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蘇喬撥著資料線的動作倏然一頓,眼睛比方才又瞪大了幾分。
“你沒瘋吧?迎寶!”
她忍不住撫上許迎的額頭,探了探她此刻的體溫,語氣嚴肅起來:“你知不知道,對於男人來說,疑似綠帽、那就是綠帽。”
“沒哪個男人能接受得了老婆出軌的!”
蘇喬是覺得,把這事兒爛在肚子裡最好。
否則,日後就會成為夫妻間的一道嫌隙。
無論有沒有過,只要陳敬洲三不五時的想起,那麼他對許迎的感情,定會一日淡過一日。
他們之間的婚姻關係,原本就不是十分牢固。
男人麼,總是有那麼一點情結在。何況是陳敬洲這樣身處高位的男人。
蘇喬勸道:“連你自己都不確定的事兒,又何必要說出來呢?”
許迎低頭沉默著。
蘇喬站在好友的立場說:“你認真想想,以你老公的性格,知道了這件事兒後,他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許迎無聲地掐緊了手指,想起了之前在老宅,他突然動手,打傷了陳清野的事……
蘇喬:“把這個問題想清楚了,再來考慮要不要向他坦白。”
“有的時候呢,婚姻這東西,就是要學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蘇喬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除非你是想離婚,否則,不要主動去引爆那顆雷。”
陳敬洲送好友趙京山去了機場,開車回到家中時,時間已經很晚了。
提步上到二樓,一層都靜悄悄的,仍不見他妻子的身影。
他抬手鬆了松領帶,一邊往三樓走、一邊拿出手機撥了電話。
手機那端響了有一會兒,她才終於接起。
他緩步進了書房,溫聲開口:“這麼晚了,還沒有回家?”
“……嗯。”許迎低低的應了聲。
手機緊貼著耳畔時,他依稀聽得到那邊,似有若無的“沙沙”聲。
不知道她在弄什麼。
大約三五秒鐘後,她音量不高不低的說:“喬喬失戀了,我今晚陪她,明天…明天回去。”
陳敬洲:“又要陪她?”
許迎:“嗯。”
陳敬洲從不會干涉許迎與別人的社交。蘇喬三不五時的失戀,許迎在她那邊過夜的次數,這些年來也是多的數不清了。
他沒放在心上。只是不知道為什麼,近來總想與她日夜纏綿在一起……
大概是這五年來的婚姻,到了今時今日,才得見了一絲微光。所以,分外珍惜與她的點滴相處,恨不得她所有的私人時間,都完全只屬於自己。
但許迎是一個成年人,不是他的依附品。夫妻之外,還有獨屬於自己的生活。
陳敬洲低頭揉了揉眉心,聲音溫和淡然:“好,那你早些休息,別熬夜。”
“嗯。”許迎又是不冷不熱的應著。
他靠進座椅裡,沒立即結束通話電話。習慣性的等她先結束通話。
聽著她淺淺的呼吸聲,在耳畔縈繞了數秒…許迎忽然喊:“等一下!”
“陳敬洲……”話一開口,莫名的欲言又止。
“嗯?”他疑惑了一聲,把纏在手上的領帶擱到桌上。
也不催促,耐心的等著她繼續。
過了好一會兒,許迎才吞吞吐吐的出聲:“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
“什麼問題?”
“讀書那會兒…如果沒發生那件事,你是不是會娶梁煙?”
陳敬洲默默調高了聽筒音量,手指漫不經心地在桌面上輕點了兩下,反問道:“為什麼總是問這樣的假設性問題?”
他耐心的答:“類似的問題,不是已經回答過你了,沒有這樣的如果。”
許迎沉默了一瞬,又問:“那你有沒有想過,我們之間的婚姻,究竟能維繫多久?”
陳敬洲聞言,一垂眸便瞥見了左手無名指上,那枚數年都光華不減的婚戒。
他平靜又篤定的說:“只要你不提離婚,它將會是一輩子。”
“……”
手機這端,許迎的聲音哽住了片刻。
她搬了張小凳子,坐在蘇喬的發財樹前,手裡拿著一片葉子,撥著綠植盆裡的泥土。
心境無比凌亂。
彷彿整個人,都在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反覆拉扯著。
她有好多問題,一忍再忍,終是難以嚥下,悄悄的試探:“如果我背叛你了,我沒有盡到做妻子的責任,我……”
“你會背叛我嗎?”
陳敬洲此刻的語氣,聽來十分冷靜。
許迎噎了一下,故作鎮定的回:“我……我說的是假如。”
陳敬洲道:“小迎,我不喜歡這樣的問題。”
“是因為蘇喬失戀,也影響到你的情緒了?”他耐著性子,寬慰她緊繃的心絃。一字一句,都極富耐心,說:“我們之間不一樣。”
“婚姻不僅僅是法律認定的一張婚書,它是一生的承諾,忠貞與責任是它需要恪守的底線。”
“夫妻之間,為什麼要談起‘背叛二字?”
陳敬洲嗓音溫沉:“對於婚姻來說,這兩個字所承載的意義太重了。以後不要再提了。”
許迎靜默不作聲。
“小迎。”陳敬洲忽然喊了她。
她“嗯”了一下。
他遲疑幾秒後,還是又問了一次:“你會背叛我嗎?”
縱使自己想的如何通透,說的又是如何冷靜,可心底深處,總有著深深的不安全感。
這五年來,他心中的危機感,從未有一刻真正放下。
尤其是當週焰重回濱海以後,她反覆的提起離婚,一次又一次的告訴他:她心有所愛,但那個人不是他,也永遠不會是他。
忠貞與責任,於他而言,是日日都在恪守的婚姻底線。
可於許迎而言,不過一句空話。
她從沒把這段婚姻,看的何等重要過。
陳敬洲總是想聽到一句,她真心的承諾。
靜等了半晌,許迎幽幽的聲音,才似有若無般傳來…她說:“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