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登雲修士不過如此
張無塵輕輕點頭，眼神在許言霆那張五分純真五分傻氣的臉上轉了一圈，不經意露出狡黠笑容。
“放心吧許師侄，這是我倆的秘密。你別看沈師姐平日裡冷若冰霜的樣子，其實也有喜歡的——不如等我測完靈，咱們再好好聊聊？”
“真的？！小師叔那……不行不行……”
許言霆一會兒興奮一會兒糾結，好像人格分裂似的左右搖擺，但終於還是鬆了口：
“好吧小師叔，我就偷偷給你測。這事可千萬別讓第三個人知道！”
為了防止被發現，他先是關上了測靈殿大門，這才開啟測靈球。
只見許言霆將雙手懸浮於半丈寬的測靈球之上，開始輕聲念起法訣。而那測靈球先是微微亮起白光，顫動起來片刻之後又變回最初透明的模樣。
殿內鴉雀無聲，張無塵聽到自已心跳如鼓，不自覺緊張地嚥了口口水。
整整十年了，他又一次把手放在測靈球上。
和過去的九年一樣，測靈球內閃現白、青、黑、赤、黃五道顏色各異的光芒。
這一幕張無塵很是熟悉，他知道這五色光芒分別代表金、木、水、火、土五種屬性的靈力，最終測靈球內剩下的顏色就代表測試者對應的靈力屬性。
每個天生靈力者都擁有至少一種靈力屬性，多者甚至能同時擁有三四種。當然也有同時能擁有五種靈力屬性的，不過那屬於難得一見的修行天才，幾百年才能誕生一個。
而且天生靈力被根據強弱被分為一至十級，測靈球內的光芒越是旺盛耀眼，便代表靈力越強。以南天門的標準，天生靈力四級以上者才可入門修行。
過去九年，張無塵觸控測靈球后不到三息時間，球內的五道光芒便全部熄滅——這代表他體內沒有任何靈力。
可今日似乎不同。
測靈球內的五道光芒像火光一樣雀躍迸發著，他感覺到體內有一股奇異的力量逐漸升騰，身體裡湧出一種新奇的感覺——
那感覺就好像幼虎第一次奔跑於叢林，又好像是魚躍龍門後發出的第一聲龍嘯，竟有一種破繭而出的暢快感！
“難道這次有戲？”張無塵眼中燃起希望。
然而幾息之後，測靈球內出現一股灰濛濛又泛著微微紫光的氣體，漸漸將那五色光芒都遮蓋了起來。
與此同時，張無塵驚訝地發現自已右腕戴著的銀環正微微發著白光。
這個銀環是師父所贈，他一直當做“長生環”護身戴著，像今天這樣出現異象還是頭一回。
“嘭！”
偏偏此時，測靈殿大門讓人從外轟開。
張無塵立刻把手從測靈球上拿下來，轉頭只見三個氣勢洶洶的身影從殿外進來。
“觸黴頭的人來了……”他無奈地翻了個白眼。
好巧不巧，來人正最喜歡告他瞎狀的姚文豐，一個心眼比芝麻還小的奇葩。
姚文豐趾高氣揚地走近，身後還跟著兩名中階弟子。他眼神掃過測靈球定格在張無塵身上，譏諷道：
“我當是誰鬼鬼祟祟在測靈殿做賊，原來是張師弟啊。
這宗門選拔大典這麼重要的日子，師弟識相的就該躲遠點，一個吃白飯的就不要再給大家添麻煩了！”
“這測靈儀式由我們蓬華洞負責，我作為小師叔來監督師侄的工作罷了。姚師兄還能帶著弟子闖到這裡來，看來也閒著無事可做嘛。還有你們——”
張無塵話鋒一轉，對姚文豐身後那兩個偷笑的中階弟子正色道：
“見了師叔都不行禮，真蓮洞的禮數竟是這般不成體統嗎？”
那兩名中階弟子這才吃癟一樣吐出幾個字：“小師叔。”
“好啊！南天門什麼時候輪到你這樣的廢物來管教弟子了？”
姚文豐氣得鼻孔出氣，只見他右掌一轉，手中出現一把青光閃閃的四尺長劍。
“那今日我這個做師兄的也來管教管教師弟！”
“這是真蓮上人的青雷劍……這是要下死手！”許言霆憤怒地瞪著姚文豐，“宗內禁止同門廝殺，姚師叔難道要違背宗規？”
“誰說我要違背宗規了？幾位師侄都可以作證，我可是壓制靈力與師弟切磋交流。
不過這刀劍無眼，一時失手也是有可能的。”姚文豐笑得陰險。
“你……”
許言霆拿起劍幾乎就要反擊，而此時那兩個真蓮洞弟一左一右將他圍了起來。
“許師兄若也想切磋，我二人倒是願意陪陪你。不過我們與你一樣都是小成境，真打起來恐怕你要吃虧啊。”其中一人威脅道。
“既然師兄要切磋，做師弟的只能奉陪到底了。不想幹的人都給我滾遠點，到時候別傷了你們這些小輩！”張無塵咬牙怒聲道。
他雙眸透出與年齡不相符的狠戾殺意，那神情就像一頭飢餓許久的野獸，下一刻就要把對方撕裂。
那兩個中階弟子似乎被他的眼神震懾，默默退到了一邊。而姚文豐見此面色更加不快，兇狠道：
“口氣不小，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接下這劍！”
姚文豐抬手揮劍而出，測靈殿內青光乍現。
只見他手中青雷劍劍氣混著霹靂雷聲，連地面的大理石都被劃開一條三寸寬的口子。
幾乎是本能反應，張無塵一個後空翻躲過劍氣，接著向殿中央疾步跑去。
“可笑！看你往哪兒躲！”
姚文豐抬手又是連續數劍，劍氣化作青色雷電鞭笞而去。
而張無塵縱然身法奇快，說到底也只是個沒有一天修為的凡人。幾次閃躲後他被一道強烈的劍氣打中，身體直接被掀翻，飛出兩丈後才重重落到地上。
“咳！”
他猛地咳出一口血，感受到胸腔撕心裂肺的疼痛。而他的胸前，一道皮開肉綻的傷口鮮血淋漓。
眼見張無塵要起身，姚文豐揮手又是一劍自上而下將他打趴在地。
這一道傷痕好像紅色血蛇橫穿張無塵背部，最深處足以見骨，湧出的鮮血立刻將他的白袍染得血紅一片。
“張無塵，現在跪下求饒，我可以看在太師的面子上饒你一命。”姚文豐故意慢悠悠走向張無塵，似乎想好好欣賞他的狼狽模樣。
“小師叔！快回正心殿，有師尊在他不敢拿你怎麼樣！”許言霆焦急喊道。
“做夢……”
張無塵雙手撐著地面，十指用力下就好像要嵌入地縫裡。
他抬起頭來，蒼白的嘴唇扯出一抹嘲諷笑意，眼中的冰冷卻讓人不寒而慄。
“原來這就是登雲境修士……也不過如此嘛。”
“你說什麼？！”
姚文豐惱怒地上前，視線掃到對方胸前卻一下子怔在原地。他詫異地瞪大雙眼，連聲音都變得有一絲慌亂。
“怎麼會……”
此時眾人才發現，張無塵胸前那道傷口皮肉重新長出，正在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癒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