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著好幾天,映月都把自已關在房裡不見任何人,南宮府的人都知道慕容公子其實是女兒身了,眾人心裡也是驚呼不已,但有不少人也理解,畢竟若是姑娘家的出遠門來,總是會生出許多是非,南宮家的人已經知道她是蕭珩的王妃,眾人皆是不可思議的看他們夫妻,又想著難為他攝政王日理萬機的還不遠千里找到這裡,真可謂是千里追妻,南宮大家主也是一個勁的跟蕭珩賠罪,說實在不知道她的身份,不然也不敢讓她給他作畫,蕭珩只說不知者無罪,還要感謝南宮府照顧了她一年。大家主心裡則是惶恐不已。他早就覺得慕容見識處事不凡,又有天人之姿。心想說不定是哪家官人家的公子,想偷偷跑出來外面歷練歷練的,他哪裡會想到她會是王妃,

蕭珩出來好幾個月了,他已經決定不日就要回京,她雖然嘴上不服輸,可當他找到她的那一刻起,她就註定是要跟他回去的,她鬧也鬧過了,見識也見識了。該承擔的事還是要去承擔,生命中有過的燦爛,最終都要用寂寞來償還。

那天她去找映月,她走到房間門口,丫鬟們看到她過來連忙擺手,驚恐不已,她已經知道映月前幾天在房間裡大發脾氣將那些古玩花瓶摔碎的事,丫鬟們是怕映月冒犯到她,蕭珩怪罪,所以才悄悄擺手讓她回去。不過她就要回京了,好歹相識一場。怎麼能不好好告別呢。

“映月,是我,我有話跟你說。”容姝在門外喊道,裡面的人沒有應聲。

“明日我就要回京了,我們好歹認識一場,你真的就這麼不再見我了?”容姝還在叫,

“你騙我”映月在裡面叫道,摔了一個茶杯,發出很大的聲音。

“攝政王妃,要不你還是回去吧,我們小姐脾氣大,要是衝撞了你,攝政王豈不是會怪罪下來。”一個小丫鬟過來驚恐小聲的說道,

“沒事,一切有我呢,”容姝說道,

“唉,我這麼做也是有苦衷的,一個姑娘家的在外實在有諸多不便,我才那樣做的,我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我夫君收到上京來信說西䢵叛亂,他得快回去了,明日我們就啟程回京了,你當真這樣不肯和我再見見?”容姝說道,

“你們就要回京了?”映月說道,她心裡雖然不願相信慕容公子竟然真是女兒身,又為自已的那些心事感到羞憤,但慕容這一回,只怕以後再難來東臨了,

“是啊,”容姝說道,於是映月開門了,她看著門外的容姝,她已經不是公子的模樣了,

只見她雲鬢高綰,紫玉簪和玉步搖兩相映襯,白玉珠花點點華光。一身紫色七重錦繡綾羅紗衣,裡面是淡紫色高腰襦裙軟煙大袖裳,衣領微窄,露出雪白纖細的脖頸,嬌顏白玉無瑕,猶如凝脂,高華之氣,飄飄如風。衣袂翩翩,好似那隨風紛飛的蝴蝶,讓人一瞥驚鴻。姿容絕美,真是應了蕭珩說的那句話,清雅絕塵,宛似仙姝。

“映月,”容姝輕輕叫喚,

“王妃,”映月說道,一見到容姝這樣,她的那些脾氣早就到了東海不復回了。

“不要這麼叫我,瞞了你們這麼久,真是抱歉,但我也是有難言之隱,你叫我容姝就好了。”容姝說道,

“請進屋裡,”於是容姝進去,映月給她倒了一杯雲華茶,她淺嘗,見映月情緒良好,她便開始說道,

“我其實是南枂公主,跟攝政王鬧心了。所以我就跑了出來,不想讓他知道我在哪兒,所以才這樣的,想不到他還是找到我了,這個男人真是鍥而不捨。我明日就要跟他回京了,可是今天是我的生辰,我想跟你玩,我就告訴你一個人,”容姝一本正經的說道,她可不敢真的什麼都說出來。特別是蕭珩的身份,遠離上京的,還是少數人知道為好。

