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蟬抱著一盒點心,心事重重地推開宿舍的門。

室友們都在,組隊打王者,手機裡傳出“DoubleKill”的遊戲音效。盧明明趴在床上,抽空瞄她一眼:“梁蟬你回來啦,不是去做兼職了嗎?”

梁蟬癱坐在椅子裡,無力地說:“臨時取消了。”

“哦哦。”盧明明熱情邀請她,“我們這一局快打完了,你要不要加入進來?”

梁蟬:“你們玩吧,我不會。”

幾分鐘後,她們推掉敵方水晶,停下來休息。

梁蟬看了眼桌上的點心盒,是抽屜式的,上下兩層,拉出一層,裡面分了八個格子,每一格裝的點心形狀不一,散發著香甜的味道。

“你們要吃點心嗎?”她站起來端著盒子詢問她們。

盧明明一骨碌坐起來:“什麼點心?”

林嬌和肖莉也看過來。

黛藍色的雕花紙盒,精緻小巧的手工點心躺在其中,每個點心下面墊了張印著店鋪logo的淺褐色牛皮紙。肖莉端詳幾秒,驚呼了聲:“這不是那個……那個宜城本地百年老字號的杏林齋的點心嗎?!梁蟬你哪兒來的?”

盧明明不識貨,看她驚掉眼鏡的樣子,疑惑道:“很貴嗎?”

“很貴!非常貴!”肖莉誇張道,“貴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買不到。因為杏林齋的手工點心配方獨特,配料乾淨,全是原材料,不新增任何防腐劑,保質期非常短,每天限量供應,有錢都難買到。”

“這麼牛?”

“是啊,我也僅限於聽說過,沒嘗過。”

齊刷刷的目光投向梁蟬,她們都知道她同時做著幾份兼職,家庭條件應該挺困難,不然不會把自己搞得跟陀螺一樣累。

梁蟬神情恍惚了下,不確定是邵霖風特地買給她的,還是確然如他所說,是合作伙伴送他的。

“梁蟬?”

梁蟬並未隱瞞,說實話:“一個長輩送來的。”

“親戚嗎?對你真好。”盧明明笑眯眯地說,“我們跟著有口福了。”

梁蟬給她們一人分了兩塊,她自己拿了一塊淺綠色的方形糕點,輕咬一小口,整體是綠豆沙的味道,口感細膩順滑,夾雜著淡淡的杏仁和桂花香,甜而不膩。

室友們也紛紛讚歎,太好吃了,簡直是人間美味,貴不是沒有道理的。

梁蟬吃掉一塊,留出一部分當明天的早飯,剩下的準備帶去給陳小音嚐嚐。

陳小音最近談戀愛了,時常見不到她人,她先在微信裡跟她說了聲,然後無所事事地打掃宿舍衛生。

地板拖得一塵不染,她實在沒事可做了,坐下來開始寫作業。

筆尖在紙上摩擦出沙沙的細響,突然,這聲響一頓,梁蟬有點崩潰地趴在桌上,臉朝下埋進臂彎裡。

她可能又口不擇言傷害蔣祈樹了。

他問她,是不是喜歡那個男人。

她沒想到蔣祈樹的洞察力那麼敏銳,竟然一猜就猜中了她的心事,她既尷尬又難堪,當時還有他的室友在,她撂下一句“不關你的事”就走了。

離開時,她的餘光裡一閃而過他的表情,好像很受傷。

梁蟬嘆氣,細細想來,她的語氣確實有問題。

她拿起手機開啟微信,從訊息列表裡翻到蔣祈樹的名字。上一次對話停留在蔣祈樹發來一堆求原諒的表情包,而她沒有回覆。

梁蟬在對話方塊裡編輯了一條道歉信,刪刪改改、字斟句酌,再添上幾個調節氣氛的emoji表情。

通讀一遍,又覺得表述怪怪的,她一股腦全刪除了。

*

上一次打球的那個俱樂部,還是他們宿舍四個人,另外一個隊友和對手是別的學校湊的,5V5打得熱火朝天。

只要有蔣祈樹在,就不愁沒觀眾,場外的女孩子圍了裡三層外三層,尖叫聲令人熱血沸騰。

而且,今晚的蔣祈樹打得特別猛,搶球、運球、投籃都不帶含糊的,那個起跳三分球落入框中,整個場子掀翻了。

李傲然跟不上節奏,叫苦不迭,他樹哥哪兒是在打球,根本就是玩命。

“我不行了,申請休息一下。”李傲然一屁股坐地上,還嫌不夠舒坦,乾脆呈大字型躺在地板上。

其餘人各自找地方休息,只有蔣祈樹還在場上不知疲倦地奔跑,沒人陪打他就玩自己的,拍著籃球繞場半圈,揚手投籃,一擊命中。

黑髮像被水潑過一樣,全都溼透了,身上的球衣也能擰出水來。

林昊給李傲然使眼色:“你過去勸勸他,真不要命了?”

