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蟬兩隻手拎起衣服,在眼前展開,它跟昨天一樣美麗,唯一的區別在於吊牌不翼而飛,意味著失去退貨的資格。

隨手擱在桌上的手機響了一聲。

梁蟬拿起來看了一眼,陳小音發了個貓貓頭表情包,並告訴她:“我知道是誰送的,賄賂我我就偷偷跟你說。”

梁蟬用腳趾都能想到,還用得著賄賂她?

梁蟬:“是蔣祈樹對嗎?”

試衣服的時候只有她和陳小音兩個人在場,不是陳小音的話,只能是蔣祈樹,其他人沒理由送她東西。所以真相就是陳小音看出她很喜歡這件衣服又不捨得買,也知道如果她買來送她,她不會接受,她就透露給蔣祈樹。

陳小音:“頭腦可以啊梁蟬,什麼都瞞不住你。”

梁蟬:“幹嗎告訴蔣祈樹。”

陳小音:“沒有啦,是他來問我你喜歡什麼,他想送你件禮物。我一時沒有好的想法,就說看你挺喜歡昨晚試的那件衣服,沒想到他這麼快就下手了。”

梁蟬看著她發過來的一段文字,微微嘆氣。

她沒矯情到接受一份禮物就心有負擔,找到蔣祈樹的微信頭像,點進去輸入幾個字:“謝謝你送我衣服。”

蔣祈樹很快回了:“收到了?”

梁蟬:“嗯。”

蔣祈樹在上課,聊天就此中斷。

中午在食堂吃飯,兩人碰面,續上微信裡沒聊完的話,是梁蟬先問起的:“為什麼要送我禮物?”

蔣祈樹一上午都有課,早就飢腸轆轆,吃飯的速度難免急了點,聞言直接嗆出了聲:“咳咳,我送女朋友禮物還要找原因?”

梁蟬慢吞吞地喝一口牛肉湯,頓了頓,好像確實不需要原因。是她的固定思維,認為送禮物一定得是生日或是有重大事件。

“有件事我提前跟你說,免得你到時候沒有心理準備。”蔣祈樹慢慢撩起眼皮,沒注意到自己下嘴唇黏了一粒飯,“我媽這週末想邀請你來家裡吃飯,以她的作風,她應該會親自邀請你,所以我先給你通風報信。”

輪到梁蟬被嗆到。

她的臉迅速緋紅一片,沒有過渡的時間。

蔣祈樹沒預料到她會有如此反應,手忙腳亂地擰開礦泉水遞給她:“你別緊張,不是見家長的意思,就是很普通的來家裡做客,一起吃頓飯。”

梁蟬喝了幾口水緩過來,臉還是很紅,看到他嘴唇上粘的那粒米飯沒掉,她又很想笑,一笑就再次被嗆。

“這麼難以接受嗎?”蔣祈樹趕緊過去給她拍背。

梁蟬擺手說自己沒事。

蔣祈樹坐回去,拿起筷子撥了撥米飯,幫她想對策:“你不想去就藉口說要做兼職,請不了假。這也不算撒謊。我媽會尊重你的意思,不會強來。”

梁蟬與徐茜女士聊過天,當然清楚她的性格:“我去的話,要帶什麼東西嗎?”她害羞地埋下頭,米粉湯裡飄出來的熱氣撲在臉上,更熱了。

蔣祈樹筷子掉了一隻:“你真要去?”

梁蟬不想重複,他耳朵是突然出故障了嗎?

蔣祈樹像是被什麼東西砸中,暈頭暈腦的,笑出一口潔白的牙齒:“不用帶什麼東西,帶上我就行了,我給你當保鏢。”

“……”

梁蟬接不住話,默默地嗦了一口米粉。

*

感謝蔣祈樹提前透露的情報,梁蟬收到徐茜的邀請時,不至於慌亂得找不著北。

徐茜是課間時間,碰巧路過樑蟬上課的教室,託坐在門邊的同學叫她出來。她們站在人來人往的走廊上,徐茜笑著問她週末有沒有時間。

梁蟬是一個擁有答案的考生,無需思考就說有時間。

徐茜臉上的笑容如同加了膨鬆劑,不斷放大,連帶著眼角的細紋也加深,她隨意地說:“那就太好了。阿樹他爸昨天釣了一尾草魚,還在家裡養著,可以邀請你來家裡一起吃魚嗎?”

