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會議交鋒
後面的事，你們就知道了，我夥同父親、王子殿下，在成人禮上演了那麼一齣戲。當然，伊澤是不知道的，所以我和王子殿下在看他日記時才會捧腹大笑。
以師傅的教導能力，王子殿下怎麼可能只會一些華麗剛猛的招式呢？他的劍術水平可比其他幾個傢伙厲害多了，只是為了顯得我也不厲害，好讓魚兒們上鉤，才如此藏拙。
我演的很好，每一場比試都像是艱難取勝。那群可憐的傢伙，還以為自已是大意了才輸，其實他們根本沒有贏的機會。
現在貴族圈都知道了，布萊尼家主的女兒有著很高的劍術造詣，在我和父親的暗中宣傳下，這件事也傳到了平民口中，連續擊敗六位青年才俊的貴族小姐一夜間成為了神話。
收網第一步，製造輿論，打造名聲，達成。
成人禮第二天，家族召開會議，討論我去魔族邊境的事。各貴族有義務在每年派出一支軍隊和一支冒險家小隊前往魔族邊境進行支援。一般來說都是透過僱傭組建，不會真的讓家族成員前往其中，除非有人想要建功立業。
身為當事人，我也去參加了這場會議。他們給我留的位置在長桌尾端，好像在提醒我，作為全場唯一一名女性，地位理所應當是最低的，儘管我的父親是布萊尼家族的話事人。
我知道這將是一場腥風血雨的會議，不能在一開始就示弱於人，便毫不客氣地將原本留在長桌尾端的椅子搬到父親身邊。其他家族成員都黑著個臉，他們覺得自已的權力受到了挑戰。
可笑的是，如果我是男性，這把椅子根本就不會出現在長桌尾端。
“關於菲奧娜申請前往魔族邊境的事，大家有什麼看法？”會議開始，父親先發話了。
“家主，您怎麼想呢？”在父親面前，這些老狐狸都比較謹慎。
“我想先聽聽你們的想法。”父親把皮球踢了回去。
“家族中從來就沒有女性出征的前例，這不符合貴族的做派。”
“一百年前率軍抵擋魔族侵襲的大騎士珍妮還是皇族公主呢。”我直接回擊。
“那是對抗魔族的特殊時期，現在是和平年代。”
“魔族和人類的戰爭從未停止過，這些年戰火只是未蔓延到內陸，你就稱現在是和平年代？這話你敢對邊境作戰的將士們說嗎？”
我第一次在人前展現出強硬的態度，他們有些懵逼，不敢相信眼前的少女昨天還在親密地向他們這些長輩撒嬌。他們把目光轉向父親，父親一言不發，預設了我的反駁。
“那我就直說了，”一位位高權重的成員站了起來，“昨晚見識到菲奧娜的劍術後，那位皇室分支的大人再次向我們表達了聯姻的意向。對方此前提出婚約時，家主以菲奧娜年齡未到拒絕了，這次如果再拒絕，就是不給皇室臉面了。”
“對家族而言，能與皇室聯姻，那可是潑天的富貴。”其他成員紛紛附和。
前面的交鋒只是開胃小菜，老狐狸們現在才露出了真面目——政治聯姻，攀附權貴。先以皇族臉面作為威脅，將我個人的婚姻捆綁上整個家族，再以利益向在場眾人強調，要懂得權衡利弊。
這個世道就是這麼殘酷，手握權力的人，不用徵詢我的意見，僅幾句話就能決定我的命運。如果我的父親不是公爵，我今天出現在這裡反駁的資格都沒有。
呵，可惜他們不會想到，對這一切我早有準備。
我朝門口的僕人使了個眼色，她將會議廳的大門開啟，一位金髮少年走了進來。
“王子殿下，您怎麼在這？”我裝模作樣地驚呼。
所有人詫異地看向門口，見來人確實是王子殿下，紛紛起身行禮。
“正好路過，來傳達個事，大家都坐下吧。”
我朝他揮手，讓他坐到我的位置上，他搖了搖頭。
“昨天我的一位叔叔想和布萊尼家族聯姻，希望菲奧娜小姐嫁給他兒子，有這事吧？”
“嘿嘿，沒想到王子殿下這麼快就知道這件事了。”一位家族成員滿臉笑意的回答。
“本該是一樁美好的姻緣，可惜，他兒子已經和另一位貴族小姐私定終生了。不是我說的話，他這個父親還被矇在鼓裡。所以和你們家族再簽訂婚約，顯然是不可能了。”
“沒別的事，你們繼續忙吧。”王子殿下給我使了個眼色，自顧自地走了。
與皇室聯姻，這是家族能透過我獲利的最直接途徑，我怎會對此沒有防備。至於王子殿下說的話是真是假，我就不知道了，即便他兩頭都說假話，誰又會去追究呢？
收網第二步，斬斷家族透過我獲利的途徑，達成。
會議廳陷入了沉默，水越攪越渾了。
“其實還有幾位貴族青年也是不錯的選……”有人試圖將我嫁出去的事繼續討論下去。