“公主,請你恕罪我這幾天的所作所為。”映月跪下說道,

“你們家待我為上賓,我們玩的也好,你們給了我很多宮裡不能有的快樂,我開心還來不及呢,你別叫我公主了,叫我容姝就是。”容姝連忙扶她起來。

“那我叫你容姝姐吧,”映月說道,起來坐好。

“這就對了,你知道嗎,我有個妹妹,可是她和我相處得不太好,我一直想有一個妹妹。”容姝說道,

“承蒙公主看得起,我真是惶恐,”映月說道,

“怎麼又叫我公主了,還是叫容姝姐親切些,”容姝說道,

“是啊,所以你千里過來做我的姐姐,只是你這麼好看,我在你面前真是暗無顏色。”映月笑道,

“你能看開,我真的是很開心,”容姝說道,

“你們明天就要回去了,上京城那裡是個什麼樣的地方,我聽我大哥說那裡富麗繁華,有最高的酒樓,最大的賭場,最美的美人,”映月說道,

“只可惜,天下第一美人洛雲裳已經香消玉殞了,她受父兄的連累,成為權力鬥爭的犧牲品,我們女人何其無辜。她何其無辜,”容姝說道,她在宮裡的時候並沒有跟洛雲裳有過多的相處交流,可是她還是為之惋惜,女人從來都是盛世的點綴,亂世的禍水。文人史官給她們安了多少莫須有的罪名,容姝向映月說了洛雲裳家族的事,

“他們男人鬥他們男人的去,卻讓女人跟著斷頭流血。”映月頗為惋惜的說道,

“罷了,不說這些刀光劍影權勢相爭的了,”容姝緩了緩說,

“嗯,”映月說道,兩人又說了些話,容姝才出來,回來了房裡,又見蕭珩過來,她已經答應他回京了,他臉上的喜悅簡直不加掩飾,看起來倒是丰神俊朗的。

“明日就回去了,我想你會捨不得,我們再去看看這座城,它是那麼的特別。”蕭珩說道,

“也好,”容姝說道,經歷的這些事讓她明白,一個人的能力是多麼渺小有限,一切好像天註定了一樣。

兩人見長街道上人來人往,商賈雲集,熱鬧繁華。販夫走卒,絡繹不絕,時時可以聽到他們口中叫賣各種商品的聲音,馬車緩緩而行,彷彿那能夠讓人把繁華把握在手心一般,有時還可以聽到馬車上乘客們談論著種種風雲變化。

有說書的地方,說書先生滔滔不絕的正在說,看客手裡都拿了一把瓜子在看。夫妻兩個也找了個地方坐下來聽,

“話說如今天下四大洲,已經只剩三洲,南枂,東臨,北幽,西䢵被滅國,今天我們就來說說這西䢵滅國的原因,那天西䢵國很高興,他們的公主要出嫁了,聽說那個新郎是東臨人,長的十分俊俏,公主在路上便對他一見鍾情,讓他進宮招為駙馬,願以為如願以償,心事了化,正當高興時,誰知道樂極生悲…”說書先生口若懸河的說著,

容姝想到了月妃的痛苦的,讓別人感覺生不如死不堪回憶的痛苦經歷卻被他們拿來如此說笑,當做到飯後閒談,拿來消遣乏悶的時光。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她心裡有些不舒服,便拉著映月走了出來。

