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頓城的天氣相當糟糕,陰雨天似乎無窮無盡。要是那天太陽願意出來,哪怕是半天都足以讓林頓城的居民去風神殿裡謝上三天三夜了。

在這樣一種天氣的襯托下,整座城顯得毫無生機可言。就像上個世紀的黑白電影一樣,二者之間唯一的區別大概是你得找臺通了電的電視才能看黑白電影,另一方去林頓城就能看見。街道上明明車水馬龍,但人群不知為何全是一副陰鬱的表情。他們要麼戴著帽子,要麼低著頭,但無一例外全都步履匆匆,頗有一副“世間紛擾與我無關”的做派。但就是這樣的一群人裡有一個影子顯得格外引人注目。

栗色頭髮的女士一手提著行李箱,一手壓低淺灰色帽子的帽簷,快步穿過前進的人群。包在深紅色外套裡的她不過二十來歲,身材只能說的上勻稱,並不是廣義上的那種美女形象。此刻她正快步穿過人群的縫隙,時不時停下來看向那些矗立在灰色孤城中的大樓。在這樣無數次的走走停停之後,這位格外顯眼的女士在一棟大樓前停了下來。

眼前的大樓顯然年久失修,在雨水和狂風的洗禮下大樓原本的顏色早已不得而知,厚厚的油漆下灰色的骨骼清晰可見。用於阻擋無關人士的鐵門早已淪為紙片廣告的聚集地,顯然鐵鏽並沒能阻擋廣告的“熱情”。即便如此,門外人還是能夠窺見門內一角:樓梯間相當狹窄,水泥樓梯上也被廣告覆蓋,掉漆的扶手好像也在警告禁止任何人觸控。至於樓梯下的那點地方,別指望能拿那裡建個秘密基地什麼的,塞得滿滿當當的木箱和雜物會好好給你上一課。

“認真的嗎……?”紅衣女士——或者說阿魯卡多,此刻正在反覆對比便籤上的地址,滿眼都是不可置信。

哪裡有人會把一個政府官方的部門建在這裡啊喂!

“總、總之……還是去看一眼吧……”一邊抱著這樣的想法,阿魯卡多施力推開了那扇吱呀作響的鐵門,隨後拖著沉重的步伐走上了水泥樓梯。樓梯的盡頭出現了一道與大樓外表格格不入的木門。“異常生物管理部”幾個字在木門上顯現出來。就算再怎麼不信,但排除所有可能之後,留下的便是事實。這裡就是政府官方建立的異常生物管理部。即使知道自已是這個部的人,出於禮貌,阿魯卡多還是敲了兩下門。但她必須承認,即使隔著門,屋內傳來的大笑聲、尖叫聲以及不知何種野獸的吼聲不絕於耳。

不過幾秒,門被從裡開啟,一位長著狐耳的橘發青年站在門口,顯然是他開的門。而在他身後,是上下紛飛的各類辦公用品、紙張以及……額,人?

“我確認一下,這裡是異常生物管理部,沒問題吧?”一段尷尬的沉默過後,阿魯卡多打破了沉默。“當然當然,您沒有走錯。”狐耳青年笑道,隨後把她迎了進去。

與陰鬱的行人不同,這裡不像是一個正經的辦公部門,更像是一片與世隔絕的狂歡角落。部員們上躥下跳,好像完全沒有把工作放在眼裡。“順帶一問,”狐耳青年開口,“您是我們部的人嗎?我此前並未見過您。”阿魯卡多愣了一下,然後把那張便籤從外套的口袋裡掏出來:“嗯……有人給我這張便籤讓我過來,說有人給我在這安排了份工作。”

狐耳青年接過便籤看了一下,他先是一愣,然後對身後的人大聲喊:“大家!先停一下!都過來見一下我們的新主任!”

“等、等下,啥?”阿魯卡多被嚇了一跳,沒人跟她說她要當主任了啊?這到底是什麼情況?不過現在不是思考這個問題的情況了,因為她看到前一秒還在狂歡的人全都停下了正在做的事,然後全部來到了她的面前。直到他們齊聲喊出了“主任好”,阿魯卡多還是沒能反應過來,隨後狐耳青年把她帶進了辦公室,她很確定前腳剛進辦公室,後腳關門後外面的狂歡又開始了。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尤米爾·盧米斯德,今天起是您的助手了。”狐耳青年自我介紹後,看向了剛從震驚中緩過神來,此刻坐在辦公桌後的阿魯卡多。“叫我阿魯卡多就好,”緩了一會後,她總算能坐一下,重新整理自已的思緒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咦?費爾斯先生沒有跟您說嗎?今天起您就是我們的主任了,主要負責整個部門的管理和運營,同時也是我們調查組的組長……”尤米爾被阿魯卡多的反應嚇了一下,但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失態反應。

“費爾斯先生?”阿魯卡多愣了一下,隨後翻出了費爾斯寫給她的便條。

正面,現在看來是異常生物管理部的地址,而現在,原本空無一物的背面顯現出了幾行小字:

突然打擾您真是不好意思,但是……怎麼說呢……我們打算先走一步了。大家都受不了之前的主任,現在也就幾個人願意繼續留在這了。上面說不能扔下他們不管,所以這個主任的重擔就交給你了!務必加油啊!

