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新生伊始,許多事物都沒有名字,提到的時候尚需用手指指點點。

——《百年孤獨》

(新生事件五年後)

萬丈高樓上,可以看見閃爍澎湃的霓虹燈光無不展示著這座城市的繁華。

冷風凜冽,刺痛著這個樓頂上的少女。

少女無措地望著樓下極其模糊的車流,心漸漸停頓下來,就在她打算一躍而下時。

一道溫柔的聲音傳了過來。

“新月五年二月六,撫舒,死於高空墜樓,對嗎?”

撫舒轉過頭,朝著後面望去。

只見一個笑吟吟的少年合上了剛剛宣讀的筆記本。

撫舒一時間呆立在那。難以置信的點點頭。

“那走吧,還等什麼。神識者。”

少年低垂眼簾,溫柔地輕輕說道。

......

“首長!第四殿堂閣下已經到達指定位置。請指示。”

那將領沒有回答,而是轉頭看向另一邊與他並立的人。見他沒有什麼表示,於是回頭釋出指令。

“嗯,計劃開始吧。”

首長本來堅毅的臉,上面竟顯示著一絲瘋狂。

“首長,計劃進行的很順利。四方殿堂閣下已經按照計劃進行。”

“不好了!首長!出現了一個非常重大的變故。出現了另外一個(波呲波呲,一段電頻干擾。)”

“首長!首長!還能聽到嗎?嗶——(一陣刺耳的聲音傳來)”

“首長!我們,失敗了,重複最後一遍,我們失敗了!(滴滴滴,那頭隨即沒了任何訊號)”

不知過了許久。一聲輕輕的嘆息聲響起。

“人類,還能有救嗎……”

(新生事件七年後)

灰濛濛的街道上。

這裡的行人早已被清空了。

一位滄桑的大叔靠在街道旁的立牌上,摸索著自已的上衣口袋,顫巍巍地掏出一盒火柴。

又朝內衣口袋摸索一陣,掏出一根香菸叼在嘴裡,慢慢將火柴劃燃,用手護著火光給自已點上。

然後滅掉火柴,深深吸了一口香菸。

“咳咳。”

他一陣咳嗽。

“不行就不要吸。”

一旁的年輕人看著頗為嫌棄的說。

“呵呵,老了,肺不太好,說不定這是我最後一次吸了,不得提前好好享受一下?”

“得了吧,你哪次不是這麼說?還有,你女兒管你多久了?還不是每次趁她不在的時機吸了起來?次次這麼說,再這樣吸下去,你不怕會死嗎?”

“這次不一樣了,這次,雖然是替兩年前的事情做彌補。但是其中的危機,只大不小,希望能成功吧……不過,活的夠久了,怕什麼死。”

那大叔笑了笑。

噠,噠,噠。

清脆響亮的腳步聲傳來,聽起來前來的不止一個人。

那年輕人臉色一凜,凝視著眼前。

迷霧漸漸升起。埋藏著前方的人。

“誰?”

年輕人聲音低沉的問道。

來的人不止一位。

“死亡科屬,五十五針。”

“死亡科屬,煙揉花。”

“前來支援。您好,初次見面,第三殿堂閣下。”

兩位身穿a類作戰服,臉色冷冷的年輕人走了出來,一男一女,同時朝向著大叔致禮。卻不管旁邊的年輕人。

“死亡科屬麼......”

大叔沉思道,掐滅掉手裡的香菸。

“也是,能不受它的影響,也只有你們這類人了,要是一般科屬,估計現在身體已經躬得像個煮熟的蝦子了吧。”

大叔從立牌上站起身來。

他旁邊的年輕人沒有說話。而是極力抑制著一陣陣扭曲龐大的精神衝擊。

這種精神衝擊異常強烈,比以往的都要強烈的多。年輕人苦笑著。這次,真是個不得了的傢伙。

大叔瞧見了年輕人的窘迫,走了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頓時,那種精神帶來的瘋狂,扭曲,陰暗的影響全被一股柔和的力量衝散了。

“來了。”大叔看向前方,口齒輕吐。

“真是個不得了的傢伙。”年輕人不由得感慨道。

五十五針和煙揉花依舊面色如常,朝前看去。

隨著眼前視線的不斷抬高,一支巨大的刻滿無數暈紋的銀柱緩緩從地底破土而出,直至遮天蔽日,泛著幽寒的冷光。

隨後,那沖天的銀柱彷彿花朵一般被緩緩剝開,無數扭曲的精神分支清楚地出現在人的眼前,如同海葵一樣招搖著。

嗡嗡——

巨大的嗡鳴聲傳遍這座城市的上空。就連不少遠在另外一座相鄰城市監視這裡的人員因為這種聲音痛苦地捂住流血的耳朵,更有不少人倒在地上口吐白沫。

“傳令下去,所有人立刻堵住耳朵,不管用什麼東西。一定要把耳朵給我堵死!”

