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的聖旨,在湯和回府之時便一同送到。

雖然已經知道自己出徵的訊息,可是湯和聽到了聖旨的內容,也是氣的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

臨危受命,是自己請來的,但好歹也是解了朱允熥的燃眉之急。

可是,這派來的監軍是幾個意思。

兩人都是持了皇令,打不得罵不得不說,連自己動兵都要先問過監軍才能行令。

若只是監視他湯和,倒也能理解。

他老骨頭一把,不跟小孩子一般見識。

可是這兩人在軍中,等同於朱允熥給他脖子上上的枷鎖。

做起什麼事來都會束手束腳。

這朱允熥,當真不是個玩意兒。

難怪朱元璋當初看不上朱允熥。

湯和恨不能現在就卸了盔甲,撂攤子給朱允熥為難。

可是話都說出去了,兵符也領了,他當然沒有後悔的餘地。

朱允熥是個廢物不說,竟然不分時候的給他上眼藥。

也不知道這孩子的腦子到底是咋長得。

“呸!混賬宵小!若不是為了北境的百姓,咱管他死活?”

湯和握著聖旨的手,氣的忍不住哆嗦起來。

一道聖旨,賦予了他權利,也等同於要了他的老命。

“爹,這朱允熥真不是東西,爹去替他分憂解難,守護北境,他不但一點感恩之心都沒有,還憋著害人。”

“若是北境失守,他真以為他那皇位還能坐的安穩嗎。”

湯軏憤憤的替父親鳴不平道。

“軏兒,不得放肆!”

湯和雖然心中也憤怒,可是朱允熥現在到底是皇上,湯軏的話,很可能傳到朱允熥的耳朵裡,引起朱允熥的殺心。

他們湯家,雖然不問朝事,可是到底還是樹大根深,引人忌憚。

此番若不是北境有難,湯和也不願意站出來。

“黃口小兒,何必跟他一般見識。”

“我們原本就不是為了讓湯家重獲恩寵,又何必計較這些。”

“只要北境守住,擊退外敵,咱老湯家,也算沒有愧對先皇了。”

湯和嘆了口氣,默默的將手中的聖旨放在了身邊的桌案上。

“可是!他欺人太甚!”

湯軏還想說什麼,卻被湯和厲聲打斷:“軏兒!”

“我們護的是大明百姓,衛得是大明國土。”

“只管做好你自己的事情。”

“他的心思擺在明面上,倒也是好事。”

“總比像對待雄英那般,背地裡插刀要好得很。”

湯和眼中綻出一絲憐憫。

可惜了朱雄英那個孩子。

若沒有朱允熥這麼折騰,大明何至於會落到如此境地。

見湯軏仍舊心有不甘,湯和才拍了拍湯軏的肩頭說道:“走吧,備程,你跟老子一同,咱爺倆重回戰場大殺四方。”

湯軏一怔,神思彷彿又回到了以前馳騁戰場的時光。

眼中一亮,壓低了心中的興奮,沉聲道:“是!”

為了及時支援北境,避免戰事擴充套件,湯家父子當然義不容辭,不過只用了兩日的時間準備,便踏上了征程。

而此時,朱允熥要面對的另外一個問題,便是捲土重來的蒙古大軍。

北平如今已經沒了朱棣的鎮壓。

可是朱棣的命捏在自己的手裡,他便多了幾個棋子可以供他使用。

不說徐家的人,尚且還有朱高熾這個燕王世子在。

“代父出征,戴罪立功。”

簡簡單單八個字,便已經定奪了此次北平的將選。

“不行!那小子讓你出征,根本就要是了你的性命!”

徐妙雲哪裡肯同意。

自從朱棣落敗之後,朱元璋倒是沒有為難他們母子。

許是看著徐達的舊情,又或是看著這些孫兒流淌著朱家的血脈。

反正朱元璋也只是將他們軟禁了起來,並未苛責。

“娘!”

朱高熾倒是不覺得如何。

北平本就是他家,他自小在北平生活,除了他爹,沒有人能夠比他更為了解北平的佈防。

若不是因為他體弱多病,他早就想上戰場,隨著他爹拋頭顱灑熱血了。

只不過,徐妙雲看他看得緊,他別說上戰場,連親眼見見的機會都沒有。

可是如今,因為朱燁的方法,讓他身體已經恢復得和常人無異。

雖然還有些體弱,但也不至於和以前一般,像個病秧子一樣了。

好男兒志在四方,又怎能沒有一腔熱血。

況且,韃鞳都打到家門口了,他怎麼可能坐視不管。

多年以來,他的冤枉就是能夠在戰場上一展拳腳,奮勇殺敵,和他爹一樣。

現在北境告急,他如何能坐的住。

朱允熥不計較他罪臣之子的身份,讓他帶兵殺敵,朱高熾簡直不能再高興了好不好。

“娘,我身為燕王世子,身為大明的一員,身為北平的一份子,怎麼能有不去之理。”

朱高熾知道徐妙雲的擔心,可是這是他距離自己一展鴻鵠之願最近的一次。

哪怕明知道前路艱險,他也願意拼死一搏。

“他那是讓你去帶兵打仗嗎?他那分明是讓你去死!”

“你才多大!你帶過兵嗎?你上過戰場嗎?”

“你當這是你和你弟弟玩的紙上談兵的遊戲嗎?”

“朱高熾!我告訴你,我擔憂的不僅是你的性命,還有千千萬萬北境士兵將領的性命!”

“這不是兒戲,你帶兵上陣,不可能!”

徐妙雲的聲音難掩激動,朱高熾都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瘋狂得有些猙獰的徐妙雲。

“娘,舅舅會陪我一起的,我會多聽從舅舅的意願的。”

“我知道,娘是擔心我年輕,連累了北平那些兵將。”

“可是娘又不是不知道,皇城如今的情況。”

“淮西武將集團已經被瓦解,能頂用的人還有誰?”

“與其相信那些皇爺爺都看不上的廢物,倒不如兒臣去拼上一拼。”

“爹當初包圍北平的時候,也沒瞻前顧後,擔憂過自己的性命呀。”

朱高熾言辭誠懇的看著徐妙雲。

徐妙雲看著朱高熾,她第一次意識到,朱高熾已經不是那個躲在她懷裡尋求溫暖的孩子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朱高熾眉目間已經有了朱棣的模樣。

自己兒子能夠如此鐵骨錚錚,不畏生死,她心裡……還是有些欣慰的。

“娘,我是朱家的孩子,是爹的兒子,保衛邊疆,義不容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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