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靈活定罪
片刻後，三人跟在陳二田身後，來到劉盛唐跟前。
下屬面對上將需行禮，三人不用吩咐，紛紛單膝跪地，齊聲道：“末將參見將軍！”
劉盛唐坐在一張不知道從哪兒搬來的太師椅上，悠哉道：“都起來吧！”
“謝將軍！”
劉盛唐掃了一眼三人，最後將目光放在陸凡身上，語氣也從原先的平淡，故作憤怒道：“你們好大的膽子，未經本將允許，竟然私自放任北蠻大軍出城？”
唐順昌作為副千戶，自然不會舉報自已的直屬上級，待在那兒閉口不言，一副乖寶寶的模樣。
武雲和陸凡二人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出，爭先恐後的站了出來。
“劉將軍，這件事是……”
“是我下令的！”
最後，武雲直截了當，回答了這個問題。
劉盛唐眉頭微皺，想起不久前的大米，也是武雲替陸凡打掩護。
他一臉陰沉，威脅道：“武千戶，我記得你不小了吧，入伍幾年了？”
“回將軍，末將今年三十八，十九歲入伍，距今快二十年了！”
“二十年，從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兵，爬到如今千戶的位置，想來並不容易吧！”
“末將不敢，全仰賴吾皇恩澤，霍將軍器重！”
武雲知道劉盛唐在威脅自已，但他站出來的那一刻，就已經想好了後果。
大不了這個千戶不當了，成為一名平頭百姓去耕田鋤地。
更何況，在那種危急情況下，就算是霍蘭山，也不會多說什麼。
唯一可惜的是，這次攻打正寧城的主將是劉盛唐。
他在一定程度上，有暫時任免、撤銷和責罰將領的權利。
不過，能達到五品銜的將領，都有一定的勢力，他斷然不會輕易得罪。
至於六品千戶，七品百戶，倒是可以欺負。
“好好好，想用霍將軍的名頭來壓我，本將可不吃這一套！”
劉盛唐看向一旁的五旬男子，問：“孫大人，武千戶未經主將允許，私自放任敵軍離去，該當何罪？”
這名男子姓孫源，是負責監督本次攻打正寧城各級將帥的監軍。
雖說是監軍，但卻是一名從六品的兵部給事中，不過與御史之職權無太大差別，所以劉盛唐也得給幾分薄面。
孫源見劉盛唐詢問自已的意見，故作沉思的捋了捋下巴上的鬍鬚，冷漠道：“此罪責當罰五十軍棍！”
“好，來啊，將武雲拖下去，重打五十軍棍！”
“慢著！”
這時，陸凡站了出來，制止道：“放任敵軍離去並非武千戶的決定，乃是末將提議，還請將軍和監軍大人手下留情！”
哦，終於站出來了！
劉盛唐的嘴角掛著一抹邪笑：“陸凡，你不過是先登營副千戶，如何能做得這個決定？”
“回將軍，敵軍勢大，末將與千戶麾下士卒損失慘重，不忍他們白白送命，便有了這一提議！”
“哼，若你等拖住片刻，本將早已攜大軍殺來，怎會讓他們逃離，心疼麾下士卒不是你延誤戰機的理由，來呀，將陸凡給我拿下！”
陸凡不禁翻了個白眼，放在武雲那兒就是未經請命，到我這兒就是延誤戰機，這罪名定的挺靈活啊！
延誤戰機，說大可大說小可小，怎麼判就憑主將一句話。
武雲顯然沒料到，劉盛唐竟然往死裡搞陸凡。
他趕忙站了出來：“將軍且慢，能否聽屬下一言？”
“罪名已經很明朗了，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請問將軍，是否收到末將求援稟報？”
“沒有，本將見你西門突破，便組織麾下大軍攻城，哪有空看你的稟報？”
劉盛唐早已做好準備，當即直接否認，因為若是說收到了，就不存在延誤戰機的罪名，還怎麼搞陸凡？
“將軍，我先登營接到的命令，是攻打正寧城西門，並未接到死守城門不讓敵軍出城的命令，何談延誤戰機一說？”
“這……”
劉盛唐一時語塞，沒想到連這麼簡單的漏洞，都沒有察覺。
如今，先登營攻下了西城門，而且也固守住了，算是超額完成了命令。
放任北蠻大軍離開，是職責之外的事情，而且過程中也試著求援了，稱不上什麼大罪。
當著這麼多將領、將士的面，劉盛唐也不好再借機發揮。
他冷冷的瞥了一眼武雲，道：“確實是本將欠妥當，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陸凡，我命你攜麾下士卒追擊北蠻大軍百里後，方可回營！”
“末將領命！”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不過該爭取還是要爭取的。
北蠻人都騎著馬，總不能用兩條腿去追四條腿吧！
“稟將軍，能否劃撥一些戰馬給末將！”
“可，稍後過來領取！”
“多謝將軍！”陸凡答應一聲，便轉身離開了這裡。
武雲此刻也告退，帶著唐順昌找到了先登營所部。
經過清點，他麾下計程車卒，僅損失不到三百人。
要不是因為陸凡的計策，只怕將所有人葬送，也很難攻下西門。
於情於理，他都要保下陸凡，畢竟這麼多年來，還是第一次遇見這麼愛惜麾下士卒的將領。
若是就這麼栽在小人手裡，於國而言，將是莫大的損失。
這時，武雲發現陸凡麾下的人手，連百人都不到，而且各個都受了傷，能站著的也就幾十人。
他於心不忍，問：“陸老弟，你人員損失不小，要不要……”
“不必了武哥，追擊北蠻大軍罷了，又不是去送死，人太多沒用！”
陸凡笑了笑，抬手就回絕了武雲的好意。
他看向一邊的牛朋，問道：“咱們還有兩個隊的弟兄，聯絡上了嗎？”
“回老大，剛剛聯絡上了，就在城外二十里的位置！”
“好，讓他們過來吧，咱們去領戰馬！”
牛朋一聽能領到戰馬，在驚訝的同時，又有些心疼。
驚訝的是主將竟然給先登營配備戰馬，心疼的是，配備戰馬，必定又有危險且難以完成的命令。
不久前才將兵員擴充到五百，還沒捂熱乎呢就損失近一半，到底還讓不讓人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