“我不喜歡聽了,”容姝說,

“這是為何。”蕭珩說道,為容姝拉他出來有些遺憾,雖然知道說書先生說的未必就是真的,

“那是西䢵公主的噩夢,遇到上京二皇子,她的人生算是掉到了地獄裡了。”容姝說道,月妃的事,不是什麼好的經歷,她也不想揭開別人的傷疤。

“這話從何說起?”蕭珩問道,

“人世間是有歡樂,像她有著那樣不堪回憶的人太少了。她跟蕭瑜真是前生的孽緣,亡國亡家,”容姝說,便緩緩告訴了蕭珩月妃的事,

“這件事當時我問過二哥,只是他總是不大願意提起,只說並不光彩,是一場沒有榮譽的戰爭,現在想來奇事必有古怪,”蕭珩說道,

“是啊,凡事太過突然,必有古怪。”容姝說道,

“是啊,權力是一件令人垂欲的東西,它就像牆上的陰影,再渺小的人也能投射出巨大的影子,一將功成萬骨枯,他們那些人不知道踩了多少屍體上去的。”容姝說道,

“我們皇族中人,受萬民敬仰,可是所承擔的東西,往往也是艱難任重的。”蕭珩說道,

兩人往前面走,看到了許多人在那裡圍觀,探頭探腦的。一個個恨不得自已再長高一個頭。原來都往這裡來了,

他們也過去,是一個綵樓,臺上坐了一個女子,模樣甚美身段削長,一身嫣紅色裙裝,旁邊還站了三四個十幾歲的丫鬟服侍,中間是一個老爺,穿著琥珀色的服侍,留些鬍鬚他輕輕的撫摸鬍鬚看著樓下眾人。一看就知道想必是他們家整出來的。兩邊放下又長又大的白絹,白紙黑字寫上繡球娶親。就是誰接到小姐的拋下來的繡球就可以娶她。

容姝聽說這繡球娶親,卻沒見過。她來了興趣,跟蕭珩兩人也站到前面去看,

拋繡球開始,眾人歡呼,有人在打鼓吹樂。小姐緩緩起身,從丫鬟手中接過繡球。她往左邊走,樓下眾人就往左邊趕,她往右邊走,樓下眾人就往右邊趕,人群中大多是男人,有老有少有醜有好的。各異不同,不過有一點相同的是,他們都希望自已能接到繡球。

小姐往人群看了看,幾次欲拋都沒拋故作唬弄,眾人被耍了兩三次都有些沒趣,不再白白伸手去,她定眼一看,向一個衣服華貴的公子拋去,眾人卻紛紛去搶,繡球一直滾落再上邊眾人的手,互相推遞著誰也不讓誰輕易拿去了。

繡球從上方滾落,又被人互相踢跑著,誰都怕自已得不到,又怕別人得到。繡球滾的越來越遠。最後滾到了街頭一個角落,滾中了一個正在睡覺的乞丐,那乞丐衣衫襤褸,渾身髒兮兮的,青天白日裹著破被在睡覺,

世界上有很多這樣的人,他們活著卻像是死了,或許是經歷過絕望,受了打擊,一蹶不振,無心世事,靈魂墮落到阿鼻地獄,終日麻木的活著,混吃等死在人間湊數。也許他們在經歷打擊的那一刻就死了,只是還沒被埋進黃土。心死的人,活著也像個死人。

“什麼東西打擾老子的美夢了?”那乞丐醒了大罵,拿起看,卻是繡球,又看到眾人都追到他那裡去了,生怕被人搶了,連忙將繡球藏在懷裡。

“唉,白白來了今天,”人群中有人嘆了口氣,

“都說月老會牽線,懶漢配嫦娥,好漢配醜妻,怪不得人家都拜財神爺去了。”有人附和,

“只是這繡球拋到了乞丐這裡,小姐怎麼配乞丐啊。”又有人說,

“怎麼不行?天定的緣分。我撿到了,就是我的,”乞丐面露兇相說。

容姝看著這一場鬧劇,不知該說什麼好了。那小姐原本想拋給一個衣服華貴的公子,卻讓乞丐撿了去。真是老天捉弄人。事與願違。

“你說她會嫁給乞丐嗎?”容姝問道,

“不會,”蕭珩說道,

“我也是這麼覺得的,”容姝說道,她很難想象那個畫面。一個嬌滴滴的跟乞丐,那乞丐卻已經起身拿了繡球往綵樓走去,眾人都跟著,那老爺和小姐看到了這般,都瞪大眼睛,吃了一驚,又面露不悅。

“爹,我不要嫁給他,”小姐說,

“說出來的話,潑出去的水,怎能收回?”乞丐說,

“就是,做人不能言而無信,”有人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附和,看來今日小姐是騎虎難下了。

“給我滾,給你幾兩銀子,”老爺對著乞丐喝道,

“我不要銀子,我要小姐。”乞丐說,

“可惡,來人給我打下去,”老爺叫道,綵樓便出來了許多家丁拿著棍子打乞丐。直打得他慘叫連天,渾身是傷,口吐鮮血,卻還是不放那繡球。

“真是可惡,看來今日這乞丐要死在這裡了,”容姝說道,

“想來這老爺是個有錢的,富甲一方,都說錢通路,錢通鬼神,有錢能使鬼推磨。錢解百憂。想來打死了他也是能花錢壓下去的。不然他也不會這麼囂張。”容姝又說道,

“唉,為官腐敗導致的,這些人拿著民脂民膏,花著百姓交稅的錢,卻不為百姓做事,嫌棄他們身份低賤,卻不嫌棄他們的錢,還想盡辦法壓榨百姓口袋最後一分錢。真是良心何在。”蕭珩生氣的說。

