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是她送進來的,她叫王雨亭,是其中一位大工的孫女,聽說她父母不在了,就她和她爺爺相依為命,年齡也不小了吧,反正我沒問,她也沒說,只知道她還沒有結婚。可能是因為她長得不胖吧,然後又有點黑,反正我是這樣想的……
我下了一樓,鎖了門,便去了工地,現在太陽沒出來一會,不是很熱,我看見他們都在那裡幹活,雖然不是很快,但沒有偷懶。
看見我來了,兩位大工對我笑著說道:
“峰老闆,你來了,這兩天晏工都在問你呢。”
我看著那兩位老人家,笑著說道:
“兩位老爺爺,晏工都說些啥呀?這段時間辛苦你們了。”
王雨亭的爺爺一邊調整著他手中那塊大石塊一邊對著我說道:
“也沒什麼,他就是過來檢查一下工作,聽說你不舒服,讓你好好休息一下。”
王雨亭在下面和著水泥沙漿,看了我一眼,然後又用她手中的鐵鍬弄著她面前的一堆河沙和水泥。我走了過去,發現她額頭上有一些細細汗珠,她的一雙眼睛很大,很清澈,也很專注。
她的臉雖然有些黑,但她的那對小耳朵有些白,而且是白裡透紅,那抹紅慢慢攀上了她的雙頰,她一跺腳,將手中的鐵鍬丟到了我的手中,跑到她爺爺身邊給她爺爺幫忙去了。
她爺爺身邊一個正在搬一塊大石塊的黑大個‘嘿嘿’一笑,說道:
“峰總,你不要每次一來就幫雨亭做事呀,也來幫幫我們呀。”
這時,王雨亭在旁邊嘟著嘴‘哼’了他一聲,他馬上閉上嘴搬著手中的石塊。
他叫王波,我們都叫他黑皮,有時也戲稱他老虎頭上三點皮,他力氣很大,為人直爽,老實憨厚,算是王雨亭的堂哥。
我這一段工地的工程有兩公里,在這做了快七個月了,左邊的兩公里護坡已經完工,現在在做右邊這兩公里,看著還有不到一百米末完成的護坡,想著這個月底應該可以完工,心中不禁有些高興,說道:
“現在這天太熱,今天上午十點收工,回去買點好菜加個小餐,下午也早點收工,晚上加大餐,能喝酒的可以整點酒。”
另一個老頭旁邊抬石塊的其中一個有些瘦又有些黑的青年叫道:
“謝謝峰總,你都好久沒讓我們喝酒了,今天晚上我要喝(鐵盒枝江)。”
他身邊的那位老頭用手裡錘石塊的錘子錘了一下他抬著的那塊石塊,笑罵道:
“我們做工的千萬不要喝酒,要注意安全,你看你都喝成啥樣了。”
這老頭叫王勝利,是那又瘦又黑的青年的爺爺,那又瘦又黑的青年叫王侯,我們都喜歡叫他黑猴子。
眾人聽到王勝利的話,都哈哈大笑起來,起鬨道:
“就是,好吃好喝也沒見少你的,也不知道你這肉都長到哪裡去了,是不是你這每個星期回家都便宜你媳婦去了。”
王侯瞪了他們一眼,說道:
“你們還不是一個星期回家一次,還說我。”
我這十個人,他們有七個人都有摩托車,所以回家還是很方便的,當然啦,我也有一輛摩托車。王勝利,王雨亭和她爺爺沒有摩托車,她們有時是坐黑皮他們的摩托車回家,有時我也送送她。
不過,她們三人很少回家,有時一個月才回去一次,有時兩個月也沒回一次…………
中午收工回家,我和王雨亭,黑皮,黑猴子四人去買菜,也不知是怎麼回事,今天買菜的人特多,不過還好,今天賣菜這裡也是種類齊全,而且備份很足,倒也不怕有人買不到菜,我們四人反正是買了一大堆回家。
飯菜都是王雨亭做的,我就是幫忙打打下手,還別說,她做的飯菜那可是沒得說的,畢竟是大鍋飯,要說什麼有形有色,那到不敢說,但那味道絕對比一般酒店裡的廚子要好,反正我很喜歡吃,黑皮,黑猴子他們也喜歡吃。
中飯也就是比平時多加了兩份菜,一份宮保雞丁加一份紅燒野豬肉,因為下午還要開工,所以不能喝酒,吃完午飯也才十二點半。因為天熱,下午開工要到三點才去工地,所以他們都去休息了,王雨亭在收拾碗筷,我也在幫她,她忙完快一點了,然後,她也去休息了。
現在是公曆八月,天黑得有點晚,一般要到七點半以後天才會黑,因為今天我說要加大餐,所以下午六點鐘的時候我就讓他們收工了。
回家後,他們洗澡的洗澡,做飯的做飯,看電視的看電視。
這房子一年六千元錢,所以也就沒有空調,只有兩個大落地風扇,然後農村這邊蚊子又多,所以又點了兩圈蚊香。
七點鐘的時候,飯菜也終於弄好了,九個人圍著一張大圓桌子,桌子上滿滿一桌子菜,然後黑猴子要的‘鐵盒枝江’放在了他的面前,他一人是喝不完的,不過,另外幾人也是會喝酒,倒也不擔心他完成不了他那一瓶的任務,黑皮也喝酒,不過他量小,他面前也有一瓶‘鐵盒枝江’,他的酒自然也加入到了黑猴子他們六人當中。
我這邊也有一瓶‘鐵盒枝江’,但我不能喝酒,我對酒精過敏。
我開了酒,將王勝利和王雨亭的爺爺的酒杯滿上,感謝他們兩位老人家帶人過來幫我做這個工程。
我本身也就不怎麼會說話,所以沒說兩句就不知道怎麼說了,兩位老人家也不怎麼在意,擺了擺手,讓我不用再說什麼,然後他們在那裡喝著酒,吃著菜。我都能感覺到他們心中的歡喜。
王雨亭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每次都不和我們一起坐在桌子邊吃飯,每次都是一個人夾點菜就到一邊去吃,我和她說過很多次,可她就是不過來,問她為什麼,她也不說。
後來問她爺爺才知道,原來是她小時候坐在桌子邊吃飯被她爸爸打過,說女孩子沒有結婚是沒有資格坐席吃飯的。我們那裡坐席就是指坐在桌子邊吃飯。
我是那時才知道她還沒結婚的。這種事我也不好說些什麼,只好時不時喊她過來夾點菜,但基本上都是我用一個小碗夾好菜給她送過去,因為不管你怎麼喊她過來夾菜,她都很少過來的。
吃到九點多的時候,他們算是吃完了,不過也都醉完了,除了那兩位老爺子,還有我和王雨亭,那七個傢伙都鑽到桌子底下去了。
不過那兩位老爺子現在也已經迷糊,走起路來後腳踢前腳,我趕緊將兩位老人家送入他們的房間,讓他們睡好。然後又一個一個的將那七隻醉蝦也送入他們的房間。
王雨亭卻已經將碗筷,桌椅都收拾好了。我看見她好像有些疲憊,說道:
“累了的話就早點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