不用指揮官多說,所有計程車兵不約而同割破衣服,用衣服上的棉料塞上了自已的耳朵。

好一陣地動山搖過去,才堪堪平靜下來。

“指揮官,這是......什麼?”

“真言之橋·黑白域。”指揮官平靜的聲音傳來。

只見監控畫面裡,赫然出現一道由無數纖細黑白線條噴湧交織組成的巨大橋樑。

整處天地只剩下了黑白色,而線條不斷纏繞的橋中,每一根線條都代表著人類文明所有原始起點的分支。

這道橋樑一頭低垂連線到滄桑大叔的跟前,另一頭則連線著銀柱的頂端。

“諸位小心點,記得跟緊我,走吧。”大叔率先走上前去。

年輕人緊隨其後。

五十五針和煙揉花對視一眼,也跟了上去。

隨著眾人的上前,巨橋開始猛烈地晃動。奇怪的是,大叔每一次的踏步,這種晃動都隨著他腳步所在的地方息止。不久之後,他們的身影便隱入銀柱之中,無論如何探測,都搜尋不到他們的半點痕跡。

但很快,銀柱開始一陣劇烈的顫抖。

這種顫動越來越大,越來越大。終於!到了一個臨界值,銀柱開始痛苦扭動,然後,猛然炸裂開來!

奇怪的是,爆炸產生的影響沒有對城市產生任何實質性的破壞。

好像那產生的波圈在另一個維度一樣。

三道被重傷身影都被吐了出來,掉在地上昏迷不醒。而這三道身影中,唯獨少了那位大叔……

(新生事件十年後)

歷經十年,人類已經漸漸消化了這巨大的變化。

與十年前的異變相關,出現了很多的新技術,這些都是沒有擺在明面上的。

畢竟普通人只需要平平安安活下去就好了。知道的太多,沒有好處。

因為那種無力改變的事實,總是讓人絕望。

不過,最為貼近平凡生活改變就是:人已經有了理論永生的手段。

這技術當時面臨著極大的壓力。因為人類再也無法生育,所以,延續人類火種至關重要。

但是,事與願違。延續火種的辦法始終沒有眉目。

即便是違揹著倫理道德,克隆出生的人類,也無法逃脫消散的命運,不只是人類,動物也是如此。

就好像這個世界已經不允許新生命產生了。

於是人類絞盡腦汁,竟然真的有了意外的發現!

也歸咎於十年前的那場病毒傳播,因為在大變局之下,而且城市管控得當,當時造成的影響反而沒有那麼巨大。

人類的重心並沒有放在這個新型病毒上。

直到社會穩定下來後,才有一些學者對其產生了興趣。

後來,經過發現,這個病毒,不,甚至不能成為病毒。因為它不具備成為病毒的必要條件。

而稱為細菌,它的繁殖能力又過於緩慢,且需要寄生。

發現了諸多特點後,研究人員認為,比起細菌,它與病毒的共同點又多了一些。

因此,基於它巨大的活性,於是研究人員給了它一個新的稱謂:永生性類同病毒。

而正如前言所述,它有著極其巨大的活性和穩固能力,因此它能夠長久地保持活性,且穩固生物個體,這便能使生物的壽命大大延長。

但這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

而十年前,人之所以感染這種類同病毒會發生身體爆炸這種事情,正是因為人體承載不了它巨大的活性。

而在它穩固的作用還沒發揮出來時,人體就已經承受不住爆炸了。

所以研究人員必須要在承受的關鍵節點想辦法。

後來,對這種類同病毒的研究報上去之後,獲得了大量的人員和資金支援。

但同時,它的保密程度也被調至最高。

因此過程如何,不得其知。

但是,很快,聯盟便放出訊息。

一份關乎人類生死存亡的技術誕生了。

也就是基因凍齡。它是將人的生命狀態維持在一種恆定狀態。

換而言之,就是長生。

然而,由於這份技術開發的不完備,導致它有著一些很大的弊端。

……

“哈唔——”鹿夢打了一個哈欠,慢吞吞地穿好自已的衣服。

習慣性地擦了擦手心,然後懶散地走下床。

輕飄飄地撕開門,開始簡單洗漱。

“早上好,鹿夢。”上學的途中,一個看起來有些透明的,五官模糊的人向著鹿夢打招呼,而此人是鹿夢的同桌。

“早上好。”鹿夢無精打采地點點頭。

“怎麼看著沒什麼精神?沒休息好嗎?”