“世間百態,見怪不怪,只是苦了老百姓,一年到頭,不知為誰辛苦為誰忙。”容姝說道,

“住手,別打了,”蕭珩大聲喝道,眾人都看著他,只見一個白衣翩翩的公子,

“你是何人?為何叫我們住手?”老爺叫道,

“再打下去就出人命了,”容姝說道,看著那乞丐,他已經起不來了,

“窮人賤命,乞丐的更賤,我打死他們就像打死螞蟻,”那老爺說道,

“再賤也是一條命,今天你放過他一條命,多少錢,我都願意給。”容姝說道,對乞丐說道,“你快放了這繡球,我給你錢。你再重新去找個妻子吧,”

“算這乞丐走運,”那老爺說道,拿過蕭珩給的銀子帶著人離開,畢竟這事不光彩,影響他們家女生的名聲,他們都不想逗留,

那乞丐見一個好看的公子這麼心善的,感動的眼淚直流,世人都對乞丐避之不及,生怕汙了他們高貴的眼睛。也去弄髒了他們的衣裳,這個公子卻讓他難得一見,便聽話了將繡球丟開,爬過過來向蕭珩和容姝磕頭,

見他們走了,容姝連忙從袖子裡拿了五十兩給乞丐,這是她出來帶的全部的錢,

“去找個太夫看看吧,”容姝說道,

“多謝公子,多謝兩位公子,”那乞丐磕頭說道,

“拿了這些本錢,找個營生過活,買些田地房屋的。不要上街乞討了,”蕭珩說道,那乞丐連忙道謝的走了,世道艱難,若是有條生計誰會這樣呢,

有詩云:丐飽歷風霜乞丐難,可憐日夜食黴餐。命中無靠人間蕩,生活如同地獄寒。先對千人躬鞠盡,後拿一碗手心端。只能夜裡窮來夢,大笑金銀要滿盤。

“走了這許久倒是有些餓了,”容姝說道,

“我們去酒樓吃飯,”蕭珩說道,

“別的就算了,只想吃在玉石街看到的那家茶果子,叫玉樓記的那家,他家做的花茶果子點是最好吃的,色相皆宜。樣面也好看,”容姝說道,

“那裡離這兒倒是有些距離,也罷,你在這兒等我,我去買些過來。”蕭珩想著說道,

“嗯,快些,”容姝說道,接著蕭珩就去了玉樓記買果子糕點,她站在街邊左等右等著,百般聊賴的看著街上的那些過往行人,金黃色的夕陽餘暉照落在這坐城中,古城溫暖的光照耀在行人的臉上,天空彩霞片片,遠山蒼茫,倦鳥歸飛。

迎著微風走來了一個公子,臉上戴著銀製的面具,餘暉讓他的身軀發出一陣陳光芒,她的呼吸彷彿在一瞬間的就停止了,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三年了,自從他離開上京城去東臨後,他們已經三年沒見了,這其中發生了太多事,是三生石上的舊夢前緣讓他們再重逢,

容姝看著他,穿著一身青紫色華服。身姿挺拔如蒼松,氣勢剛健似驕陽,黑亮垂直的發,削薄輕抿的唇,稜角分明的輪廓,修長高大卻不粗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鷹,風姿瀟灑,孑然獨立間散發的是傲視天地的強勢,戴了一個銀製面具。她來這裡等了這麼久,終於看到他了,她感覺呼吸一下子停止了。她已經感受不到周圍的空氣了。

來人正是林長風,他看著容姝,卻不想是容姝,他萬分激動,蕭珩出了上京後他心急如焚,如熬油般煎熬。一直擔心蕭珩會找到了容姝,把她帶回去,蕭珩現是皇上了,他又怕蕭珩會不會懲罰容姝,他再也不能就那樣坐以待斃,他在上京那些時日,如坐針氈。後來他忍不住去求蕭廷,說允許他去東臨一趟,只說他之前在東臨遇到了一個姑娘,跟她有約的,怕失信於人,

