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皇宮,文淵閣。秋意漸起,文淵閣內點起了檀香,幾位朱袍大學士圍坐一桌,桌上鋪滿了來自全國各地的奏摺,卷宗,密報。大多數都是一些無足輕重甚至毫無意義的內容,大學士們就是要在這紙海里甄別出有用的資訊。

首輔徐聞仁開啟一份奏摺,粗略掃過之後,逐漸睜大了雙眼,上面寫的東西並非什麼緊急事件,但他嗅到了一些不同尋常的味道。

“北荒秋市,僅十月十九日至二十五日,三大部族共出售牛羊一萬五千餘隻,換取鐵器十萬餘件,多為廚具,也有不少馬蹄釘馬鞍等騎具。今年不同以往,此次開放互市,韃靼人換取絲織甚少,著重鐵器,以至鐵器一器難求,到最後一頭羊只換一口大鍋,韃靼人仍大量換取。”

徐聞仁看了看落款,大同指揮使。此奏摺看似是講民生,實則是一封軍事奏摺,韃靼是北方的遊牧,多年來一直侵擾大陽北方安寧,於是大陽提出互市,讓韃靼用牛羊換取大陽出產的絲織鐵器等日常用品,大家各取所需,以避免紛爭。

韃靼不產鐵器,所以每年互市韃靼都會換取鐵器,這並不稀奇,但如今年這般大量換取鐵器,意欲何為,值得深究。

徐聞仁把奏摺傳遞給大家依次閱讀,自已拿起貢茶,一口一口抿了起來。

每位大學士看完都會情不自禁的皺起眉頭,若有所思。

最後一人看完,又把奏摺交還給了徐聞仁。“各位同僚,大家對大同指揮使上報的事情,有何見解?”

兵部尚書周維修率先開口,“臨近冬季,韃靼不換絲織而換鐵器,事出反常,恐有冬季劫掠的可能。”

次輔郭龔兼禮部尚書,主管互市一事,緊接著發言,“韃靼並無鍊鐵的技法,縱是購得鐵器,亦無法重新熔鍊為武器,何況為防患於未然,早就下令只許提供殘次品鐵器給韃靼。這些鐵器縱是重新熔鍊,也造不出什麼好武器。”

徐聞仁聽了,不禁搖頭,“郭閣老,禮部下令是一回事,互市交易時又是一回事,商人重利不重國,大陽哪有那麼多殘次品去給韃靼?”

郭龔有些無奈,“互市伊始,我大陽本就禁止與韃靼交易鐵器,後是先帝靖難之時與韃靼簽訂條約,韃靼用一萬弓騎助力換取無限制的互市,每年朝貢,都有額外的賞賜。只提供殘次品鐵器的指令都只能是口口相傳,不能寫進律法也不能寫成條例,不然韃靼在朝覲皇上時提起,豈不是壞了我大陽的臉面。”

聽聞此言,文淵閣內的氣氛凝重了幾分,畢竟牽扯到皇帝,此事不宜再深究。

最後還是首輔大人打破了沉默,“此事需向陛下呈報,最好還是令兵部多派些增援去,以備不測。”

徐聞仁捏了捏手裡的奏摺,將其遞給了旁邊的吏部侍郎張九鹿,他是自已的學生,也是內閣中最年輕的大學士,不過三十出頭就已經入閣。雖然和自已的大力提攜脫不開干係,但更重要的是他與年齡不符的老謀深算和才情萬丈,連聖上都稱讚其為大陽千年一遇的才子,將來極有可能接替自已的首輔位置。

“九鹿,你把奏摺整理一下,寫一封急報呈進宮裡,讓聖上定奪是否需要增兵大同。”

張九鹿接過奏摺,一拱手,“是,老師。”

徐聞仁突然想起什麼,又補充道,“前幾日,黃公公與我提起,榮親王之子文思君王趙佑陽因為在家習武,不能來皇宮上學,皇帝惜其大才,要遣你上王府單獨給郡王授課,你準備準備,明日就可上府了。”

此言一出,各個正在忙碌的大學士們皆是心頭一動,手上的動作也慢了些。

張九鹿也是一愣,榮親王之子?“就是前段時間寫出《靜夜思》的那位世子殿下?”

徐聞仁撫須一笑,“正是,小小年紀就能寫出如此佳作,當真是難得,你這位大才子去教一名小才子,也當真無比合適,哈哈。”

張九鹿也會心一笑,“我對這位世子殿下也是著實感興趣的很吶。不過您剛說這世子要在家習武,又是為何?”

徐聞仁嘆氣道“估計還是為了那世襲罔替吧,小小年紀又無軍功,榮親王當年那些事又拿不上臺面,榮親王是打算讓其子入伍從軍,多少能拿到一些軍功,這樣情理上也說得過去。”

張九鹿想起前幾日榮親王入宮見太后,順勢也覲見了皇上,自已被派去當老師,不知是榮親王的請求還是皇上的意思。

張九鹿搖了搖頭,專心寫起了要呈給皇上的密報。

文淵閣內檀香冉冉,眾人忙得熱火朝天,大陽王朝大小事宜,就在這不大的殿裡決定,這裡是大陽權力的樞紐,可以說大陽一大半的命脈,就握在這小小的一殿中。

這裡一點小小的波瀾,在外面都可能化為滔天的巨浪,首輔徐聞仁雖然德高望重,能力也非常出眾,但畢竟年事已高,首輔這個位置終究是要讓出來的。

次輔郭龔對這個位置可以說是渴求已久,但徐聞仁與郭龔政見不合,郭龔若是想取而代之必然會受極大阻力,更何況張九鹿也是大學士,雖然年輕但隱隱成了氣候,對其也是個巨大威脅。

大家平日裡相處和和氣氣,暗地卻是波濤洶湧,打壓異已各種手段層出不窮。

當然,內閣雖然手握重權,大學士各個都位高權重,但與皇宮裡那位一比,不過是門前犬馬罷了。真正決定一切,決定大陽命脈的,還是那位數十年未出深宮,一心求道成仙的皇帝。他看似對大陽政務漠不關心,幾乎全權交於了內閣。實則大小事情他都一清二楚,東西二廠錦衣衛的密探遍佈天下,他雖足不出宮,但對天下事一清二楚,軍國大事,內閣都要入宮當著聖上的面定奪。

所以,到時候誰能接替徐聞仁成為內閣首輔,都要看皇上的意思。皇上自然也是知道這一點,所以對內閣各方勢力並無明顯的傾向性,他曾誇張九鹿是千年大才,也稱郭龔有國相之能,或許誰當首輔都無足輕重,選一條聽話的狗可能更稱皇帝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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