“我想各位可能不太清楚，菲奧娜自身的價值，遠比攀附皇室和嫁給其他貴族要高得多，”父親打斷了他的發言，“我打算將菲奧娜當家族接班人培養。”
“什麼！？”
父親後面這句話直接讓家族成員炸開了鍋，他們拍桌起身，我也跟著拍桌起身。
“家主，您瘋了嗎？她是個女孩！如何能繼承您的爵位？”
“女子出征還有珍妮公主做前例，把家主之位傳給女兒可是荒謬至極啊！”
他們七嘴八舌，神情焦急，對著我這該死的女性身份不斷抨擊和批判。他們可期待著自已的某位嫡子嫡孫能繼承公爵之位，現在我不僅無法嫁給皇族，還要與他們的後代爭奪公爵之位，他們怎能接受。我冷眼看著他們，嘴角不禁上揚，對手失去冷靜，就意味著我離勝利不遠了。
“坐下。”父親的聲音使他們漸漸平息下來，但可以看出，他們憋了一肚子話想講。
“你們還記得幾年前鬧饑荒，我下令修繕農田，改良種植方法麼。”
不少家族成員知道我有種田的愛好，很快就有人將兩者聯想到一起，但有些人還沒從上頭中清醒過來，立刻就進行了回應。
“當然記得，家主的那次舉動不僅一勞永逸地解決了饑荒問題，還取得了領地人民的民心，增加了每年的稅收，使家族財力提升不少，可謂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壯舉。”
“謝謝誇獎，”我朝他笑了笑，“前無古人後無來者，這可是您自已說的。”
“什麼意思？”他不笨，只是剛剛比較上頭，很快就反應過來，“難道……”
“是的，那都是菲奧娜的功勞，只是讓我這個做父親的把名聲給掙了，”父親趁熱打鐵，“商業街的改革方案，也是菲奧娜提出的，你們也看到了，家族如今的貿易額利潤有多大。”
家族成員們一時震驚得說不出話，紛紛幽怨地看向那位上頭的成員。原本只要他們不承認，厚著臉皮也可以說我並沒那麼優秀，只是運氣好罷了，現在一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直接把自已給說沒了。至此，他們在口舌上徹底落入下風。
但我知道，他們是不可能接受女性繼承家主之位的。
“我也直說了，你們不過是認為貴族女性的唯一價值是透過政治聯姻讓家族獲益，所以迫切希望我嫁給那位皇室少爺。現在聯姻泡湯，你們又得知修繕農田和改革商業街是我一手策劃的，就算我是個女子，想必也已將我視為爭奪家主的威脅，是這樣吧。”
這番話沒留任何餘地，他們驚愕地看著我，目光像一匹匹惡狼，思索著如何才能置我於死地。
我不會給他們思考的時間。
“民間有許多我的情報站和宣傳員，只要我想，菲奧娜-布萊尼修繕農田和改革商業街的事蹟一天之內就能傳遍領土上下。到時候，民心全在我一人手中，如果要與我對抗，你們會焦頭爛額的吧。”
他們眼中的鋒芒更甚了，我能感覺到一股股情緒在暗流湧動，隨時準備撕破臉。
收網第三步，展示能力，威脅家族高層利益，達成。
水已經徹底攪渾，我只需要稍稍後退一步，就能輕易實現最初的目的。
“但是，我對家主之位並不感興趣，也不想這麼快就嫁人，正好有這一身武力，去魔族邊境建功立業，也能為家族獲得榮耀。說不定我運氣不好，死在那邊，你們就什麼都不用擔心了。雙輸還是雙贏，好好考慮下吧。”
說完，我離開了會議廳。我的底牌已經基本亮出，與家族高層周旋的事，就交給我的公爵父親吧。
寫到這時，我非常滿意。
但伊澤說，我去魔族邊境這個事的動機，實在是敷衍至極，甚至人設崩塌。不想爭家主之位，不想嫁人，正好有武力，那就去魔族邊境建功立業。這種隨遇而安的心態，像是一個佈局多年只為擺脫家族控制的人嗎？
拜託，那些在會議廳上跟家族成員說的話，你信嗎？不過我好像確實沒說清楚真實原因，看來寫故事這事，還得交還給伊澤。
真實原因是，我希望有自已的勢力和領土，但女性身份使我在父系社會深根蒂固的王國裡難以實現。
而邊境的邊陲鎮，是一座無人染指，沒有法律約束，任由冒險家們在其中交易、生活的“自由城邦”。在那裡只有冒險家協會進行基礎的任務釋出和懸賞釋出，是一塊無主之地。
冒險家們信奉實力、錢財，而這些，我都有把握在那塊無主之地積累。
這些我還不會告訴伊澤，我是轉生者的事也一樣，所以會打上馬賽克。
你問在異世界怎麼打馬賽克？
點開下一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