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3章 好好想想
“人呢？皇上怎麼還沒來？”
“快去催！”
“一個個的，這些事情都辦不得，本宮要你們做什麼？”
等了一會仍不見朱燁前來，徐妙雲忍不住喊出聲來。
“皇上駕到。”
伴隨著徐妙雲急切的聲音落下，朱燁也走進了房間。
他剛剛下朝，便被人告知了此時，於是便立馬趕來。
結果就正遇上徐妙雲在這裡發飆。
看到朱燁，徐妙雲也不顧上發火了，立刻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抓住朱燁。
“你快看看……熾兒這是怎麼了？”
也顧不上旁人在場，徐妙雲焦急的將朱燁拉到朱高熾的面前。
朱燁微微不悅。
畢竟他現在頂著朱棣這張臉，徐妙雲如今顧不上避諱，若是落在旁人眼裡，難免生出什麼事端。
可是他也知道徐妙雲憂心朱高熾，不認責怪。
衝著紀綱使了個眼色，紀綱識趣的將房內的人都清了場。
等人都離開，朱燁才坐到了朱高熾的身邊：“哪裡不適？”
“他說傷口疼……”還沒等朱高熾說話，徐妙雲先開口說道。
朱燁詫異看向朱高熾。
而此時的朱高熾似乎真的十分痛苦一般，連說話的氣力都沒有。
“皇后不妨先回避一下，我幫大皇子脫衣服檢視。”
畢竟男女有別，朱燁怕赤裸相見，徐妙雲和朱高熾都會不適。
徐妙雲雖然擔心，但是卻也知道自己在這裡不便，只能移步去了偏殿等待著。
等徐妙雲離開，朱燁才動手剝了朱高熾身上的衣物，仔細的檢查起來。
可是朱高熾的身上並沒有任何的傷口。
“熾兒，告訴我你哪裡疼？”
朱燁盯著朱高熾，嚴肅的詢問道。
朱高熾喘了幾口氣，緩緩開口道：“肩膀……的舊傷……好疼。”
朱燁瞭然，看著朱高熾背上那醒目的傷疤，憂心忡忡。
朱高熾哪裡是傷口痛，分明是心痛。
嘆了口氣，朱燁開口道：“高熾，你是不是不想回北平。”
朱高熾沒有回答朱燁，可是朱燁還是從朱高熾震動的瞳孔裡看到了答案。
“高熾……我知道你在北平經歷的那些事情，給你留下了刻骨銘心的陰影。”
“雖然我不能感同身受，但是我能夠理解你如今的心情。”
“可是高熾……你身為朱棣的兒子，你母親的希望，整個大明未來的君主。”
“只是這些事情便能阻礙你停滯不前……”
“你如何對得起你的父母，和這天下的百姓呢？”
朱燁的話音落下，朱高熾不由自主的顫抖了起來。
原本只是手指，接著整個身體都不由自主的跟著顫動了起來。
“高熾，你應該明白你自己肩負的使命是什麼。”
“如果這麼一點苦難便已經將你打敗……”
“你又如何承擔起大明的未來。”
豆大的淚滴從朱高熾的眼眶中奪眶而出。
朱燁看著如此狀態的朱高熾，語氣中滿是惆悵：“我不逼你……”
“若是你自己都不想去戰勝這些殘酷的經歷帶給你的陰影，我也愛莫能助。”
“但是，若是你也不甘心這樣一蹶不振的話。”
“我會盡我所能去幫助你。”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是要一輩子逃避這些陰影帶給你的恐懼，還是戰勝它，超越自己。”
“選擇權在你。”
朱燁說罷，緩緩起身，看著垂頭默默流淚的朱高熾，抬手拍了拍朱高熾的肩膀。
“別讓你的母親擔憂，她承擔的夠多了。”
朱燁意味深長的留下這句話，便抬腳朝著門外走去。
在朱燁授意之下，故意拖延了徐妙雲回來的時間。
所以等徐妙雲從新回到房間之中的時候，朱高熾已經恢復了平靜。
那被褥上的溼意被朱高熾有意掩蓋，看向一臉擔憂看著自己的徐妙雲。
“高熾？”徐妙雲小心翼翼的看著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的朱高熾，輕聲開口道。
“娘。”朱高熾抬頭，並未稱呼徐妙云為母后，而是恢復了以前對徐妙雲的親暱。
“熾兒……”看著如此模樣的朱高熾，徐妙雲趕緊上前，滿是心疼的保住了朱高熾。
“你沒事了？熾兒？哪裡還有不適？告訴娘……”
徐妙雲眼淚婆裟，抓著朱高熾焦急道。
朱高熾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娘，我沒事了……已經沒事了。”
“好好，沒事就好，你快要嚇死娘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你突然間是怎麼了？”
徐妙雲看到朱高熾是真的沒事，這才徹底放下心來。
“娘，我餓了，我想喝你熬的粥。”
朱高熾難得露出這般稚幼的一面，衝著徐妙雲輕聲道。
看著自己兒子瘦削的臉，徐妙雲心疼的不能再心疼，聽到朱高熾開口，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娘這就去，是雞絲松茸，還是血燕銀羹粥……”
“對對對，你剛剛甦醒，不能吃這些葷膩的，還是一些清粥比較好……”
徐妙雲自問自答，又有些為難。
“娘，什麼都好，只要是你做的就好。”
朱高熾抓住有些六神無主的徐妙雲，知道自己這麼一病，讓徐妙雲受驚了。
頓時心中有些自責。
“好好，你等著，娘這就去。”
徐妙雲起身，哪怕身上穿著繁重的宮服，卻絲毫不影響她的行動。
看著徐妙雲離開的背影，朱高熾心中的自責更甚。
是呀，朱燁說的對。
自己若是在這裡就倒下了，那麼這輩子自己都逃不過這些陰影的折磨。
他總不能讓他娘繼續為他擔心了。
剛剛他清楚的看到，徐妙雲的鬢角已經出現了幾縷銀絲。
自己沉浸在夢魘之中的這些日子，想來自己母后也沒少擔驚受怕吧。
朱高熾知道，自己父親去世之後，徐妙雲整顆心都掛在了他們兄弟的身上。
只有自己等人，才是幕後活下去的意義。
而兄弟之中，他首當其衝，被母后給予了厚望。
他知道徐妙雲對他的殷切期盼。
所以，就算是為了自己母后，他朱高熾也不可能一輩子在陰影中低迷下去。
他要站起來……
而那個能夠幫他站起來的男人……
朱高熾的腦海中，浮現出了朱燁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