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方丈並不像他自已想象的那麼有權勢,或者那麼無可指責。

目前,他能做的不多。薩米特儘可能熱情地歡迎哈基姆,並送他去步兵營,裝備齊全。他暗暗記下要密切關注這個年輕人的進展,之後,他就把這件事拋在腦後了。他還有很多其他事情要擔心。這是哈基姆的因果,他必須面對它。

* * *

在艾歐利亞的最初幾周是哈基姆一生中最悲慘的時光。他害羞、內斂、虔誠。許多人不知道該如何對待他。有些人認為他很冷漠。

其他人錯誤地認為他是欺凌的物件。他們認為這種印象絕對是錯誤的。在應對欺凌者方面,這個年輕人表現得並不十分謹慎。

哈基姆不指望自已能融入或被人喜歡,所以他一直獨來獨往。最重要的是,他很孤獨,很想念他唯一熟悉的家。有幾個人努力和他交朋友,結果很驚喜。

哈基姆不喝酒、不賭博、不嫖娼,但他脾氣不暴躁。他是個好朋友,而且無論遇到什麼麻煩,他都是一個值得你信賴的好人。

* * *

到達後不到一個月,哈基姆就被叫去見洛查戈斯(步兵上尉),他覺得自已遇到了大麻煩,但不知道原因。與新兵相比,洛查戈斯簡直就是神!

哈基姆的護衛讓他在外面等候,然後帕拉斯進去通報情況,這時帕拉斯正忙著。

當帕拉斯打發另一位訪客並要求立即帶哈基姆進來時,哈基姆感到驚慌。

“啊,哈基姆!”帕拉斯在哈基姆被領進來時說道。“請稍安勿躁,”他補充道,哈基姆自動跪在右膝上,低下頭,右手放在胸前。

“戴莫斯對你評價很高,我想你知道這一點。”

“我確信我不知道,先生,”哈基姆嚴肅地回答道,同時保持警惕,做好了準備。

“三天後,他讓你訓練新兵,”帕拉斯冷冷地說道。

“這很不尋常嗎,先生?這就是我在修道院裡三年來所做的事情。新兵們學到的東西很簡單,先生。”他停了下來。 “作為交換,他給予我額外的關注。如果我可以說的話,學習和教學是我喜歡的,先生。德卡達科斯(薩金特)戴莫斯從未說過他是否對我滿意,先生。”

“我想和你談談修道院的事。”帕拉斯轉移話題說道。

哈基姆感到體內有一個熟悉的冰塊。

“那裡有人來了,想見你。”帕拉斯說完,仔細地看著哈基姆。

哈基姆感到一陣羞恥和痛苦,但他只是站著等待。

“你想見他嗎?”

哈基姆很驚訝被問到這個問題。“先生,我覺得這毫無意義。我請求成為一名僧侶,但他們認為我不適合。我根本不想回顧那段時光,也不想和那裡的任何人交談。我希望自已能被單獨留下。他們已經做出了決定,我不應該在他們中間。”

當帕拉斯和藹地對哈基姆說話時,哈基姆更加驚訝了。他敢發誓,他的臉上沒有表現出任何跡象表明這個請求給他帶來了多大的痛苦。

“哈基姆,你說得對,儘量不要讓這件事分散你的注意力。那些僧侶都是一群傻瓜。我希望你能早日升職。確保你不會讓我失望。”

哈基姆站直身子,深吸了一口氣,但還是忍不住露出笑容。“是的,先生!謝謝您,先生!”

就這樣,哈基姆被解僱了,很多天他都沒有聽到任何訊息。

* * *

這位修道士名叫塞法斯修士,是修會中最資深的修道士之一,地位僅次於住持。他只想和一名初級新兵談談,但沒人讓他這麼做。他從卡什長途跋涉而來,帶著大方丈親自寫的一封信!

他被迫變得越來越堅持,直到最後他被帶到尚塔維指揮官薩米特面前。當他被帶去見指揮官時,他感到放心了。這個‘誤會’

現在可以糾正了。哈基姆上級的一個命令就能立即解決問題。

“磯法弟兄,你想見我嗎?”當穿著白袈裟的老和尚被引入時,薩米特很愉快地說道。

西法斯有點吃驚。薩米特是一位六十多歲的灰髮男子,但看上去仍然很健壯。他身穿戰甲,劍拔弩張,放在膝蓋上。他身後站著十五名全副武裝計程車兵,似乎隨時準備著。然後西法斯為自已的反應而暗自發笑。這不可能是為了他的來訪,不是嗎?

