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現在分散從八個方向回到城池周圍防守!”池妤眉色凌厲吩咐眾人。
妖獸逐靈氣而居,靈氣越充裕的地方妖獸也越多,神界的無歸林和魔界的葬妖冢是世間高階妖獸最多的地方。
人界的靈氣不如神界充裕,由著一山不容二虎的原因,一座山裡不會有太多高階妖獸。
若是高階妖獸的數量太多,靈氣不夠它們使用,它們就會相互爭鬥,直到殺死另一方,繼而獨享一座山的靈氣。
而白樺山是人界少有的靈氣濃郁的地方,所以這裡的高階妖獸也會多些,至少,七年前這裡的高階妖獸還很多。
池妤曾親自帶領族人蕩平白樺山具有攻擊性的高階妖獸,所以她熟悉白樺山每一隻高階妖獸的習性特點。
剛剛那隻叢林間低吼的妖獸便是一隻高階妖獸,這隻妖獸的習性有些特別。
它叫魘幻,體型較小,善於隱匿身形,喜歡待在陰暗的角落注視別人,觀察這個人是否有資格成為它的食物,若是夠格,它便會為這個人編織一場美好的夢境。
人們會在夢境中沉溺,沉淪於他們望塵莫及的美好無法醒來,魘幻再將他們拖到無人的角落慢慢啃食。
它還有一個特點,就是人越多,它編織夢境的能力越強,越多人的美夢會使它越興奮,到時候所有都會溺死在夢境中。
但只要有一個人從夢境中走出來,所有的夢境就會破碎,魘幻會受到巨大的反噬。
狐族純淨的血脈無疑是它最美味的食物,所以池妤必須讓所有人散開,為了防止魘幻入城,便讓他們分散開向城池周圍撤退。
哪怕有一隊人運氣不好碰上魘幻,只要及時發出訊號,他們也能趕到現場將人救下。
若是所有人湊到一起被同時拉入夢境就麻煩了,除非有人能從夢境中走出來,但這樣的機率微乎其微。
池妤神情嚴肅:“池凜、顏白、阿焱,你們各帶一隊人分散開走。”
然後冷玉般的指尖指向流月:“你,跟我走。”
流月反應平靜地嗯了聲。
顧淵面無表情看向白虎,聲音中帶著些許微不可察的怒意:“你,滾過來,跟我。”
其實池妤不選顧淵是有原因的,顧小辭總愛打馬虎,流月不善打鬥,他們兩個一起走,必死無疑。
但她其實也不知道為什麼,她不願意顧淵跟別的女子一起走,所以她讓流月同她一起。
等顧小辭變回人樣屁顛屁顛地跑到顧淵身邊時,池妤便下令出發。
等所有人都分散開後池妤用劍將自已的胳膊劃出一條血痕,流月抓起池妤的手面無表情地問:“你做什麼?”
說著便要掏出斜挎布包裡的藥幫池妤上藥,池妤平淡的推開流月:“不必。”
流月不解,但也不多問。
顧淵剛剛損耗了不少神力,如果真的遇到魘幻,會有些吃力,而池妤如今還神力飽滿,如果沒有被拉入幻境,對付魘幻遊刃有餘。
狐族的血液向來是妖獸的心頭好,她將魘幻引開不僅可以減小魘幻去找顧淵的機率,同時也降低了其他人遇上魘幻的可能。
況且,有流月這個異獸在這裡,最壞不過多受點傷罷了。
隨著時間的流逝,池妤和流月越走越靠近林子深處,她們從剛才開始就發現有東西跟著,雙方都在等一個機會。
正當池妤悄悄抬手運起神力準備一擊致命時面前不知從何處跑出來一個老婦人,情急之下池妤只能忍受神力的反噬收手。
池妤驀地吐出一口鮮血,流月伸手扶住池妤,老婦人跌跌撞撞地跑向池妤和流月,彷彿有什麼東西在追她。
這恰好給了魘幻絕佳的機會,一時之間,連同老太婆在內,三人同時感受到有什麼奇怪的東西涌入了自已腦海當中。
老婦人和流月同時倒地,池妤眼前晃晃蕩蕩出現了許多疊影,隨即雙眼失神也躺倒在地。
魘幻從暗處慢慢走出來圍著三人嗅了一圈,這個不行,這個太老了,這個也不行身上有股濁氣。
這個······這個好!好久沒有聞到過這麼香甜的血液的味道了!
於時只有一隻眼睛,長相醜陋渾身長毛的魘幻拖著池妤朝更深處走去,流月和老婦人被留在原地。
魘幻拖著池妤走在幽暗的叢林中,地面有數道縱橫交錯的溪流,溪水浸過池妤胸口的鱗片,鱗片在幽暗中隱隱散發出白色的光點······
池妤似乎忘記先前發生了什麼,只知道一道白光閃過,她又重新站在了狐神殿的面前。
風和日麗,春光正好,狐神殿高大巍峨,屹立在池妤面前,她手持長刀,手中提著滿滿一整袋高階妖獸的晶石一頭烏黑的長髮隨風而動。
明明一切都很正常,可她卻覺得少了點什麼。
“阿妤,你今日又逃了周老神君的經史課,東西給我就自行去祠堂跪著吧。”池曦溫潤如玉的嗓音在池妤身後響起。
池妤回頭,看向長身玉立的兄長:“阿兄,老神君的課甚是無聊,不如去無歸林狩獵來的輕鬆自在。”
池曦的容貌猶如寒冬初雪,清冷而純淨,帶著一種拒人千里之外的氣質,令人望而生畏。
池曦修長的手指接過池妤手中的布袋,溫聲道:“經史課是必修科目,身為狐族的女少君怎能不去在意。”
少女好看的淡粉色桃花眸衝兄長眨了眨:“哎呀阿兄,這不是還有你嘛,誰不知道狐族屬您天賦最高,狐族有您呀,就夠了。”
池曦輕笑:“別以為說得好聽就不用受罰了。”
“是是是,知道了,阿兄。”
池妤跪在祠堂裡昏昏欲睡,突然間就聽到了小男孩的哭聲:“嗚嗚嗚,孃親我知道錯了,孃親別罰我了。”
紅髮的小男孩被一個眉眼清冷的女人揪著耳朵扔進祠堂撲通一聲跪在池妤旁邊。
少女淡粉色的桃花眸玩味的看著小男孩:“阿焱也來了啊。”
剛說完池妤就被彈了一個腦咚,女人清冷的嗓音在頭頂響起:“你還好意思說,若不是你天天偷跑出去玩,阿焱能學你?”
小男孩被逗得又哭又笑:“嘿嘿嘿,阿姐你還說我呢。”
“你們兩個若是還不認真進學,我就將你們關在祠堂三個月。”
遠處傳來男人清朗的嗓音,一身墨藍錦袍的男子踏著穩健的步伐走向面容清冷、如詩如畫的女人:“若是你們再惹你們的阿孃生氣,我就將你們關進小黑屋。”
男人俊逸英氣的臉龐映在同樣有著淡粉色桃花眸女人的眼中。
待男人帶著女人離開後,祠堂再次恢復安靜,池焱已然睡去,池妤無聊地杵著下巴。
她貪婪得感受著這樣平靜美好的生活,她不知道自已為什麼會覺得這樣的生活來之不易,她聽到自已的心在吶喊,永遠不要離開。
可她為什麼要離開,這裡本來就是她的家。
但即便如此,她還是感覺少了點什麼,從無歸林回來,以及在祠堂罰跪,她都覺得少了點什麼。
她討厭這樣的感受,明明能感覺到少了東西,卻不知道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