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浪淘沙
時間回到霍去病與李靖這裡。
失去了武器的二人開始了拳拳到肉的碰撞，霍去病雖然猜到了李靖的天賦，卻不知該如何打斷李靖天賦的運用，如果李靖可以一邊和霍去病纏鬥一邊疊力，那指不定哪一拳下來突然就把霍去病幹爆了。
而實際上李靖確實可以邊打邊疊力，不過需要一個穩定的載體，比如他的畫杆描金戟，當然他這雙胳膊也不是不行，可一邊交手一邊疊力，才疊的力就被洩去了，因此等於沒疊。
“要不要拉開距離疊力？”
李靖在肉搏中略佔上風，但也談不上就勝負已定了，在經歷過前兩次霍去病製造出分身後，李靖覺得霍去病的天賦應該很難傷到自已。
李靖這邊略微一分神，霍去病便看準時機拉開了距離，李靖這個六七十歲的老人家身手真的好，捱了幾拳的霍去病只覺得全身火辣辣的痛，骨頭都快散架了。
李靖身上的明光鎧防禦力要比霍去病的鎖子甲高出不少，單用這一雙拳頭除了打臉外很難對明光鎧覆蓋下的身體造成有效傷害。
但是打臉也不是這麼容易的，李靖武功高超，防守更是一流，如果非要盯著打臉反而容易被抓住破綻。
見霍去病主動退讓，李靖直接開始原地疊力起來。
“果然嗎。”
霍去病對此早有預料。
只見霍去病快速衝上作勢要打，李靖則抬起胳膊護住頭部——打吧，讓你打，反正打的又不痛。
結果霍去病衝到一半就停了下來，右手虛握，本來被李靖抓住震碎了槍桿的單鉤槍從地上飄了起來快速重新組合了起來。
“嗯？”
李靖有些懵了，這是什麼操作？
但他很快反應過來，把目光投向不遠處的畫杆描金戟。
“休想！”
霍去病看出李靖的意圖，先一步攔在了李靖面前。
“你的天賦不是分身。”
李靖沉聲道，知道自已是大意了，先入為主的認為霍去病的能力是分身，其實仔細思考就知道這是經不起推敲的，霍去病先前的天賦表現與其說是分身，不如說是把沙子組合成了人型，本身甚至沒有做過什麼複雜的動作，被擊散也是重新化作沙土。
“現在才知道也未免晚了些吧。”
霍去病廢話不多說提槍便刺。
“不晚。。。我能把你的槍打碎一次，就能打碎第二次。”
李靖全身一震，不退不閃，只是調整角度，用明光鎧最厚重的胸部硬接下了這一槍，隨後一隻手抓住了槍桿。
“又來？”
霍去病自然不會讓李靖故技重施，在李靖準備震碎槍桿的一瞬，槍桿自已先碎了——霍去病主動解除了施加在單鉤槍上的天賦！
李靖力使了個空，雖然及時停止了動作，可疊的力還是不可避免的被卸下去了一部分。
這就足夠了，經過前幾次不同時間李靖打出的力道，霍去病對其這次疊力的大小已經有了個大概的估計，總之就是打不死他就是了。
下一刻，主動碎裂的槍桿還滯留在空中沒來得及落下便又被霍去病“組合”了起來。
這一槍朝李靖的咽喉刺去。
哪怕是身體被一定程度上加強過，霍去病想要用一杆槍去刺破明光鎧也是很難實現的。
可惜這一槍依舊沒能刺穿李靖的咽喉，千鈞一髮之際李靖仍然是極力避開了要害，以脖子被帶下去一塊肉的代價一拳砸中了霍去病。
“嗯哼——”
霍去病發出沉悶而痛苦的哼聲，整個胸口被這一拳砸的凹陷了下去，接著單鉤槍脫手倒飛了出去。
他的呼吸沉重起來，張嘴吐出一口血沫，他能感受到右胸的骨頭已經碎了，而且傷到了肺，心臟也受到了一定波及，
李靖也不好受，脖頸鮮血直流，霍去病的槍再偏一點估計就要把李靖外動脈整個劃開了。