同桌好奇地問道。

“難道我這種情況很少嗎?”鹿夢揉了揉眉心。

“也是。”

“對了,你帶筆了沒?”

“你要它做什麼?”鹿夢一愣,從揹包掏出來,疑惑地遞給她。

“也沒什麼,就是身體掉了一些色塊,我補一補。”

“噢。看出來了。”

“要不你幫我補一補吧。我有些夠不著後背。”

“或許你可以畫長你的手臂。”鹿夢接過筆說道。

“好想法,但是那會很難看的。所以麻煩你啦。”同桌擺出拜託的手勢。用一隻眼睛俏皮地看著鹿夢。

至於鹿夢是為何能從這模糊的五官裡面看出同桌眨了一下眼睛。只能說是直覺。

“我倒是無所謂,但是你這樣,一個人的時候不會不方便嗎?”鹿夢一邊勾畫修補著同桌的後背,一邊問道。

“嗨呀,你也知道我的情況。我也沒辦法呀。”同桌嘆了口氣。

“也是。”鹿夢點點頭。

“好了。你自已看看。”

“真是幫大忙了,謝謝你,我親愛的朋友!”說著,同桌便要貼上來,鹿夢連忙避到一旁,嫌棄地擺手。

“去去去,你離我遠點。別把顏料沾我衣服上。”

“怎麼,就嫌棄我了?是沒有愛了嗎?是冷漠了嗎?”同桌擺出一副很傷心的模樣。

“我懶得和你說。”鹿夢翻了個白眼,自顧自走上前去。

“哎呀,等等我嘛。”同桌扭著身子跟了上來。

同時,一所聯盟所屬的秘密研究室內

“就如我剛剛所說的,物質的平衡是由某種具體象控制的,而這具體象一旦出現偏差,物質的平衡就會被打破,從而整個物質世界就會崩潰衰亡。我稱這種具象體為神明。這樣更容易理解。”

首席研究員微笑著繼續說道。

“以前有個很著名的三段推論,就是關於神明是不是萬能的,大家都應該知道,它假設了神明創造一個自已搬不動的石頭,然後它是萬能的就應該能搬動,但是這個石頭本身是不能被它搬動的,故而產生矛盾...過多的我不再贅敘,這個推論是個十分典型的形而上學的錯誤。我先說明兩點。

一,它肯定了神明是個體,而非群體。注意,我這裡說的群體,是指同一意識的不同的個體。

二,它十分靜止的看待問題。沒有具體闡述出這種狀態的變化。神明有可能這個時候無法拿起,但那個時候又能拿起。

如此看來矛盾就被解決了。

從而,我們可以得出一個結論,神明在個體時並非萬能,神明的狀態是變化的。

舉個很簡單的例子,如果你和神明起了衝突,那麼,你一定可以在一個十分關鍵的節點殺死它。

因為一定有個狀態,神明是可以被殺死的!我稱這種狀態為神殤。”

首席研究員推了推眼鏡,鏡片反射出一種不同尋常的冷光。

“但是,這種情況只能適用於衍生神......

好了,迴歸正題,例如十年前,發生的那場鉅變,我覺得並不是因為衍生神的問題,我認為是……”說著首席研究員播放著一頁一頁沉重的PPT

“而這次出現問題的,我將其稱為……本來我們是不可能有機會接觸到這些的,不過....

所以,我們現在必須想辦法補救,基於真言之橋和縫換法的出現,我們現在的計劃也有了些許眉目……”

——分割線——

“好好聽講!”講課老師敲了敲黑板。

“喂,鹿夢,老師叫你呢。”同桌戳了戳鹿夢的手肘。

“唔”,鹿夢慢慢睜開眼睛,霧水彷彿一閃而過似的。

同桌連忙揉了揉眼睛,發現是幻覺,但也因此,身上的顏色都淡了幾分。

“哼,有的人啊,努力學習;有的人啊,一點不急”。說著,講課老師還瞪了瞪鹿夢。

不少同學朝著這邊看來,那些看過來的人大都奇形怪狀。不,可以說是除開鹿夢,班上的人基本都奇形怪狀。

鹿夢只好默默站起來,低著頭挨批。因為她實在不想看到講課老師彈簧般的身體DuangDuang的跳動著。

在鹿夢後面不遠的一個男生,他是除了鹿夢以外,唯一一個正常身軀的人類。

此時,他眼裡閃過一絲疑惑。

還不願意醒過來麼?