她沒有發出很正式的邀請,似乎就是丈夫釣了一條大魚,一家三口吃不完,多加一雙筷子的事,就算拒絕也沒關係。

梁蟬點點頭:“那就打擾徐老師了。”

“不打擾,歡迎你還來不及。”徐茜看了眼腕錶,還有兩分鐘上課,她抓緊時間說,“有什麼忌口嗎?能吃辣嗎?”

梁蟬:“我都可以。”

徐茜俏皮地比了個OK的手勢,想起什麼似的,掏出手機點開微信二維碼名片:“上次忘了加你微信,我們加個好友吧。”

梁蟬出來沒帶手機,返身回教室抓起桌上的手機,匆匆跑來,掃描二維碼的“嘀”聲與上課鈴聲同時響起。

徐茜揮手說:“快回去上課,我們後天見。”

梁蟬在急促的鈴聲下踏進教室,回座位的路上接收到來自四面八方的注目,她故作從容地坐下來,撥出一口氣。

哪怕提前擁有考卷的答案,面對監考官,她仍然不可避免地緊張,手心裡的濡溼是最好的證明。

盧明明腦袋偏過來,開玩笑道:“你婆婆找你說什麼了?”

梁蟬囧得不行:“……上課了。”

“老師還沒來呢。”盧明明一邊注意門口的情況,一邊繼續打聽,“稍微透露一點點好不好梁蟬,我太好奇了。”

梁蟬嘴巴閉得緊緊的,對著她無情搖頭。

*

週六這天,梁蟬起了個大早,宿舍其他人在睡覺,她輕手輕腳地洗頭髮、換衣服。

站到鏡子前,幾件衣服在身上來回比劃,平時穿慣了的衣服,今天怎麼看都不順眼,說不上哪裡彆扭,可能就是不夠好看。

最終,梁蟬換上了蔣祈樹送給她的那件霧粉色針織短衫,搭配藍色牛仔褲,外面再穿一件淺色的厚款風衣,重新到鏡子前審視自己。

會不會太刻意了?

像是被人聽見了心聲,一道聲音從身後傳來,給予充分的肯定:“很好看,不用糾結了,就穿這一套。”

梁蟬回頭,蓬頭垢面的盧明明側躺著、一隻手託著臉頰作“貴妃躺”造型:“你化個妝整體觀看會更好。”

盧明明的說話聲吵醒另外兩個沉睡的室友,兩顆腦袋分別從各自的被窩裡探出來,眯著睡眼欣賞梁蟬。

十分鐘後,梁蟬被按在椅子上,盧明明以蹲馬步的姿勢在她面前幫她化妝,另外兩個站在後面用捲髮棒弄頭髮。

梁蟬一直在強調:“別太誇張。”

“我們懂,見婆婆就是要清新自然,不能過於張揚,你等著看成果吧。”盧明明自己的臉沒來得及收拾,睡一晚上出了油,微蹙著眉,一臉認真地用最細小的那把刷子蘸取少量遮瑕往梁蟬淚溝處輕輕塗抹,嘴裡嘖嘖稱讚自己的技術,“咱要的就是一個實際化了妝但看起來畫素顏的妝感。”

她們已經知道了今天梁蟬要去蔣祈樹家裡吃飯,他的父母也在場,前天徐老師叫走梁蟬就是說這事兒。

見男朋友的家長誒,怎麼能隨隨便便。

肖莉打了個哈欠:“你相信她,她真的可以。我上次參加活動那妝就是她化的,後來拿到名次了。”

蔣祈樹的電話來得不早不晚,妝發剛好大功告成,梁蟬沒時間欣賞被盧明明稱之為“鬼斧神工”的化妝效果,拎上帆布包就出門了。

蔣祈樹在樓下等她,雙手抄進兜裡,沒玩手機,腳下踢著一顆圓潤的小石頭。

聽到梁蟬叫自己的名字,他緩慢地抬起頭,整個人定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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