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六五聽了胡作害怕,奉承笑了,說:“管家爺,我的舌頭如果能作下酒菜,我早就割下來了。為了和你管家爺做成生意,我什麼都會捨得的!”

眾人聽了胡六五又討好管家爺來了,都哄的一陣大笑。

陸老闆已在拍崔管家的肩頭了,他有意地裝著酒醉了,親熱地舉著杯:“你們何公館用錫做成的這種酒杯實在是太好看了。管家爺,聽說你們何公館的這種錫器皿具傳的很遠很遠了,南邊到了南亞,西邊到了西域。而且,雲南貴州的銅器錫器是禁止外運進去的,親王爺三申五令地設卡設關,總是卡不了你們,還是被你們鑽了空檔,可見你們的偷運本領真高明。再說平西親王想壓著你的銅鋅賣給他,令他在湖南的官兵卡你們,卻卡不著。明知道你何公館的鉛鋅出了境,就是沒辦法摸到你們的底。當然,我說的意思不是偷運上的事,其意思是說你的鉛鋅好,錫貨好,能流的出去。剛才我談了我的錫貨不比你的錫質差,我希望我的錫貨被你管家爺看上眼。嘿嘿,我的錫貨賣給了你們,今後放在何公館的店鋪中,有了你們這塊硬招牌,我的錫就是再差,還是會被別人當上等貨買去的,這是爭了你們的光……”

胡六五忙插嘴:“正是,正是,何老闆的錫貨用品,如錫茶壺、錫煙壺、錫碗、錫湯勺、錫杯子、錫盆,我們廣州那邊天的人家家戶戶都喜歡用。錫這種東西不怕摔,就是摔也不容易破。所以我這次來就是要買這錫貨偷運過去。現在,親王爺雖然不開關,我知道你們有辦法運出去,我是準備了大買一批,靠的是何公館的力量偷運出去。”

聽了這話,陸長子的眼睛放出了光來,拍著胡六五的肩說:“奶奶的蛋,原來,胡老弟買錫貨也是想借何公館之力偷運出境的?”他還想說卻被胡六五用堅決的手勢擋住了。

胡六五拉住崔夫的手說:“管家爺,這生意我一定要與你做的……”

但他的話又被陸長子暗中拉拉扯扯而止住,他用不理解的眼光看著陸長子。但是,陸長子卻什麼也沒說,只是望著他眨眼睛微笑。

賀金聲感到陸長子要有什麼話向胡六五悄悄說,可是當著這麼多人只是欲言又止罷了,因而更加對他進行觀察。

胡六五卻不理解陸長子,但他還在用手向他暗示時,他用堅決的手勢擋住,還是對崔夫說:“管家爺,這生意我一定要與你們做的……”

崔夫驚奇的目光將這二人看了又看,明顯地閃出了疑問,心中說:“他們怎麼總是說到偷運出關這類的話,莫非這二人是來探我何公館的虛實的?等著,讓我也盤問盤問他們吧!”於是問著:“胡老闆,我們雖然說了大半天的客套話了,其實,我卻不知道你究竟要買多少錫?你的貨……”

胡六五一接腔就報了數:“我五船棉花,二船茶油,五船菸葉,綢緞絲紡各六船,珍貴藥材最值錢各一船,我將這些貨賣給你們,再在你們錫貨鋪買進錫貨。如今親王爺不開關,我就靠你們幫我運出關卡。這次來的不易,要做就大做,我的貨所換的資金可能買得了我所要的錫,但過關過卡的費用我就要欠你的了。君子一言為定,這過關撞卡的費用一定給,到了潮州就給你們!”

崔管家只是微笑,並不回答,他左手捻著鬍鬚,另一隻手卻在敲打桌面,心中在說:“這傢伙看來不是來探試和查我何公館的人,只是這傢伙可能在運關撞卡上可能懶我的賬。這就不好打交道了。”

賀金聲知道崔夫在為難,也思慮著:“他這叫做得過且過,過後抹臉不認人,為了防備他這一腳,我可以將最次的品作最高的價來與他成交。而且這批貨我們在廣州也有,等把他在這邊的貨都清了帳,讓他去廣州領貨,這不好嗎?”

心中正想著,胡六五又說話了:“如果這錫貨買賣不是親王設卡,我就多少錢換多少貨,決不這麼為難你們的……”

這時,陸長子笑了說:“奶奶的蛋,好你個胡老闆,這是明擺著難事嘛,人誰願這麼傻,把你送貨出了關,萬一被親王的兵將把貨給查出來了,這些貨不都沒了,連何公館也會大禍來臨!”

這煽動人的話使崔管家心火出來了,把捻著鬍鬚的手放落,肯定地說:“胡老闆,你知道在下是什麼人嗎?在下是何公館的管家、是主子的下人,這等大事由不得我作主,我上有何老闆,何老闆不在有我們的醉花小姐。還有,我也可以乾脆地告訴你,這種生意你就是見了我們醉花小姐,她也不會幹的。”

說著丟下他倆又舉杯向其它老闆勸酒去了。

賀金聲感到崔夫一定忘記了在廣州的那批品質最次的錫貨存在倉庫裡,就是不從廣州調貨也可以在湖北徐州調貨。我們湖南的錫只收購進來暫不放出境,他吳三桂也沒辦法拿我們。等我們湖南的錫收足了,等吳三桂的禁令一放鬆我們就可以將錫轉出去呀!為什麼要拒絕胡六五呢?我們可以答應胡六五,讓各位來與我做生意的人放心。就是吳三桂派了奸細來也沒辦法,他怎麼也不會想到我們的神通。對,讓我先穩住胡六五再說吧!

想著間已對胡陸二人說:“二位不必見責大管家的話,我這就去與他再商議,或者可以將胡老闆的意思向我們小姐去說,求得醉花小姐的同意。”說著向崔夫走去。

胡陸二人沉默了,那些與他同桌飲酒的人見他們二人要求太過份,又見崔管家那種盛氣凌人的樣子而感到不安,都怕得罪了崔管家而對自已生意不利,所以都以勸酒為名走開了。現在這個角落只有胡六五和陸長子了。

胡六五又自語起來:“孃的,我在江南這麼久了,所聽到的話都說何公館最有財勢,最有氣魄,最有膽量。可是今天見了這個管家爺才知道並不是個豪爽之人。可想那女人醉花也沒什麼膽量,也不是那種可敬慕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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