“好吧,大人。這是一件非常簡單的事情。我希望見見您的一位手下,哈基姆,他離開我們的修道院來到這裡,”他解釋道。

“而且他不想見你,”薩米特替他說完。

他似乎對這件事很熟悉。西法斯如釋重負地笑了笑;他知道薩米特會理解的。薩米特也慢慢地回以微笑。很難想象那笑容有多麼友好。

然後薩米特等待。

時間開始變長,但薩米特和他的手下並沒有表現出任何不適或不耐煩的跡象。

磯法最終搖晃了一下自已。 “我想和他談談。”他微笑著解釋道。

眾人沒有任何反應,只是靜靜等待。它們可能是用石頭雕刻而成的。西法斯因他們缺乏反應而變得越來越不安。薩米特仍然面無表情地坐著等待。

“他不會看到我的。”塞法斯不確定地咕噥道。

房間裡的其他人沒有動一動肌肉。

薩米特等了很久才問道:“那你還有什麼想和我說的嗎?”對和尚露出明顯的狼性微笑。

“好吧,”西法斯明顯感覺到了一種不現實。“我從卡什一路趕來和那個小夥子談話,但他不想和我說話。我和負責人談過了,但他們不給我許可。當我堅持時,他們把我介紹給其他人,現在我不得不和你談談。”

薩米特看起來很驚訝。“哈基姆,他偷了什麼東西或者犯了什麼罪嗎?加夫里爾神父給我的信裡沒有提到這件事。”他舉起一張羊皮紙。

“哈基姆?不!”西法斯徹底震驚了。

“我知道他申請當和尚,但被拒絕了。這是真的嗎?”薩米特的眼睛裡閃爍著憤怒的光芒,他看著越來越不舒服的和尚。

“是的,但是...”西法斯說道。

“安靜!”薩米特大喊。他跳了起來,像打雷一樣拍打椅子的扶手。

“你拒絕了那個人,儘管我找不出他的錯。所以他不屬於你們教團。根據你們教團的法律,他有權不想和你說話。你必須離開這個營地!”

“你不明白!”西法斯絕望地說道,“這裡面肯定有誤會。”

薩米特高高地站在老僧人面前,舉起劍,隨時準備出擊。

“我完全明白!”薩米特大聲喊道,他的臉漲得通紅,呼吸急促。“這是一件不公平的事。那個年輕人想成為一名僧侶,但他被拒絕了。”他用裸劍指著西法斯,“不是因為他不配,而是因為有權力控制著他,想讓他成為別的人。現在,你卻不肯放過他。

“讓你的上級知道,他在這裡受到我的保護,我不會允許其他人來這裡騷擾他。”

說完,他回頭對衛兵隊長微笑地點點頭。“桑普森,你能確保西法斯兄弟能找到出城的路嗎?我禁止他干擾我的任何部隊。如果他仍然覺得這難以理解,你可以逮捕他並關押他,直到我有時間處理此事。”

“大人,您越權了!”西法斯的震驚多於憤怒,“我是大方丈的特使。”

“所以我超越了我的許可權,是嗎?”薩米特停頓了一下,彷彿在思考。“你似乎忘記了我是誰。”他溫和地說,危險地對僧侶笑了笑,幾乎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他準備好的劍。

西法斯猛地抬起頭,嘴巴張得大大的。房間裡的人幾乎都能看到他在思考。

薩米特是沙塔維部落最資深的戰士。如果戰爭威脅到他們的家園,薩米特將帶領他們。他有自已的角色和頭銜,但按照傳統,人們從不提及,在和平時期也幾乎從未提及。

然而,他毫無疑問有權在任何時候他察覺到對尚塔維戰備狀態的威脅,無論多遠,都可以援引該命令。方丈侵犯了薩米特指揮下的一名學員?在這種事情上,薩米特的權威是絕對的。他可以採取任何他認為必要的措施來執行他的決定,並且這將被理所當然地接受。

他現在會援引他的權威嗎?看著薩米特的臉,和尚意識到他會的。

對於塞法斯來說,這就像他在空曠的田野上奮力奔跑,眼前突然出現了一道懸崖一樣令人震驚和恐懼。如果塞法斯再大驚小怪,薩米特就可以隨心所欲。兄弟會的所作所為將成為公眾所知。

塞法斯鞠躬,咕噥著道歉,然後儘快逃跑。他的護衛不得不爭先恐後地跟上他。

等他走遠了,薩米特就坐下來大笑。他非常享受這一刻。

他知道,一件幾乎史無前例的事情正在發生。為什麼大住持會解僱哈基姆,卻從卡什派出一位資深人士來與一名新兵交談?

薩米特已經和哈基姆的隊長帕拉斯談過了。這個小夥子和薩米特預料的一樣不開心。他也很有天賦,正如預期的那樣,甚至可能更有天賦,但這並不能解釋發生了什麼。

謝維斯派大住持曾為哈基姆制定過某種計劃,但當哈基姆突然離開修道院時,計劃就泡湯了。對於謝維斯派僧侶來說,這種行為非常不尋常。

沒關係,他不會讓命令對他的任何一個手下做出這樣的事情。

* * *

哈基姆收到了大住持的信,但他把它收了起來,沒有讀。僅僅一個半月後,哈基姆收到一條訊息,說老人去世了。這位偉大的老人從未停止過詢問哈基姆的情況,並給他留下了另一封信和一本書。哈基姆被悲傷和悔恨所淹沒,兩本書都無法開啟。

他知道老人對所發生的事感到後悔。

哈基姆已經原諒了他。

他沒有給住持解釋的機會,但老人會怎麼說呢?不知何故,他寧願不知道。這太痛苦了。

大住持是他最親近的父親。那天,他請求給自已一些時間,然後去了附近的一片森林。第二天下午他回來時,就沒再提起這件事。

與他童年的最後聯絡被切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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