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4章 大開眼界
張玉⻅狀，連忙接過那望遠鏡遞到朱棣的面前：“王爺一試便知，保證王爺一定會大開眼界。”
看著張玉興奮的模樣，朱棣將信將疑的接過那竹筒，卻只看到一張大嘴呈現在自己眼前。
差點朱棣便將手中的竹筒砸向那血噴大嘴的主人，也就是張玉本人。
“王爺，往遠處看。”
張玉視若無睹朱棣初現的驚慌。
想他當時第一次用這“望遠鏡”的時候也是被嚇得不輕。
不過，他們王爺到底是王爺，能夠忍住沒罵娘，這魄力自然比自己高上不止一星半點。
朱棣已經生了要放下的念頭，卻不想被張玉託著手中的竹筒筒身，被迫轉移的視線。
這一看不當緊，頓時讓朱棣忍不住瞠目結舌。
遠處肉眼難辨的⻜⻦如同近在眼前，彷彿觸手可及一般。
就連那連成片的山竹也肉眼可⻅。
甚至於雄城的城牆上插著的軍旗也在眼前翻⻜。
朱棣看著那迎⻛招展的旗幟，卻逐漸的從驚訝中平靜了下來。
等他放下手中的竹筒之後，眼中的驚訝早已經被沉重取代。
自己這個侄兒，到底還有多少本事是自己不知道的。
“王爺？”張玉⻅朱棣沒有反應，還以為朱棣是沉浸在自己剛才看到的景象之中。
忍不住小聲的出聲喚道。
“確實是神物。”朱棣的語氣聽不出什麼情緒，可是看向朱燁的眼神卻帶著些許的深沉。
朱燁心中咯噔了一下。
看來朱棣這是投鼠忌器了。
眼下自己若是再留著這望遠鏡，反倒是會成為導火索。
他倒是不想和朱棣產生衝突。
更何況這望遠鏡也不是什麼寶⻉。
雖然製作起來費些功夫，但也不至於是獨一無二。
“你若是帶頭打贏了這場仗，這東⻄贈你何妨。”朱燁轉眼看著張玉雙眼鋥亮，笑道。
“多謝吳王殿下賞賜。”
張玉聽聞朱燁的話，更是喜上眉梢。
對他來說，這寶⻉，已經是唾手可及了。
聽到朱燁的話，朱棣的眼神這才緩和了幾分。
看著朱棣不由自主的態度轉變，朱燁的心中這才鬆了口氣。
可是自己的心裡卻開始有些不舒坦了起來。
只是朱燁面上不顯，心中卻暗道，日後怕是在朱棣的面前，自己要藏拙了。
否則的話，他真的不能保證朱棣會不會成為第二個朱允熥。
人吶，總是容忍不了旁人比自己能耐。
無論朱允炆也好，朱允熥也好，饒是眼前經歷了大起大伏的朱棣，亦是逃不過人性一詞。
而朱燁的表現也確實讓朱棣滿意。
又有些忍不住暗惱自己剛才有些小人之心。
朱燁承諾自己登上皇位的話並非說說而已。
自從他們聯手之後，朱燁的所作所為，也的確處處事事都偏幫著自己。
自己本不該對朱燁疑心。
可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有朱燁這般能耐的人在，讓人都難以安心。
朱棣有些對自己心頭的想法覺得煎熬。
便也只能暫時摒棄這種念頭，和張玉商量起出兵的對策來。
朱燁在一旁靜靜的聽著，卻已經沒有出謀劃策的想法。
朱棣剛才的表現，他不是沒有看到。
也難怪，只要攻下雄縣，接下來的防禦已經不會給朱棣構成太大的阻礙。
就算直臨皇城之內，朱允熥也斷然不會是朱棣的對手。
這場成敗，早已經初現雛形。
可是朱棣剛才的眼神，還是成為了朱燁心中梗在的刺。
也正是因此，張玉和朱棣等人的討論，朱燁才識趣的閉上了嘴，沒有過多的參與。
朱棣不是沒有察覺到朱燁的變化，可是朱燁如此，對他來說卻是更樂意見得的景象。
這場爭儲之戰中，朱燁越是過多的參與，對朱棣來說更是心生忌憚。
只有百姓知道這場戰爭的主導者和勝利者都是他朱棣，他才能夠名正言順的取代朱允熥。
可朱燁若是在這場戰爭中出的風頭越多，讓越多的人知曉朱燁的付出，對他朱棣來說更是一種威脅。
他手下的將領，只能聽從一個人的命令。
那個人只能是他燕王朱棣，而非張玉。
想來朱燁是個聰明人，從剛才便能夠明白自己的用意。
既然朱燁這般識趣，那他倒也沒有必要挑在明面裡和朱燁再說清楚。
擬定好戰略的朱棣卻並沒有確定出兵的時間。
對他來說，時不可待，可卻也不能貿然進攻。
所以進攻的時間，到成為了重中之重。
張玉等人提出的時間都被朱棣否決，討論僵持不下，朱棣也只能暫時解散了這場臨時的會議。
朱燁目睹一切，卻並未表態。
在朱棣下達瞭解散的命令之後，朱燁便隨著眾人離開了朱棣身邊。
而朱棣看著朱燁的身影消失，久久才收回了自己的視線。
即便知道自己這個時候不應該和朱燁產生隔閡。
可是面對那唾手可得的皇位，朱棣控制不住自己的野心愈發膨脹。
權利迷人眼這句話，朱棣此時此刻才真正的體會到其涵蓋的意義。
可朱燁又做錯了什麼呢。
朱棣的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便也只能望向遠處那模糊的旗幟，只隱約看著那隱隱翻動的旗幟，心潮起伏。
與朱棣一樣心神不寧的還有朱燁。
剛才朱棣看向自己的眼神，他過於熟悉。
朱燁現在越發的不知道自己的決定到底是否正確了。
他害怕朱棣成為第二個朱允熥。
如果推進歷史的正確的發展，要付出這樣的代價。
那麼自己所作所為，到底值得嗎？
朱燁胸口的龍紋玉佩又似乎隱隱升起了溫度一般。
朱燁掏出那龍形玉佩，入手冰涼的觸感讓他明白剛才的灼熱不過都是他的錯覺罷了。
罷了，他是時候該為自己找一條退路了。
朱燁攥緊了玉佩入手，心中已經定下了主意。
等到拿下雄縣之後，他便該離開朱棣身邊了。
也希望自己離開之後，朱棣能夠秉承自己的信念，做好那個“永樂大帝”。
打定了主意，朱燁的心神也比剛才穩定了不少。
望著頭頂逐漸暗淡的天色，還有那遙遙升起的明月，朱燁的眼神清明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