到底是不是徐增壽。

當然,徐增壽被送葬之後。

原本昏迷不醒的徐妙雲便奇蹟般的恢復了意識。

這也讓朱允熥心中更是害怕。

馬不停蹄的就帶了人前往皇陵,對著朱元璋的陵墓燒香祭拜。

朱燁聽到這訊息,竟然還覺得有些好笑。

當然也不止朱燁,連朱棣都沒想到,朱允熥竟然會被這件事情嚇著。

不過對朱棣來說也無所謂。

朱允熥心有忌憚,對他的注意力才會疏鬆。

有了徐增壽這個前車之鑑,朱允熥更是下令,要把朱元璋的忌日大辦。

打著祭典朱元璋的名義,其實行的卻是安撫鎮魂的儀式。

只不過這裡面的門道,外人並看不出來。

還只當朱允熥孝順,如此大張旗鼓的祭典先皇,可見爺孫感情非同一般。

因此,朱允熥竟然意外得到了一些讚譽。

只是不知道他打著這樣的名義獲得的讚譽,聽起來是不是能夠心安。

伴隨著朱元璋的祭祀結束,朱棣返回北平的行程自然提上了日子。

這種擺在明面上的事情,自然就引起了齊泰的反對。

雖然朱允熥已經明確表示過,要讓朱棣離開。

就連方孝孺都沒有開口反對。

可是齊泰憋不住。

他覺得這個時候就算放任朱棣離開,也應該把朱棣帶來的三個孩子扣押在皇城當做人質。

朱棣就是猛虎,很難不讓人忌憚。

可是捏住了猛虎的軟肋,就不怕猛虎張口咬人。

齊泰覺得自己的計策,即全了皇上的仁慈之名,又可以留條後路有備無患。

卻沒想到,朱允熥還沒吭聲,齊泰的提議卻被黃子成反駁了。

“如今皇上的削藩之舉勢在必行。”

“不止是燕王,其他的王爺,也都在此行列。”

“若是皇上這個時候把人扣下,明擺著就是要告訴諸王,皇上誰都不會放過。”

“一旦引起他們的警覺……削藩之政,如何繼續?”

“況且兔子急了還咬人,你把燕王的三個兒子拿捏在手裡。”

“難保燕王不會逼急了反咬一口。”

“如此一來,豈不是得不償失。”

黃子成看著鬍子都要被氣的翹起來的齊泰,雙手一拱,轉身衝著朱允熥繼續說道。

“臣覺得,這個時候更應該放燕王子嗣歸去北平。”

“如此一來,方能降低燕王的警惕,皇上則可以趁其不備,給予燕王重擊。”

朱允熥擺了擺手,他不覺得朱棣如今還能夠成為他的威脅。

尤其是這些日子,朱棣的表現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朱棣這隻猛虎,已經老了。

雖然徐輝祖之前也提及過,朱棣的這些個兒子們,沒有一個簡單的。

可是朱高熾之前在北平重傷,即便是救回命來,也孱弱的一陣風都能吹倒一般。

朱高遂還不過是個孩子,八百個心眼子有九百個都只知道吃。

至於徐輝祖額外提到的株高煦……

頑劣不堪,言行輕佻,為人又遊手好閒,品行不端。

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成為他的對手。

朱棣的這些子嗣,尚且達不到朱棣的能力,能夠對他朱允熥產生威脅。

所以,留或者不留,意義不大。

朱允熥並未聽取齊泰的意思,反而放任朱棣帶著妻兒大咧咧的離開了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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