那姑娘就不等他了,蕭廷不是不近人情之人,一個王爺之子,一個是將軍之子,兩人從小倒也處的好,只是護國大將軍是不能隨意出京的,除非有皇上的命令,蕭廷倒是有些猶豫。後來長風還是擅自出京了,蕭廷知道了後只得派人追上來給他送文書,允許他出京,省的罪名落實。

“公主,”長風向著她跑過來,聲音顫抖的說道,她也向他跑過去,相互奔赴。他好不容易才見到她了,他真想一把把她抱在懷裡,可是他不敢這麼做,身份有別。

“長風,你怎麼來這裡了?”容姝問道,他為什麼現在才來,蕭珩都已經找到她了,她跑不掉了,他們去不了天涯海角,這難道真的是天意麼,他們註定有緣再見,

“皇上讓我去陵洲接你們,可是卻沒看到你,四皇子說你離開他了,去找心上人,我就…我就知道你來東臨了,可是那時情況緊急,我沒能早點過來找你,後來一切都塵埃落定,我父親重傷,新皇也不准我出京回東臨了。”長風說道,又將他如何去東臨去陵洲和蕭珩他們一起回上京的事說了出來。

“這一路大家可真是兇險艱難,”容姝說道,

“公主,我很想你,自從上京一別,已有三年了。”長風說道,將她抱入懷裡。

“將軍,”容姝也抱著他,讓她最後一次放肆吧,讓她再放縱一次,他們都彼此等待了這麼久。長風抱的很緊,失而復得的感覺讓他感到美妙,讓他驚喜。

“讓我看看你,”容姝說道,

長風放開她,說道,“我怕你會厭惡,”

“醒來後我就沒見過你了,那次我又不知道是你,後來我想起來了,”容姝說道,揭開他臉上的面具,只見一道一道疤痕從太陽穴到左面那裡,旁邊還有一道淺淺的疤痕,其實並不難看,至少她不覺得難看,掉落懸崖的時候他一直抱著她在懷裡護著她,不讓她被木枝劃傷,而他已經卻如何,她哭了出來。伸手撫摸他臉上的傷疤,

“你不嫌棄就好,”長風說道,輕輕擦拭她的淚水,

“長風,我不想讓你走,可是這輩子我們是有緣無分了,蕭珩早就已經找到我了,而且這次他勢在必行會帶我回去的,你也知道他現在是攝政王了。我和他始終是夫妻,我們關係著兩國的平和和百姓,我已經都承擔不起那個後果了,我知道你愛我,但我不想你受到傷害,林鄴將軍就你一個兒子,我不想你家的血脈斷送在我的手上,那樣我就罪大惡極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容姝說道,

“我知道,不管是三年後還是三年前,我們的結局都是要分開,這次來東臨能夠再見見你,我早已死而無怨。能夠遇到你,是我一生最大的榮幸。”長風說道,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你我還是要顧全大局,”容姝說道,如果蕭珩不是攝政王她也許還敢搏一搏,可是她現在真的不敢了,他現在輔佐皇上監國的位高權重掌握別人的生死榮華。

“姝兒,你這次來東臨,路上有沒有遇到什麼危險,有沒有受傷。這兵荒馬亂的,我真擔心你。”長風看著她問道,

“我沒事,一切都很好,過幾日我們就回京了,對了,不能讓蕭珩看到你,他會起疑心,他一會就過來了。”容姝擔心的說道。又想起了蕭珩說的那句話,如果知道是誰,他會毫不猶豫的殺了。她又告訴了長風她一路來東臨的事,

“我沒能在你身邊保護你,我真沒用,”長風自責的說道,一想到她一個弱女子這麼勞累奔波的,他心裡就難過。

“不,不是這麼說,長風,你快走吧,你現在就回京吧,我不能讓蕭珩看到你,就算他不知道我和你的事,可是你擅自出京不聽旨意他也會不高興。你能為我做到這份上,我真的很開心,我知道,在上京,還是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你更愛我了。一年前我和他被流放陵洲,那時我已經不算王妃,只是平民婦人,所以我才敢放手一搏出來尋你,可是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我不能讓我擔心的那些事發生。我從小在王宮長大的,我王兄和父王怎麼登上王位的,踩了多少屍體殺了多少手足,還有王叔,簡直滅絕人性,可是他又守護了南枂幾十年。我真的不知道怎麼說。但我告訴你。最是無情帝王家,”容姝擔心的說道,