“不愧是冠軍侯，都說自冠軍侯後將領以封狼居胥為榮，我李靖也曾到過狼居胥山，自認功績不遜於你，只可惜不能實打實的率軍交戰，不過今天得以同場相爭，倒也算是了卻一樁心事。”
李靖邊說邊朝霍去病走來。
“霍去病，你的時代已經過去了，哪怕你再多活幾十年又如何？大漢已經沒有那麼多國力可供再度發起大戰，自漢武帝以後，大漢國力由盛轉衰，直至王莽篡漢、光武中興。而我不一樣，我只要回到去世前幾年就大可以逆轉高句麗戰局，為大唐再添疆域，不必把爛攤子留給後來人。”
霍去病撐起身子，用一種憐憫的目光看向李靖。
“李靖，我看你比我多的那七十年算白活了。”
霍去病一字一句道：“你怎麼會認為我和你一樣是為了回到人間來參與這場由那個討人厭的‘神’設計的遊戲呢？”
李靖被這話問的一愣。
“難道你對人間沒有留戀？沒有想要完成的未竟之事？”
“所以我才說你這幾十年白活了，正如你所說，我回去最多也不過是給大漢錦上添花罷了，而且大機率會成為陛下牽制舅舅的棋子，我這個人並不太聰明，又性格衝動，除了戰爭又還能做些什麼大事呢？這是其一;其二則是我的人生已經夠精彩了，二十幾年就達成了後世多少武將心中功績的頂峰，人間的榮華富貴我也已經都享受過了，唯有更精彩的人生才是我追求的目標，而這是我在人間不會再有機會獲得的。”
“如果死亡是更精彩的開始，人為什麼要妄想回到活著的時候呢？”
李靖沉默了，他不得不承認霍去病比他成功，至少是在人生上，霍去病有無條件信任他的皇帝，有日後獨攬朝政、位極人臣的接班人霍光，沒有放不下的未竟之業，沒有依依不捨的親人。
“那既然如此，這回歸人間的機會就讓給我吧。”
李靖覆蓋在鎧甲下手臂的肌肉逐漸膨脹起來，將合身的鎧甲撐起。
“不知道前輩你是否還能再接我一拳？”
霍去病搖了搖頭：“你知道嗎？我雖然未曾瞭解過你，但那個神在和我聊天時跟我提過一件事，他說你李靖在一千年後被人當做神明寫在了一本書上，稱為‘托塔天王’，這證明你留下的功績已經足夠名垂千古了，所以。。。我覺得你的理由打動不了我。”
霍去病緩緩張開雙臂，大聲道：“李靖，我的能力叫‘靈塑’，現在就讓你真正見識一下它。”
接著，李靖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霍去病身後無數沙礫如巨浪般翻湧而起，如洪水般向二人所在傾瀉而來。
“這是。。。人力所能達到的嗎？”
李靖震撼的望著這一幕，但他的腳步卻沒有因這一幕而停止。
這是一名武將的執著。
人定勝天！
這是他內心的呼喊。
人定勝天？
不過是天命眷顧者驕傲的說辭罷了。
李靖在“巨浪”的衝擊下艱難行進！
沙礫如子彈般將明光鎧上砸出一個又一個細小的凹陷，臉龐更是佈滿了血點。
李靖開始止不住的後退。
他的下半身已經被淹埋，每次邁出前進的步伐都要被沙海向後推出更遠。
李靖最終被淹沒在沙海之中，在即將喪失意識的瞬間，他彷彿看見天上出現耀眼的金光。
“我會成神？”
霍去病亦也被地上堆積的沙礫一直淹沒到了胸前。
他一步步緩慢而沉重的走到李靖消失的地方，埋頭開始挖沙子，直到露出李靖的面孔。
李靖的臉上帶著一絲笑容，眼睛睜著，正對著太陽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