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弄的?”醫務室裡的女大夫指著病床,示意蔣祈樹把人放上去。

蔣祈樹依言放下樑蟬,大口喘著粗氣,緊皺的眉頭寫滿擔憂:“被籃球砸到腦袋,昏過去了。”

女大夫一邊給梁蟬檢查一邊數落兩個汗流浹背的男生:“你說你們這些男生打球也不知道注意點,砸到腦袋是鬧著玩兒的嗎?”

跟著過來的李傲然仍然一副驚魂未定的狀態,雙手合十,一迭聲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真不是故意的。”

“等人醒了再道歉吧,跟我說有什麼用。”女大夫找來體溫槍貼在梁蟬額頭測量,撐開她的眼皮看了看,鬆一口氣,“她發燒了,38度6,估計是體力不支,被砸一下就沒抗住。”

蔣祈樹和李傲然相互對視,稍微放下心來。

蔣祈樹問:“人什麼時候能醒?”

“我也說不準。”女大夫轉身去放滿藥品的置物架前配藥。

李傲然朝病床上的人看去一眼,瞪圓了一雙眯眯眼,驚撥出聲:“哎,樹哥,這不是高考出成績那天在網咖見過的女生?”

蔣祈樹早就認出來了,沒吭聲而已。

李傲然一手叉著腰,捋了捋汗溼的額髮:“這是什麼孽緣啊,上回砸到她了,這回又砸到了。”

蔣祈樹踢他:“還說呢,不都怪你。”

李傲然心虛,接了他一腳沒還手,確實怪他,沒得辯駁。

女大夫被吵到耳朵,揮手作驅趕狀:“先讓她躺著休息會兒,你們別在這裡說話了,有什麼事出去討論。”

李傲然縮縮脖子,拽著蔣祈樹挑開簾子出去。蔣祈樹回頭看了眼病床上臉色蒼白、不停冒虛汗的女生。

他懷疑她體重不足八十斤,抱起來都沒什麼分量,身形纖薄得跟紙片似的。

蔣祈樹沒離開,坐在簾子外一張帶靠背的椅子上,長腿敞開,手搭在醫生用來寫病歷的辦公桌上,使喚李傲然去籃球場把他的衣服和揹包拿過來。

禍是李傲然闖的,他自然沒怨言,耷拉著腦袋走了。

不久後,梁蟬悠悠醒轉,睜開眼,目之所及一片雪白,有一股淡淡的藥味和石灰牆的味道充斥在鼻腔。

“你醒了?”女大夫坐在床邊,見她眼神茫然,傾身詢問,“現在感覺怎麼樣?頭還痛不痛?”

梁蟬逐漸清醒的大腦告訴她,此刻身處在醫務室,她輕輕晃了晃腦袋,氣若游絲道:“不痛,就是……有點暈。”

“最好還是做個腦部CT,萬一是腦震盪。”

“應該不是。”梁蟬篤定地說,“我中午沒吃飯,可能低血糖犯了,還來了例假,肚子太痛,又被籃球砸了下,就成這樣了。”

女大夫扶額嘆氣:“你還發燒了你知道嗎?”這麼多毛病同時出現,鐵打的身體也熬不住啊。

簾子外的蔣祈樹將兩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默不作聲地起身出了醫務室。

梁蟬抬起手掌覆上額頭,感覺不出來。她上課時身體就很難受,以為是天氣悶熱加上痛經的緣故,是發燒了嗎?

“你也太瘦了,看著有些營養不良,聽你說中午沒吃飯,一日三餐要按時吃啊,最好葷素搭配,再配合鍛鍊,身體才能健康。”女大夫早就開好了退燒的藥,一聽說她胃裡沒東西,也不敢給她吃了。

她嘩啦一下扯開簾子,準備叫外面等候的男生幫忙買飯,卻沒見到人:“奇了怪了,剛還在這裡。”

“誰?”梁蟬坐起來,靠在床頭往外望。

“送你過來的男生。”

話音剛落,蔣祈樹氣喘吁吁地推開門,手裡拎著個白色小塑膠袋,裡面一支棒冰,四袋建達繽紛樂巧克力棒。

“我朋友去食堂買飯了,你先吃點這個墊肚子。”蔣祈樹走到病床邊,從袋子裡拿出棒冰,剩下的巧克力棒塞給梁蟬。

他用運動外套的袖子包裹住棒冰,貼在梁蟬額頭,幫她物理降溫,視線落在她脆弱的臉上,語氣懇切:“代我朋友向你道個歉,他不是故意的。”

梁蟬上下唇緊緊壓在一起,他沒覺得這套說辭很熟悉嗎?