“姝兒,你說什麼我都聽你的,我這就回去,我們能夠這樣都好好的,我已經很開心了,”長風說道,看著她,她比三年前消瘦了,看起來也沒有那天上元宵節他在南枂遇到的時候那麼意氣風發了。他真恨蕭珩,為什麼得到了她卻不好好珍惜,讓她受那麼多委屈,

“你一來,就讓你走,我知道太過勞累,可是我真的不敢再冒一點風險了,蕭珩他找到我後,曾對我說,如果他知道那個人是誰,他會毫不猶豫的殺了。我真的終日擔心不已提心吊膽的,不管怎麼樣,日後在上京,你千萬要小心。”容姝說道,她又想起了蕭珩那天陰冷的語氣。

“失去你,我早已覺得人生沒有多少歡樂了,死算得了什麼,如果死得其所,又有何懼。”長風說道,

“不。我們都要好好的活著,”容姝說道,

“姝兒,讓我再看看你,”長風說道,她努力讓自已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姝兒,我真想放棄什麼家族的使命,我真想放下一切,把你帶走,去天涯海角,不讓他們找到我們,”長風說著,又將她抱在懷裡,也許是最後一次抱著她了。

“下輩子吧,要是我先死了,我就不喝孟婆湯,我在三生石奈何橋那裡等你,你來了我們再一起走。”容姝說道,

“你死了我就跟著你去,也許是我先死,要是我先死了,我也在那裡等你,不喝孟婆湯,不忘前生事。”長風說道,“到時我們投進一戶平凡人家,你不是公主,我不是將軍,我們做對平凡的夫妻,男耕女織,生兒育女。”

“我答應你,”容姝說道,放開他,

“那我走了,免得你太過擔心,”長風說道,

“嗯,你先走,我和蕭珩也快回去了。不用太擔心我,另外還有一件事,我希望你找個好人家的女子,唉,人生在世,總要成家立業的,我不想讓你因為我耽誤了。”容姝說道,

“這個我還不能答應你,日後再說吧。”長風說道,

“罷,你先回去,”容姝說道,他對她用情至深,可她不能做他的妻子,可也不能耽誤了他一生,看來日後她得想個辦法。

“姝兒,你要珍重,”長風說道,

“我會的,你也是,一路保重。”容姝說道,於是兩人只得匆匆分開,剛見面就分開,她看著他,對不起,長風,這輩子我需要顧慮的太多,我有太多的責任,註定要辜負你,我們的愛情註定不能開花結果,

“王妃,”蕭珩冰冷的聲音在他們身後響起,兩人同時回頭看著他,他手裡拿著兩包果子糕點,面無表情的,不知道他是現在才到的,還是剛剛就到過了,有沒有看到他們互相擁抱的樣子,她心裡不安的想著,長風還抓著她的手,她連忙下意識的抽出來。驚慌失色,蕭珩會放過他們嗎,會放過林家嗎,她連忙向蕭珩走過去。

“你們真是讓我意想不到,原來是他,一直在我的眼皮底下呢,”蕭珩看著她,語氣冰冷的說道,

他以前一直以為會是南枂的那個王公貴族的兒子,他們說不定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才這麼感情至深的,卻不想會是林長風。南枂始終不是他的管轄範圍之內,他不便去查,真是好極了,他想,林長風去接親,後來他們甚至一起掉下了深淵,他們的愛又何嘗不是萬丈深淵,他們早已愛的那麼深,深到兩個人可以赴死的地步,所以後來不管他如此對她真心一片,對她一往情深,她都無動於衷,甚至可以那麼決絕的離開他。一個人漂洋過海的遠赴東臨,始終不會正面回應他的愛情。他以前怎麼就沒有想到會是林長風呢,後來林長風突然遠赴東臨,想來也是怕父皇不悅,父皇什麼都知道,卻不告訴他,林鄴將軍肯定也知道,想來沈重沛也是知道的,沈重沛還是他表弟,她那兩個侍女也知道,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卻都瞞著他。將他一個人矇在鼓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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