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守護
蘇晚檸記得很清楚，江奕珩每年的這個時候便會回去老宅，然後每次從老宅回來都是一身傷。
她徑直走向江奕珩在老宅內的房間，沒有找到人。
出來後，蘇晚檸攔住了一個傭人，詢問江奕珩在哪，傭人支支吾吾地開口 ，指著祠堂的方向。
傭人還想說什麼，蘇晚檸已經轉身小跑著離開了。
祠堂內，兩張紅木椅子陰沉沉地放在中央牌位的兩側。
主位上坐著江奕珩的奶奶。
江奕珩跪在地上，旁邊一個男人，手裡拿著一條鞭子，正往江奕珩的背上抽打。
他灰色襯衣已經被鞭子抽破了，鞭子掄下時帶起的風吹起襯衣，從縫隙裡露出了裡面的血肉。
男人即使被打，依然脊背挺直地跪在那裡，沒有吭一聲，但疼痛讓他臉上滲出了一層汗。
老太太坐在主位上，手裡拿著佛珠，拇指食指一顆一顆地數著，沒有絲毫心疼，見管家還沒有動手，呵斥一聲，
“繼續打，愣著作甚。”
蘇晚檸剛走到門口，從門縫裡第一眼看見的便是這副場景。
她的男人，正被人鞭打。
他一聲不吭，但額頭的汗珠越來越多，雙手垂在身側，緊緊地捏成拳頭，隱忍著，剋制著自已，不讓他因為疼痛而發出聲音來。
光是看著被鞭子打破的血肉，就可以想象到，那鞭子掄下去時，該有多疼。
蘇晚檸覺得自已渾身也開始疼起來了，她一瞬間就哭了。
就在管家揚起鞭子，準備再次鞭打江奕珩時，蘇晚檸推門跑進去，用手抓住了鞭子。，
“別打了。”
這一抓，她的手也被扎破了。
原來那鞭子上，還有倒刺。
太狠了，蘇晚檸覺得她要被氣炸了。
哪有奶奶這麼打自已孫子的。
脆生生的一聲又氣憤又心疼的女聲，打破了祠堂內死氣沉沉的氛圍。
江奕珩回頭，便看見了蘇晚檸。
小姑娘白淨精巧的臉上，還掛著淚珠，眼神裡是真真切切的急和疼。
蘇晚檸沒有任何猶豫地跑了過去，她想扶他起來。
江奕珩目光盯著她的眼淚，剛才鞭子打在他身上，他都覺得沒那麼疼，但此刻，看見小姑娘掉小珍珠了，他竟然覺得比被鞭子打還要難受，還要心疼。
他伸手，給她擦眼淚，
“你怎麼來了？”
早上他怕她多想，告訴她自已去隔壁城市出差了，可能要第二天才回去，兩天的時間，足夠他療傷了。
蘇晚檸的眼淚被男人用拇指擦掉，但很快，又掉了出來。
不要錢似地。
江奕珩聲音因為受傷而低沉嘶啞，
“寶寶別哭了，我不疼，你出去等我，很快的，嗯？乖”
他還有一鞭子，他不想她看著他被打，他不怕疼，他可以忍受疼，但他見不得她哭，一看見他哭，比殺了他還難受。
蘇晚檸搖搖頭，
“老公，你起來，他們憑什麼打你？”
他後背的血都流到地上了，再打一鞭子下去，傷口再次被抽疼，怎麼能受得了。
坐在主位上的老太太看見這情真意切的一幕，冷哼一聲，
“還真是一對苦命鴛鴦。”
“福安，還等什麼，把她拉走，繼續打。”
福安剛靠近，準備拉蘇晚檸，蘇晚檸急了，一個過肩摔便將人摔在了地上。
福安老胳膊老腿倒地後，哎吆一聲，在地上好久沒起來。
屋裡的傭人和老太太，都被這一幕震驚了。
江奕珩第一反應則是看蘇晚檸有沒有受傷。
蘇晚檸擺擺手，
“老公，我沒事的。”
她湊近，朝男人小聲說了一句，
“正好活動筋骨呢。這才哪到哪。老公，你別擔心，我會守護你的。”
語氣就還挺傲嬌。
江奕珩：……
心裡暖暖地，他的小姑娘說要守護他。
他終於等到了他的小太陽願意溫暖他。
這一刻，好像他可以原諒所有發生在他身上不好的事情了。
老太太坐不住了，被傭人扶著起身，朝蘇晚檸的方向走來。
她接過了鞭子，
“你以為福安倒下了，就沒人打了嗎？我來。”
她還不信了，有人敢對她動手。
蘇晚檸將江奕珩護在身後，仰頭看著滿臉狠厲的老太太，一點不怕地看著她，敢打她老公，就是她敵人，
“你打一下試試，我照樣摔你。”
老太太深吸一口氣，還沒人敢這麼對她說話，她說著揚起鞭子就要朝蘇晚檸打過去，
“真是反了。”
手中的鞭子高高揚起，就要落在蘇晚檸身上時，江奕珩起身，抓住了老太太的手，
“奶奶，你可以打我，但你別動她。”
他欠的，他還。
但他不會允許其他人動他心愛的女人一下。
她少一根頭髮絲兒，他都覺得要瘋。
江奕珩知道，蘇晚檸無論如何是不會看著他再被打了，他不想矛盾加深，更怕奶奶會對她做出什麼過分舉動。
他將鞭子生生拽過去，摔在地上，
“今天短的一鞭子，我下次雙倍補上來，我先帶她離開了。”
蘇晚檸攙扶著江奕珩，彷彿他受了什麼絕世重傷。
男人嘴角含笑著看著小姑娘緊張兮兮，小心翼翼攙扶著他的模樣，在她頭上摸了下，
“寶寶，我沒事，你不用這樣緊張。”
她這樣，知道的是他受傷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沒幾天可活了呢。
但蘇晚檸可不聽他的，依然用她小小的身軀，攙扶著男人，往他房間走去。
剛坐到床上，她便用剪刀將他的襯衣剪掉，
“老公，你忍著點啊。”
襯衣上，一些傷口較深的地方，布料和血肉都黏糊在了一起。
真不知道他是如何受得了的。
就在她不忍心下手時，有人進來了。
蘇晚檸抬頭便看見一身黑色旗袍的優雅女人。
是她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