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4章 計劃趕不上變化
廢黜錦衣衛這種事情，惡人他來當，再由朱燁去做順水人情，將廢除刑罰職權的錦衣衛權利，再交付於蔣瓛。
惡人他來當，白臉朱燁唱。
一直以來，朱元璋都是秉承得這種行事方法。
可朱元璋計劃的完全，卻沒想計劃趕不上變化。
如今朱燁迫於無奈，在朝臣的壓力下，還是選擇了對蔣瓛出手。
直接面對上了蔣瓛，已經覆水難收。
朱元璋趕到的時候，蔣瓛跪在殿上，可那桀驁不馴的姿態，一改往日。
朱元璋暗道大事不好。
但還是讓人將蔣瓛帶了下去。
“朕不是說過，此事不准你插手嗎？”
蔣瓛如今的態度，顯然已經留不得了。
他不是那種打了一巴掌給個甜棗吃就認下的人。
蔣瓛太過精明，自己就算如今按照計劃故技重施，也已經哄不住蔣瓛了。
既然不能為己所用，那蔣瓛，便只有死路一條。
朱元璋的心中已經起了殺意。
“爺爺！錦衣衛的職權竟然已經到了如此滔天的地步了嗎？”
朱燁不敢相信自己親眼所見的一切。
他手中拿著的，正是錦衣衛記載的槍炮營的情況。
人數，槍械，火藥，實際記載，竟然和真實狀況，所差無幾。
朱燁，竟然有些怕了。
難怪大明百戰大捷，有這樣的間諜情報網，怎麼能不贏。
朱元璋竟然能夠允許這樣的機構存在這麼久，果然這洪武皇帝的魄力，不得不佩服。
不過，朱燁現在也格外的理解為何朱元璋現在要對錦衣衛下手了。
這麼一股勢力，如果不能完全掌握，簡直可怕至極。
看來自己爺爺，也是想要讓自己日後當皇帝，能夠高枕無憂。
所以才選擇在自己有生之年，將錦衣衛這個棘手的問題解決掉。
朱元璋面對朱燁的問話，雖然不想承認，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當初，咱建立錦衣衛，是為了對付胡惟庸。”
“胡惟庸身為再想，雖然對於咱來說，的確是能臣。”
“可是咱不得不往日後打算。”
“等到咱駕鶴西去，再想，會成為影響儲君即位，嘴不穩定的因素。”
“為了加強中央集權制度，也是為了消除他對你們的阻礙。”
“所以咱才在和你父親商討之後，建立了錦衣衛。”
“錦衣衛確實不負朕的囑託，除了對抗胡惟庸的訊息來源，還斷絕了百官和胡惟庸之間的聯絡。”
“也正是因為錦衣衛抓住了胡惟庸的把柄，朕才能把這個把持國政的宰相給廢除。”
“可是，因果報應。”
“雖然胡惟庸落下帷幕，以死謝場，可是朕在無形之中，也是豢養了錦衣衛這頭猛虎。”
“咱對錦衣衛，也是又愛又恨。”
“咱雖然知曉錦衣衛的存在，只能興盛一時，絕不可能長久使用。”
“可是錦衣衛為朕帶來的便利，讓朕嚐到了甜頭。”
“就像是你習慣了一柄利刃，現如今要讓你親手廢掉這柄利刃，拿起鈍了的斧頭去砍樹。”
“人呀，都是有惰性的。也是因為這種惰性，朕對錦衣衛一容再縱，導致了現在錦衣衛一家坐大的局面。”
“不過，還好，你現在出現了。”
“趁你現如今，還沒有開始依仗錦衣衛行事，早早的將錦衣衛廢除，從新整編。”
“現如今已經是最好的時機。”
“不過朕原本打算的是自己做下的孽，自己親手毀掉。”
“卻沒想，你竟然還是摻和了進來。”
朱元璋意味深長的看著朱燁，有些不忍道：“你剛剛也看到了蔣瓛的態度。”
“錦衣衛如今權利之大，都是蔣瓛一手營建出來的。”
“錦衣衛身為朕的心血，又何嘗不是蔣瓛的心血。”
“毀了錦衣衛，蔣瓛……不會願意的。”
朱元璋滿聲無奈。
“爺爺，雖然蔣大哥……蔣指揮使……”
朱燁見自己喚蔣瓛大哥，被朱元璋瞪，立馬轉換了稱呼。
“就算是廢除了錦衣衛，但是蔣指揮使的地位，也不會有所降低。”
“他……”
朱燁還想說什麼，卻被朱元璋冷聲打斷：“蔣瓛這人，是留不得了。”
“不管會不會動搖蔣瓛的地位，他剛才的態度放在那裡，此人都是不能留下的。”
“孫兒，你還年輕，要學的事情還多。”
“有時候不要被自己的情緒左右。”
“身為帝王，眼中只有江山穩固，只有臣子堪用。”
“私底下的情誼，拿不得說家國之事。”
朱元璋的話，讓朱燁原地反思起自己來。
自己爺爺的話，的確是沒錯。
他的一舉一動，言行舉止，早就已經不是個人的行為了。
有時候他的一句話，便足以撼動朝堂。
自己爺爺雖然無情，可是他要行之事，是避免不了的。
蔣瓛剛才的眼神，朱燁不是沒有看到。
他腦子中一直不斷的在浮現，那個農夫與蛇的故事。
哪怕他饒了蔣瓛，哪怕他讓蔣瓛繼續把持著蔣瓛原有的地位。
可是誰能保證，蔣瓛就不會心生疑心。
他從朱棣那裡吃的虧，如今不想在蔣瓛的身上重演。
朱燁的心中不斷的掙扎，可到底，眼中的堅毅宣示了他的決心。
“爺爺，孫兒明白了。”
許久，朱燁緩緩的吐出一句話。
朱元璋看著眼神堅毅的朱燁，一臉孺子可教的欣慰。
他害怕，朱燁想不明白，害怕朱燁依舊會感情用事。
還好，他的孫兒，沒有辜負他的希望。
“既然你已經身在此局之中了，那麼錦衣衛的取捨，便有你全權做主。”
朱元璋緩緩點頭，衝著朱燁開口道。
“謹遵聖意。”
朱燁微微屈身，衝著朱元璋行禮，目光卻落在了那積累在桌案上的造冊，久久不能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