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嬸在門外聽了全過程,妹妹跑出去時還撞到了滄嬸。
滄嬸走進來搖搖頭說:“你話說得未免重了些。”她並不贊同姐姐的做法。
姐姐:“不重的話,又如何讓她死心。滄嬸,你又不是不知道,妹妹與他隔著血海深仇。萬一哪天他知道是我殺了他父親,只怕他再愛妹妹,他也過不了心裡那關。”
站在門外的妹妹心如刀割,她衝進房間難以置信地問姐姐:“你說的都不是真的對吧?”姐姐從來都沒騙過妹妹,但她還是抱了一絲希望。
姐姐沉默不語地看著妹妹,妹妹不死心地又問了一遍:“這不是真的對吧?”
姐姐依舊沉默不語。
小妮子也算是滄嬸看著長大,說不心疼也是假的:“小妮子,別哭啊,你姐姐她……”突然滄嬸也不知該說什麼了。
滄嬸伸手想將妹妹攬入懷裡,可妹妹揮開她的手跑出房間。
“何必呢?”滄嬸搖搖頭。
姐姐看向門外說:“我只是想她認清現實,本就是沒有希望的事為何還要給予希望?”
姐姐聽到妹妹剛才又跑回來的腳步聲,妹妹就站在門外,所以她提高了說話的音量。
公子痊癒離開時姐姐並不在家,當姐姐回來後,滄嬸著急忙慌地告訴她,妹妹將情蠱拿走了。
姐姐一掌拍在桌上,桌子四分五裂。她既擔心又憤怒,不過她還是忍住了去找妹妹的心。妹妹想必也不希望姐姐去找她,更害怕姐姐將真相告訴公子。
一年後,姐姐收到一封請柬,是公子與妹妹的婚事,姐姐將請柬給了滄嬸。
姐姐懊惱地問滄嬸:“滄嬸,我對她不好嗎?”
“好,好到沒邊了。”滄嬸抱住了姐姐,試圖安慰她。
姐姐神色黯淡:“若是還能回來,那我們就離開這吧。”
滄叔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肩:“當時我們應該幫你盯著小妮子的。”
姐姐搖頭:“攔不住的。”
滄叔問:“不回來了?”
“或許吧。”
姐姐三人如期赴約,他們再次來到火棘山莊,火棘山莊好不熱鬧,張燈結綵,喜氣洋洋,鑼鼓聲震天。
進入山莊的客人都對公子道一聲“恭喜,恭喜”,一是恭賀公子力排眾議成為莊主,二是恭賀公子覓得佳人。
婚宴結束後,賓客散盡,姐姐三人被安排到了西院。西院院內早已被設下埋伏,不過幸好他們早有準備,他們出莊後都受了些輕傷,而滄叔也在短時間內查到了姐姐想要的訊息。
原來妹妹不僅拿走了情蠱,還拿走了忘憂蠱與毒蠱,那天的喜宴是一場姐姐早預料到的鴻門宴。
妹妹怕姐姐說出真相,她打算利用毒蠱對付他們,殊不知他們早做好了準備,她還對公子使用了情蠱與忘憂蠱。
被下了忘憂蠱的人可以被下蠱者篡改記憶,公子被篡改了記憶,公子的記憶中,姐姐殺了他的父親,妹妹和他一起被姐姐抓了,後來是妹妹將他救出,還幫他奪回了火棘山莊。
最後姐姐也沒搬走,姐姐對著海棠樹說:“妹妹還是被世俗之物迷了眼,亂了心。”
棠海對唐華年說:“故事講完了,唐公子,哦不,我應該叫你唐莊主。”
唐華年吐出了兩隻蠱蟲,那兩隻蠱蟲爬回了棠海的掌心。
“怎麼會是這樣?”顯然他的記憶恢復了。
“這麼多年她都沒有放棄殺我,可我已經沒耐心了,沒殺她我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剛才那杯清酒就是解藥。”
“這不是真的對吧。”
可是棠海掌心的兩隻蠱蟲你彷彿在說“當然是真的”,可唐華年不願相信,棠夢明明是那麼單純善良的女子啊。
棠海收回蠱蟲問他:“你還要一決勝負嗎?”
唐年華苦笑:“打什麼,你不覺得我很可笑嗎?”
“嗯,的確可笑,被一名女子耍得團團轉。”
唐華年語塞,這個時候不應該安慰安慰他受傷的心靈嗎?
棠海不再看他:“你走吧,父輩恩怨已了,她的心願也達成了,棠夢與我再毫無瓜葛。前幾日送去的遲到的嫁妝她應該收到了,上面沒有署名。”
“原來是你送的,難怪她要我扔掉。”
棠海不解:“難道這情情愛愛真有那麼重要,可以讓人不顧血仇,不顧親情嗎?”
唐華年:“你沒有愛上一個人,你當然不明白,愛情是一種能讓人上癮的毒藥,是一種致命的毒藥。”
棠海不屑:“我不需要,在我看來,愛情並不是生活內必需物,因愛而傷害自已的親人,這簡直就是蠢得無可救藥。還有,快走吧,你回去和她說,不要來這髒了棠海的輪迴路。”
唐華年沉默地待了一下便離開了,當他再來時身邊多了一人,棠夢。唐華年看著這海棠樹,似乎海棠花從未凋謝過。
一名老者路遇海棠莊,唐華年攔住了他問:“大爺,你可知這戶人家去哪了嗎?”
老人想了想才說:“他們早就離開了,他們還留了句話好像是莫要髒了棠海輪迴路。”老者嘆息著離開了。
棠夢跪在海棠樹前抱著它放聲大哭,她猶見姐姐重傷那日。
……
思浙小小的腦袋並不能理解棠夢的做法,他問:“姐姐,愛情真的很重要嗎?”
扶桑摸了摸思浙的頭:“每個人的愛情觀不同罷了,最主要的是棠夢被權利迷了眼。”
思浙又問:“那棠海恨棠夢嗎,棠海當時是已經死了嗎?”
“棠海的願望就是希望棠夢一生安平,死沒死就要問你的閻王哥哥了。”
思浙似懂非懂:“姐姐,我聽說閻王哥哥管著許多隻鬼,那那些都是惡鬼嗎?”
“不是。”扶桑咬牙切齒道,“他就是古時的地主天天壓榨自已的屬下。”
思浙不禁想到孟婆,他擔心地問:“那孟姐姐是不是很慘啊。” 思浙不禁打了個寒顫,“還好我不是他的屬下。”
“沒錯,孟婆的確很慘。”扶桑嘆息,“但我也見過一隻比她還慘的鬼,那是我在千年前的前鳶尾(國)遇到的。”
凌晨的海棠莊恢復了往日的寂靜,扶桑撫摸著這棵樹 ,它化作了一顆透明的種子落在她的手心。
“該走了,她……這一世也過得很好。”
剛開始,海棠樹不見了,眾人還很震驚,新聞特地報道了這海棠樹消失一事。漸漸地,海棠樹被遺忘,這山莊也成了荒地。
——
前世,一位小女孩種下了一顆種子,她認為這是海棠樹的種子,她一生都在為其澆水,希望它能開得繁茂。
種子似是聽懂小女孩的心願,長成一棵海棠樹,海棠花開得一年比一年繁茂。
世有化種,扶桑葉所化,需以情澆之,樹形隨人所願,待到萬年便可化人形,投人胎,得人身。
化種法力低微,不可離本體太遠,法力耗盡將永為樹。化種被欲澆之,五載可化人,法力深不可測,以血召之,以魂換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