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送糧

江豔雙眸瑩滿了擔憂，這才過了秋收沒多久，就有這麼多不怕死的山匪。

“你別擔心，實在不信，我書信一封，請李縣令親自來運糧，他對晚稻一事比我們還上心，肯定會馬不停蹄的過來。”

江豔對著喬樂搖頭，他擔心的不是這批糧食，而是整個林家村，林家村晚稻大豐收一事，早就傳遍了十里八鄉，那些匪寇又怎麼可能不知道！

現在是因為他們手裡還有餘糧，這群山匪估計也還沒成大勢，他們也還沒到彈盡糧絕，需要孤注一擲的時候，等越來越多的人成了流民，也就越來多的人落草為寇，到時候，林家村就會成為眾矢之的，成為他們必搶的目標！

別說這三十畝地的糧食保不住，到時候，只怕村裡人大家的糧食都保不住！

“聽說有不少地方也撐不過來，朝廷開放了糧倉，受災影響的地方也都有賑災糧，臨方縣這片地方的災糧還沒到？”

江文搖搖頭，這件事他倒是知道的更多，“前幾日我去鎮上遇見幾個同窗，和他們茶樓小聚了一會，聊到這災糧的事情，聽說已經到達了臨方縣的地界，只是這次受災的地方太多，除了這一片的旱災，東邊的雪災也很嚴重，還有不少地方大澇，邊界處的蠻族也頻繁來犯。”

江文臉色沉重，語氣帶著痛惜，“聽說朝廷內也鬥爭紛亂，又有誰顧及這泱泱百姓，這次的賑災糧本來就不多，加上這腐敗的官員層層剝削下來，怕是沒多少能分到百姓手裡。”

江豔嘆了一口氣，拍了拍江文的肩膀，“別想太多，我們只是平頭百姓，現在能做的，也只是顧好自己的日子。”

聞言，江文深嘆了一口氣，他看不得街邊衣不裹體的孩童受難，看不得瘦骨嶙峋的百姓等死，可如今，他也無能為力。

其他人也一臉凝重，氣氛一時間低迷，要不是娘帶著家裡富裕起來，現在的他們，可能比街上那些乞討的百姓更悽慘。

喬樂看著向來堅韌的江豔眉頭緊蹙，他印象中，江豔總是一副運籌帷幄之態，如今見她眼含擔憂，眉頭緊蹙，他不禁起身走了過去。

“你在擔心林家村？”

江豔抬眸，正巧對上那雙漂亮的彷彿裝滿了整個星辰的眼睛，她詫異喬樂洞察了她的想法。

“林家村現在就像一頭吃的高大肥碩的熊，那些匪寇不敢現在來搶，只是因為他們羽翼還未豐滿，並非是林家村足夠強，也許冬末，也許開春，林家村勢必會遭難。”

喬樂微微偏頭，陰沉的天幕下，江豔眉眼的愁緒彷彿多了許多，眼角暈染著不同以往的嚴峻，他看著那幾條淺淺的細紋，心裡莫名的難受。

他只是一個殘廢，幫不了她什麼，甚至還要靠著她庇護才能有如今安穩的日子過。

拳頭在衣袖的遮掩下攥緊。

“你們都別想太多，事情還有轉機的地步，還是先顧著當下，既然運糧的路上有危險，老大老二，你們兩召集廠裡的工人，找十幾個身子壯碩靈活的護送，你們兩帶頭，護送小文一起送糧！”

“林家村到臨方縣一來一回要不少時間，如今這老天爺一天一個樣，保不準啥時候突然就下大雪也不一定，還是儘早送過去。”

對於難民匪寇這些，林家至少是不用擔心的，新蓋的房子圍牆足夠結實，易守難攻，而且江豔貯備了足夠多的糧食米麵，有水源有菜地，守在裡面是很安全的，她顧慮的，只是這村裡人。

但她不是聖人，也沒有那麼大的能力，幫不了所有人，她能做的，就是顧好自家的人。

“小姑姑，你不跟我們一起送糧食嗎？”

江豔拍了拍江文，笑道：“你又不是小孩子，林東和林南也長大了，不能什麼事都要我帶著，再說，我安排你去送糧，是因為你把這次種晚稻記錄的很詳細，除了我，這村裡的人都沒你清楚。”

林東點頭如搗蒜，給予江文一個表彰的眼神，“表弟，你跟著我們去吧，娘培育秧苗到秧苗移栽豐收，你知道的比我們都清楚，再說了，你是讀書人，說話做事都有大氣度，和縣老爺說話，他才聽得明白呢！”

“就是就是！”林南也緊忙附和。

兩兄弟對視一眼，把彼此那點小九九都看的一清二楚，兩人這段時間做生意雖然接觸了不少人，但是面對父母官的時候，還是會心慌腿軟手出汗，說話都會結巴，更別其他了。

江文感激的看向小姑姑，他一直知道小姑姑對自己好，教自己記錄晚稻，說的詳細又認真，他甚至可以肯定，小姑姑可能一開始就打定了注意讓他去分攬這原本和他一毛錢都沒有的功勞。

原來，小姑姑從一開始的時候，就在為他著想。

“小姑姑，我一定好好讀書！絕對不會辜負您的期望！”說過太多感恩的話，江文如今知道，自己能做的，就是把路走出來，把要做的事情做好，只有走到那個高度，才能真正的報答小姑姑。

江豔一臉欣慰，叮囑道：“這對你來說是個大好的機會，我雖不知道你在書院發生了什麼，但這段時間，我瞧著你天朦亮就起來晨讀，晚上又要挑燈夜讀，白日裡還要忙著家裡的活，你是個懂事的孩子。”

說著江豔看了一眼喬樂，“我聽喬先生說，你要自考的話，需要有人擔保，而且還不止一人，喬先生又有些特殊情況，無法為你做保，我不懂其中的緣故，見了縣令，還得看你自己的本事，若是縣令也不願意幫你，我也沒辦法。”

“我知道了，小姑姑。”江文鄭重的點頭，澄澈的眸子微光漣漪，隱隱有些水光。

他這段時間去了幾次鎮上，目的就想找同窗幫忙擔保，童生之間其實是可以相互擔保的，只是需要五人聯名，他找了幾個同窗，同意的不過兩人。

除了這個方式，就是需要找秀才擔保，但必須是兩名以上才能作數，而臨方縣他認識的秀才一隻手都能數過來，其中大部分都在書院教書，他如今和書院不和，他們又怎麼可能為他擔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