蔣祈樹像是有讀心術,乾笑兩聲,說:“上次也是他砸到你了。等會兒他來了再跟你賠罪。”

梁蟬偏了偏頭,意思是他不用這麼舉著手給她降溫:“我知道了。”

“那你……”蔣祈樹的手沒拿開,伸長手臂追著她轉頭的動作,棒冰依舊牢牢地貼在她前額。

“你不用這樣。”梁蟬不適應這種距離的接觸,推開他的手,眼神無奈,是她自己走路心不在焉,沒注意周圍,怨不得旁人,“我接受你們的道歉。”

蔣祈樹垂下手,頃刻間做了個決定:“為了表示歉意,接下來我每天給你送早餐,直到……直到你沒事為止。”

梁蟬:“?”

他是不是有病?

梁蟬餓得胃部痙攣,沒精力跟他周旋,撕開包裝紙,三兩下吃掉一根巧克力棒,胃裡好受了些,才開口說:“我現在就沒事了。”

女大夫在一旁幫腔:“做錯事就該有道歉的態度,人家說給你送早餐,你安心接受就是了,不用不好意思,不然他們不長記性。”

蔣祈樹被內涵了也不生氣,笑著點頭:“是是是,姐姐說的對。”

一聲“姐姐”哄得年過四十的女大夫心花怒放,也不忍心再訓他了。

梁蟬連續吃了兩袋巧克力棒,手撐著床面側過身,腳夠到床邊的運動鞋蹬上,起身時察覺到身下不對勁,一扭頭,想死的心都有了。

白紙一般的臉立時增添了一絲血色,是羞紅的:“不好意思……”

女大夫和蔣祈樹同時看過來,潔白的床單上染了一塊血跡,她的褲子也髒了。

蔣祈樹一愣,慌忙偏過頭去,輕咳一嗓子,假裝自己什麼也沒看到。

大夫是女人,對這種小狀況習以為常,沒當回事:“沒事兒,洗洗就好了。你把藥拿回去吃,記得別空腹吃,要是明天還不退燒就來輸液。”

梁蟬的臉燒透了:“多少錢?”

女大夫指了指脖子扭過九十度沒看任何人的蔣祈樹:“這位帥哥付過了。”

蔣祈樹斂下眼眸,默默拿出運動外套袖子裡的棒冰,拉開兩條袖子,繞過樑蟬的後腰,在她身前利落地打了個結,不知道說什麼,只能道歉:“對不起。”

他動作太快,等梁蟬回過神來,他的外套已經圍在她腰間,幫她擋住了尷尬的部位。

他說:“走吧。”

梁蟬走出醫務室,身體還很虛,腳步邁得慢吞吞的,從地上投映的影子看出那個男生一直不遠不近地跟著她。

她回頭看他,不知何時出太陽了,刺眼的陽光照得她睜不開眼:“我回宿舍。”言下之意,你別再跟著我了。

“我送你回宿舍。”

“我自己可以。”

“我堅持。”

梁蟬感到無力,任由他跟著,可他跟著跟著突然加快腳步,與她並肩而行,扶住了她的胳膊。

她正要掙開,他就義正詞嚴道:“我怕你摔倒再暈過去。”

梁蟬閉眼,幾個字從齒縫裡擠出來:“我沒那麼虛弱。”

蔣祈樹彎起嘴角:“等你活蹦亂跳的時候再說這句話。”

梁蟬無言。眼下的她的確能用“虛弱”來形容,幾步路走得她氣喘不勻、頭昏腦漲,若不是藉著他手臂的力量,搞不好她真會摔下去。

蔣祈樹送她到女生宿舍樓下,一路上,收穫了一批又一批註目,臨走時,他特別叮囑她記得吃藥,還有,他明早過來給她送早餐。

梁蟬在樓道口駐足,回過頭再次強調:“不用。”

蔣祈樹佯裝沒聽懂,邊倒退著走邊揮動手臂告別,逆著光看不清五官,卻能感覺到他在笑:“就這麼說定了。”

梁蟬兩道彎眉中間的距離蹙攏,要被氣暈了。

怎麼會有人上趕著給自己找事兒?

蔣祈樹退到女生宿舍樓的鐵柵門外,停住腳步,從淺灰色的斜挎腰包裡掏出手機,給李傲然發訊息。

“帶上你的飯,來女生宿舍3號樓。”

李傲然回:“哥,我剛趕到醫務室。”

蔣祈樹:“少廢話,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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