行吧,總結一下就是前輩跑路了,然後把自已叫來接手這個爛攤子。不管怎麼說,也算是給自已找了個活幹。

尤米爾離開後,阿魯卡多在那一堆整理好的檔案中翻出了職員資料。畢竟大家以後都要一起工作的,自已這個被“趕鴨子上架”的主任好歹也要知道自已的手下都是什麼樣的人啊。

儘管只是粗略地翻了一遍,但阿魯卡多也是大概明白了整個部門的做事風格:平時不正經,但真到了幹活的時候卻又好的讓人挑不出毛病來。怪不得上級能容忍他們在辦公室裡這麼鬧啊……

重新收拾好自已的心情後,阿魯卡多從辦公桌前站起來,走向了窗戶旁邊。窗外不知何時颳起了狂風,和雨滴混雜在一起,無情地砸在玻璃板上。路上的行人無一例外,或是把自已包在外套裡,或者縮在雨傘下,祈禱糟糕的天氣能夠變好,哪怕只有一點點。

明明是仲夏時分,空氣卻冷得像寒冬臘月,連帶著辦公室也一樣。整間辦公室在它的上一任主人離開後被從內到外徹底打掃了一番。包括空無一物的書架、一點紙屑不留的碎紙機、為了掩蓋釘子留下的痕跡而新換的牆紙,還有清理得乾乾淨淨的地板,乾淨到在它身上留下的一切痕跡全都被抹除掉了。

“算了……先忙起來再說……”短暫放空之後,辦公室的新主任坐回了自已的位置,老老實實地開始了自已的工作。說是工作,其實不用處理異常生物引起的事件的時候完全就是個人的自由時間。但這並不意味著你可以走出辦公室在外面盡情瘋狂,要是一個電話打過來暴露了你沒在辦公室的事實,輕則檢討,重則開除。所以這就形成了一個明顯但相當糟糕的現實:你得從早到晚坐在辦公室裡,不準出門、不準做一切有違道德和法律的事情,到了月底你還得上交一份毫無意義的月度報告。這是一份多麼有趣的工作啊……我信你個鬼!

在經歷了長達7、8個小時的自言自語加與天花板的凝視後,宣佈解放的鈴聲終於響起,阿魯卡多也終於如釋重負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帶上自已的皮箱離開了辦公室,關上門的那一刻還不忘貼心地把門鎖好。“主任要回去了嗎?”尤米爾注意到阿魯卡多向著大門的方向走去,從一片“戰場”中抬起了頭。阿魯卡多注意到了她的新助理此刻正在賣力地打掃這片狼藉,把皮箱放在門口後便主動留下來幫忙。笑了笑:“本來要回的,看你實在可憐,幫你一把。”“主任回去也沒關係的,我自已來就好。”

總算打掃完瘋狂的工作地後,兩人一塊下了樓,尤米爾關上鐵門的時候阿魯卡多還往裡看了一眼,確認了自已今天所經歷的一切都不是夢境。尤米爾發覺空氣中瀰漫著一絲尷尬,很快丟擲了話題:“主任等下去做什麼?”“回家。順帶一提,不用喊主任,叫我阿魯卡多就好,現在不是上班時間。”“哦,好。”

在與尤米爾分別後,阿魯卡多便踏上了回家的征程。啟程之前,尤米爾忽然轉過身來喊了一句:“阿魯卡多小姐,回家當心街上那些妓女啊!”

事實上,尤米爾的提醒確實到位。在管理部門口那塊留言板上有一張用黑色粗鋼筆字寫下的警告:近期部門樓附近妓女、賣藝者、騷擾狂數量激增,請務必注意人身安全!防止被騙!

順帶一提,這張告示與職員之間的淵源從很早之前就結下了,起碼從十幾年前就開始掛這個東西了。部裡的人來了又走,走了又來,不過“不準在留言板上搞事,以及發現此張告示有損後自覺更換”成了職員之間不成文的規定,畢竟這是涉及到人身安全的大事,必須認真對待。

大概在20年前,林頓城裡出現了一小批妓女,她們雖然說不如市中心夜總會里那些打扮得珠光寶氣的上流貴婦,但好歹也算得上年輕,有那麼幾分姿色可言。本來這些可憐的姑娘們在那些見不得人的地方靠美貌和軀體賺點小錢,不過後來出現了大量妓女為了生意在車道上攔截那些疾馳馬車的事件後,政府便出面把這些蕩婦們趕到了邊緣的城區。這對於林頓城內的人來說是件好事,畢竟靠近市中心的房子在經歷房價大跳水後沒那麼貴了,即使收入不算特別高也能租下一所不錯的小公寓,加上邊緣城區的治安和環境沒好到那裡去,也就沒多少人願意住在那裡了。而今還願意住在那種地方的,要麼是真的窮得都吃不上一口飯的乞丐,要麼就是那幫犯罪分子的一員了。

但現在對於異常生物管理部的人來說卻是個大麻煩。本來這個部應該在一個相對遠離市中心的荒野上,條件不算好,但最起碼算清淨,平日裡幾乎沒什麼人打擾。哪知道上邊一紙遷移令下來,直接就從清淨的荒野變成麻煩遍佈的邊緣城區了,部裡的人苦不堪言,扔上去的訴狀遲遲出不來個結果,至於後來發生了什麼……看部裡現在大家令人堪憂的精神狀態就知道了。

出於保險起見(絕對不是因為自已家太遠而且懶得走路),阿魯卡多在路邊攔了一輛馬車。是的,你沒看錯,這種犯罪天堂裡依然有正常合法的馬車執行。上車後,連車伕都忍不住吐槽:“這兒生意不好做,全靠你們這些職員照顧。可憐的孩兒們啊。說回正題,去哪?”“金盞花大道6區72號,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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