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仍然在趕路,不一會兒到了傍晚,此時火紅的太陽灑滿了金黃色和紅色,粉色混合體的料汁,把天邊的,靠近遠處森林的地方,渲染成了紅葡萄酒的樣子。

“我們就在前面森林裡找個地方露宿一晚吧!”

其他人也表示無異。

這一天晚上,夜深人靜。只有四五個人手裡舉著威士忌,他們圍繞著火篝大聲的,喊叫似的歌唱。而花娘則在他們的身後,旁邊坐著蕊夫。他緊緊的握著她的手,好像就不能鬆開,彷彿靈魂就會遠離這個可愛的姑娘。不過事實也差不多如此——她躺在一支幹癟的樹根上,花娘弱小的身體足以能讓它承受住分量。

“你別傻坐著了……去跟他們喝呀!”

花娘見他不動,反而更加用一種擔心的目光追隨著她煩躁且堅毅的眼神。

“去呀!”

“你在說什麼?”蕊夫瞟了她一眼,隨後落在時隱時現的雜草上。

“懦夫!”花娘臉漲得通紅,小小的聲音卻在蕊夫耳朵裡滋生的無限大,直到現在,他還都記得她說這句話的模樣。

瑞聲輕輕的“嘖”了一聲,於是靠過來,把臉貼在花娘的面頰上。蕊夫的側臉被火光照的紅彤彤的,像滿臉的血,殺死了的仇人的血。

“你把心放在我這裡吧!”

“放心?那怎麼放…”

“你把嘴對過來,就是了”

“嗯?這樣嗎?”

兩人便沉默了,火燃燒火柴發出“劈了啪啦”的聲音蓋過了兩人此時的寧靜,於是熊熊火焰也侵蝕了兩人心中紅彤彤燃燒的心。

可是老天爺不賞臉,一場暴風雨馬上使他們浸泡在了冰冷當中。

蕊夫“啊”的咆哮一聲,便癱倒在溼濘的泥巴地上,拳頭大的雨點一拳一拳的捶在他胸脯上,瘋狂的拍打他的臉,就像花娘的靈魂向他哭嚎。

似乎上天對他發了仁慈——雨漸漸地小了,但還能依稀聽見小小的雨點滴落在水池裡,一層又一層逐漸變得透亮的綠葉上的聲音;天逐漸明瞭。醉醺醺的那群人從四面八方冒了出來,身上竟沒溼多少。

“蕊夫!你在那傻跪著幹什麼!”老牛仔衝他走過來。涼風吹在他的身上,不禁哆嗦了一下;握著酒瓶的手忽然不動了。大家好奇的慢慢走了過來,不知不覺的把他們這一對夫妻圍了起來。蕊夫一動不動,嘴裡不知念著什麼,緊接著大嚎一聲:“走開啊,這有什麼好看的呢!”

老牛仔離他最近,也被這一喊嚇得酒醒了。蕊夫看到酒瓶被慢慢的遞到他面前,晃晃悠悠的;此時他恨不得要有人把他灌醉。起碼活在前十分鐘裡,花娘還能跟他對視,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受她的離世。他把酒瓶一把抓過去,“咕咚咕咚”喝了好幾大口,一側身,便躺在了泥巴里。

老牛仔叫旁邊的人一起把他抬走,抬到他們睡覺的地方,那裡有熱水,剛燒起來的火,還有遮擋的“房頂”…可他怎麼著也不願意離開她,掙扎的,不顧一切的從幾雙手當中脫離,結果都是重重的摔倒地上,四肢上流著鮮血,慢慢的把心上的紅流光了,老牛仔知道,他的心一定會變成一塵不染的白色,便揮揮手,讓他留在了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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