“幹嗎讓我去,我哪兒敢啊。”李傲然努努嘴,“沒看他的眼神嗎?要吃人一樣,嚇死了。”

梁濱擰開一瓶礦泉水,走過去攔下準備上籃的蔣祈樹:“歇一下吧,你再怎麼折騰人姑娘也看不見。”

李傲然和林昊頓時對濱哥肅然起敬,還得是他。

蔣祈樹看了梁濱一眼,接過他遞來的礦泉水,一口氣灌了半瓶,情緒低落道:“你不懂。”

“我是不懂。”梁濱直言道,“但我知道喜歡就去追,追不上就使勁追,只要人沒結婚你就有機會。你自暴自棄人家也不會變成你的女朋友。”

蔣祈樹若有所思地垂下頭,半晌,自言自語道:“……對。”他把剩下的半瓶礦泉水拍到梁濱懷裡,“不打了,我去換衣服。”

梁濱走回李傲然和林昊旁邊,坐下來歇口氣。

李傲然驚呆了:“你跟他說了什麼?怎麼突然就走了?”他和蔣祈樹多年的好兄弟都沒能勸住他。

梁濱淡淡地回答:“沒說什麼,一些大實話,是他自己想通了。”

*

週六又下雨,梁蟬早起去書店兼職,遇到了蔣祈樹。

他第一個來店裡,也沒跟她搭腔,獨自一人上了三樓,一待就是整個上午。中午梁蟬走不開,照樣點外賣,剛拿出手機,蔣祈樹下來了。

他徑直走到櫃檯前,梁蟬主動問:“要結賬嗎?”

蔣祈樹搖頭,問她:“你吃什麼?”

梁蟬有點沒反應過來,疑惑地眨了眨眼。蔣祈樹傾身湊上前來,看到她手機螢幕上的點外賣介面:“水餃?什麼口味的?”

“啊?”梁蟬懵懵地回,“芹菜豬肉餡兒的。”

“能不能幫我也點一份。”蔣祈樹說,“我下午還得在這兒查資料,外面下雨了,懶得出去吃。”

梁蟬有些怔愣,直到他出聲詢問“可以嗎”,她才回魂,點頭說:“可以。你想吃什麼?”

“跟你的一樣。”

梁蟬在購物車裡多加了一份,付款。

蔣祈樹從口袋裡掏出手機,低下腦袋,長睫微垂,每當他這個樣子都顯得很乖順,像某種毛茸動物:“多少錢,我微信轉給你。”

梁蟬擺了擺手:“沒多少,我請你吧。”他之前幫了她很多,請他吃份水餃就當是感謝好了。

蔣祈樹沒跟她客氣,收起手機抬眼看她,兩人視線交匯一秒,又各自撇開。收銀臺這方小天地裡很安靜。

蔣祈樹摸了摸鼻子:“對不起。”

梁蟬在同一時間說了句對不起。

兩人都愣住了,視線再度對上,這次依然是蔣祈樹率先開口,他唇角上揚了下:“為什麼跟我道歉?”

梁蟬說:“昨天在學校門口,我不是故意針對你。”

蔣祈樹“哦”了聲,陰霾的心情轉為晴天,與門外的風雨交加形成對比:“我沒在意。該我向你道歉,不顧場合在別人面前問你那麼私密的問題,是我衝動了。”

怎麼回事,他們好像總在向對方道歉。

外賣送到了,蔣祈樹推開門出去取,在屋裡吃會有味道散不出去,兩人於是站在門外的走廊下,聽著雨聲一口一個餃子。

“梁蟬,我想問你一個問題。”蔣祈樹謹慎地說,“當然,你不想回答可以不回。”

“你問。”梁蟬夾起最後一個餃子,蘸了蘸醋,等他的下文。

“你先吃。”

梁蟬把餃子送進嘴裡,腮幫子一鼓一鼓地咀嚼,聽見他小心翼翼地問:“邵霖風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他昨天從俱樂部回去,回憶了下車裡那個男人的面孔,好像在哪裡見過,上網搜“邵霖風”才知道他是大名鼎鼎的導演。因為拍的都是文藝片,他不愛看這類的電影,不瞭解這個人,可能以前在網上刷到過,所以覺得眼熟。

有八卦訊息提到,他和影后趙佳蔓是一對。

梁蟬心口微微發堵:“是。”

蔣祈樹眼睛一亮,突兀地笑了聲。梁蟬眼風掃過去,他的嘴角立馬下拉,心裡卻樂開了花。

他還是有機會的!

沒過幾分鐘,蔣祈樹的好心情就被破壞了,視線裡緩緩駛來的車是昨天停在學校門口的那輛勞斯萊斯。

駕駛座上的人是被他列為頭號情敵的邵霖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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