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沒有哭
這野雞脫毛之後估計就一斤半，瘦的沒多少肉，她們這一家九口人，一人都輪不到一口，還不如直接熬個湯，大家都能喝上口熱乎的。
江豔看了一眼商城的雞肉，才七文錢一斤，也就是說，這只不到兩斤的野雞能換商城裡一隻差不多四斤的養殖雞，這麼換算，她不換誰換！
而且野雞的肉很緊實，做不好的話那肉一般人咬著都費勁，但是養殖雞不一樣，肉質更嫩更肥一些，畢竟就是科學飼養，講究的是長得快長的大。
不過小豆子緊緊抱著野雞，看樣子一時半會也不會給她，只能找機會換掉了。
“娘，鎮上的人都喜歡這些野味，要是拿去賣的話能換不少錢。”
“不換，現在就回家把它宰了燉鍋雞湯，配上你撿的雞蘑，味道正好。”
王金花點點頭，不敢再多說，但是臉上卻忍不住露出喜色，家裡已經很久沒吃過肉了，這野雞燉了湯，不知道娘會不會分一碗湯給自己，如果不能……那聞聞肉香她都很滿足了。
一想到這兩天肚子都吃的飽飽的，她做夢都笑出了聲，娘這兩天太好了……要是能一直這樣下去，死了也甘願。
小豆子聽著這話，腦海裡浮現出他娘燉雞的畫面，他再也忍不住，小手撫摸著野雞，眼淚嘩啦啦的落下來。
王金花嚇了一跳：“小豆子，咋哭了？”
小豆子睜著大眼睛，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只能抽抽搭搭的抱著野雞往前走，阿奶想要吃雞肉，他要是不願意，阿奶就會像以前一樣兇他……他不想阿奶變成以前那樣。
小孩子的情緒來的去得也快，哭了沒一會又和野雞玩的不亦樂乎。
一家人簡單的整理了下東西，一行四人打道回府。
兩個兒媳婦揹簍裡裝滿了雞蘑和各種野菜，家裡一共就兩個揹簍，兩個兒媳婦也不可能讓江豔背，所以她兩手空空的走在前面，本來還有隻野雞領著，現在野雞也沒有了。
看著小豆子那屁大點的小揹簍她思考著要不要去幫忙拎一下，畢竟小揹簍裡面也裝了不少野菜。
只是小傢伙走了一大早也不見累，跑的賊快，一下子和她拉開了距離。
王金花悄悄的打量著婆婆，還好今天找到了很多雞蘑，不然婆婆肯定要生氣。
一家人入山比較深，走了許久才到山外圍，一路走去，碰到了不少村裡人，原身在村裡的名聲很差，沒人什麼熟人，村裡人見到她也很少搭話，反倒省去了許多交涉。
她剛畢業出來工作的時候最惱火就是村裡人一見到她回去就問這問那的，不回吧說你沒禮貌，你回吧又拉著你不依不饒，恨不得家底都給你扒拉聊清透了。
火辣辣的太陽曬的江豔頭暈眼花，渾身汗漬粘膩，回到家中立馬就喝了三碗水。
小豆子畢竟年紀小，走到半路就時不時坐在田埂上不動，江豔實在沒耐心等他，只好在三人驚訝的目光下抱著他走，要不然也不至於累出這一身汗。
“娘，我這就去燒開水，給野雞放血燙毛。”王金花接過野雞準備去廚房。
江豔正兒八經道：“你和小夢去擇菜洗乾淨，然後燒鍋熱水，野雞我來殺。”然後轉身回房間，把剩下的6斤糙米都拿出來遞給王金花。
“家裡就剩下這點糙米了，你拿著這兩天分三頓吃。”
王金花拎著沉甸甸的米袋，受寵若驚，不敢想象接下來的兩天都能吃到糙米。
而且只是吃三頓，這麼多糙米，也就是每頓大家都能吃飽肚子！夭壽啦！這也太浪費了！
江豔沒時間管她想什麼，她在思考怎麼偷偷在把野雞和商城的養殖雞換了。
趁著兩人燒好火在外面擇菜，江豔麻利的拎起野雞進了廚房，關上了門，迅速換了一隻三斤多重的養殖雞，手起刀落，雞脖子的血一下滴在碗裡，和碗裡的水融在一起。
等血滴的差不多了才丟在木盆裡，燒熱的水直接淋上去，泡了一會江豔才利索的把雞毛拔乾淨。
門外的小豆子含著兩泡淚可憐巴巴的看著關上的木門，滿腦子都是漂亮野雞被扭斷脖子拔掉毛的樣子。
“娘，菜都處理好了，您休息會，讓媳婦來做飯吧。”
王金花的聲音不大，嚇得江豔一顫，她不知道婆婆為什麼要下廚，但是婆婆關門了，她就不敢推開。
江豔迅速把瀝乾雞毛放在燒紅的灶膛裡，咔咔斬著雞肉，丟進鍋裡，才說道：“進來把雞腸子清洗下。”
王金花一進來，就看到婆婆拿著雞屎包切片，她趕緊端著腸子，小心謹慎的翻過來洗。
一家九口人，光吃一隻雞肯定是不夠的，辣子雞胗味道絕絕子，但是這個地方好像沒有辣椒，江豔只能退而求其次做個雞胗炒雞蘑，和清炒野菜。
“娘，我回來了。”
林北大喊一聲，放下身上的柴火，江豔回頭望著，三個小兒子一人揹著一捆柴，林風人小，背的最少，但是那捆柴比他自己都高了一半。
“小豆子，你咋哭了？”林西拍了拍小傢伙的頭。
小豆子吸了吸鼻子，髒兮兮的手背擦掉眼淚，抽噎著：“我沒有哭……”
我只是想到自己沒有小雞了，眼淚就會不爭氣的自己掉……
“是不是小狗子不和你玩了？”
“你們鬧彆扭了？”見豆子不說話，林北就真以為是和小狗子鬧彆扭了，畢竟小狗子是他在村裡唯一的小夥伴。
“老三，你力氣大，再去井裡挑擔水回來。”
“知道了娘，我這去。”
這個家窮的水缸都沒有，都是挑一擔水用完了再去擔。
“小豆子，你哭什麼呢？”江豔看著小豆子一張不忍直視的小臉，淚痕和泥土混合在一起髒兮兮的。
她裝了點清水給他擦了擦：“哭啥呢這是，晚點阿奶給你吃雞腿，別哭了，眼睛都有點腫了。”
一抽一抽的小豆子乖巧點頭，瘦的脫相的小臉看起來更惹人心疼，她忍不住揉了揉那小油頭。
“阿奶，我不哭了……”小豆子搖搖頭，聳著鼻子把眼淚憋回去，想到小狗子吃雞腿的樣子，口水還差點流出來。
他還沒吃過雞腿，只知道特別好吃，每次看著小狗子吃他都流口水，但是阿爹不讓他吃小狗子的雞腿。
江豔發現一個很尷尬的事情，那就是廚房沒有鹽了，沒油她可以用雞油炸一些出來，但是全家都知道沒鹽了，她也不好在商城買出來。
“娘，要不我去小狗子家借一些吧？”林北開口說道。
他人機靈，腦子轉得快，和村裡的一些人家都混得熟稔，很多人都樂意和他多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