下課後,同桌立馬湊了過來。

“鹿夢你也太慘了點吧。竟然被老妖婆盯上了。”

“多大點事。”鹿夢無所謂地擺擺手。

突然,鹿夢有所感應似的,回過頭去。

她看見那個坐在她後面的男生,站起身來,走了出去。

鹿夢覺得有些奇怪,本能地站起身來。

“怎麼了?鹿夢?”

“我有事出去一下。”

“噢,好”。

同桌連忙讓開了一條路出來。

天台上。

“你在幹什麼?”

鹿夢緩緩走過來。

那男生沒有說話,瞥了她一眼,繼續張望著這邊舊黃色的天地。

然後又回過頭來,認真地看著鹿夢說道:“我沒幹嘛。”

……你當我是傻子麼?

“我似乎記得你叫,亦川,是吧?”

鹿夢不確定的說道。

亦川點了點頭。

“你知道我的名字。”

“有點印象。”

“那你在幹嘛?”鹿夢再次問道。

亦川沒有回答,而是有所察覺地看了看鹿夢的身後。答非所問地說道:

“我做什麼不重要。你先處理好自已的事再說吧。”

鹿夢疑惑地回頭望去。只見她的同桌,眼睛空洞,滿臉模糊呆滯地看著她。

“鹿夢……你要去哪裡啊?……快回來,老師,老師,要生氣了……”

與平常不同的是,同桌的嘴巴已經完全變成了一條直到後腦勺的線條,線條上流淌著不知名的雜色油漆。

隨著同桌的詢問,這線條一開一合。同桌的整個腦袋也因此一張一閉。

隨即又裂開一個極其恐怖的微笑,而同桌的眼睛越來越空洞,甚至完全漆黑,而分不清的五官不遵規律地排列固定在了臉上。

鹿夢迴過頭。亦川再也不見了蹤影。

輕輕地嘆了口氣,可真麻煩啊。

【就到這裡吧】

嗯。

鹿夢點了點頭,扯了扯自已的外套。用衣領遮住臉。

快步從同桌身邊走過去。同桌只是呆滯地,身子隨著看著她離開,沒有任何動作。

在鹿夢走過去後,同桌裡面變成一團噁心的凝膠化開,落入地上後,迅速消失不見。

鹿夢直接走到了老師的辦公室。

老師坐在辦公椅上,不怒自威。

雖然從她模糊的五官看不清大概。但是氣場可以證明。

“你去哪裡了?”

老師陰狠的眼神盯著鹿夢。

鹿夢對她的話沒有半點反應,而是從自已的兜裡不斷地找著什麼。

“我問你話!!”

老師怒吼道。

一股極強的氣流朝著鹿夢襲來。巨大的聲波甚至震碎了幾塊玻璃。

鹿夢伸出手掌,表示噤聲。

隨後,從口袋裡掏出一對手套,緩緩戴在手上後。

“你,你要幹什麼?”

老師突然感受到一股令她十分不安的氣息。

“不,別過來,別過來!啊!!!”

一道驚聲的尖叫劃破了天空。

天空真的就好像一張被刀劃破了紙張一樣。出現了一個大口子。

反觀辦公室。鹿夢抓住老師的腦袋後,將她整個人從座椅上提了起來。

並且兩隻手使勁地擠壓摺疊老師的身體。

在達到一個不堪重負的臨界值後,老師變成了一顆小丸子。

正巧,有條哈巴狗晃晃悠悠地走了進來。

鹿夢隨意地將泥丸丟入哈巴狗的嘴裡後,哈巴狗十分滿意地咀嚼品嚐著。

在尖牙利齒刺入泥丸之後,滲人的慘叫聲便不停地從狗嘴裡傳出來。

等泥丸完全被吞入胃中後。哈巴狗看著鹿夢張大了嘴巴,越張越大,直到慢慢反轉過來,將自已完全反向吞吃掉。

鹿夢看見這條哈巴狗漸漸變成了一扇門。於是上前擰開門把手,不急不緩地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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