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菀菀看她裝扮完,笑著便提了見祖母的食籃與禮品,扶著傅傾雪的手,一路行至祖母寢宮。

那祖母跟前的公公彙報完後,便有侍女出門引她們入內。旁的侍女都等在殿外,唯有她隨著慕容菀菀進了主殿。

傅傾雪跟著慕容菀菀走進正殿,太后便給菀菀賜了座。她在菀菀身邊站定,低眉順眼,毫不逾矩。只是悄悄,抬眼,一眼便看見了,那個挺拔瘦削的身影,一襲青衣長衫,俊秀飄逸的身影。慕容淵站在太后身後,輕輕地給她老人家溫柔地按著肩,他低眉,俊朗的面孔,挺拔的鼻樑,白皙的面板,精緻俊秀的五官,以及滿臉溫柔地對太后柔聲道,“祖母,這個力道可還夠?”

慕容淵不過也是個半大青年,卻有著同太子殿下不同的感覺,他眉眼俊朗,淡泊名利的謫仙般,言語溫柔,如珠如玉般的翩翩公子。

他的聲音略帶沙啞,卻溫和至極。聽到慕容淵的聲音,傅傾雪不禁臉色微紅,心中湧起一股別樣的情緒。

許是察覺到她注視的目光,慕容淵抬起頭來,與她四目相撞的瞬間,傅傾雪趕緊低下頭別開眼,默默收回目光,在菀菀身邊站著,生怕被人發現自已羞紅臉的異樣。

慕容菀菀注意到她站姿略微僵硬的侷促,也是為了轉移慕容淵探究的目光 笑著同太后與慕容淵打招呼,果然馬上就吸引了兩人的注意力。

太后笑著話了家常,考了功課。菀菀順利答出,太后高興便賞了她一些首飾。這般聊了片刻,太后宮中伺候的人端上茶點與茶水送上來,用了之後,見慕容淵告退往外走,菀菀也告退帶著她往外追了出去。

傅傾雪跟著慕容菀菀走出宮殿門時,便悄悄拽了拽慕容菀菀的衣袖,示意菀菀不必上前去追。

只剛剛那幾眼,傅傾雪便覺得慕容淵是個溫潤如玉、鶴骨松姿的翩翩公子,重要的是,他是個極孝順與善待家人的公子,他那俊秀的模樣與姿容,老是往她眼前鑽,讓她有些害羞和臉紅。

奈何菀菀卻不是這般想,果然,見到快追上慕容淵了,菀菀出聲叫住了他。她輕聲喚道,“三哥哥!三哥哥!留步!”

慕容淵聞言,止步,回身,一身青衣飄逸得體,站在她面前不遠處,靜靜的等著她追上來,笑著看兩人。

待慕容菀菀與她走至慕容淵的面前,慕容淵才柔聲道,“菀菀妹妹,何事?”

慕容菀菀看見慕容淵,笑著道,“三哥哥,許久不見。”

慕容菀菀笑得額外溫柔,略帶些撒嬌地道,“以為三哥哥入宮,可都是會給菀菀帶些小玩意兒的,今日三哥哥出了祖母的宮殿,便急匆匆往外邊趕,一點兒也不似給菀菀帶禮物的樣子!”

慕容淵聞言,笑著道,“菀菀,怎麼會呢?”

“今兒一早入宮的之後,禮物便已差侍從送入菀菀宮中,回宮殿便能看見。”慕容淵笑得溫婉,好似一個清秀書生般,沒有帝王氣,卻平添幾分書生氣與溫和雅緻之感。

“如此,那菀菀可就謝過三哥哥,”慕容菀菀笑著道,“但光是三哥哥送菀菀的禮,可不夠。菀菀今日,得了一罈今歲的貢酒和幾樣時新的茶點,已經讓人擺在御書房的湖心亭中了。”

“三哥哥若是無要事,陪菀菀一同賞景飲酒可好?”慕容菀菀笑著道。

慕容淵聞言,思索片刻,還是應下來。幾人行至御花園的水榭,已有木船靠岸等候,見幾人上船,那侍從便將木船劃到湖心亭。

此處湖心亭,是大齊皇宮御花園中最為雅緻的地方,需得泛舟入內,湖心一葉孤亭,此刻只是春季,碧波粼粼中,賞花觀春,吟詩作對,飲酒作樂,卻是消磨時光的愜意之處。

若是冬季落了雪,石亭殘雪,滿江雪紛飛,在亭中圍爐煮酒,吟一聲“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也是極其風雅之事。

慕容菀菀與慕容淵,都是整個大齊王朝皇嗣中較為清閒之人,整日不是與名門望族雅集作樂,便是宮中雅集最多就屬他倆。因而慕容淵不似太子那般從政繁忙,也不似二殿下那般手握兵權,他在外的風評如他人一般,閒散清貴皇子一枚。菀菀亦然。難得是兩人皆愛吟詩作對,作畫投壺這些消磨時光的玩意兒。

那日兩人飲了佳釀,賞景做了不少詩詞,傅傾雪與另一名公公則是為兩人侍奉左右,那公公主要負責桌面品食,而傅傾雪則是為兩人謄抄所作詩詞記錄在冊。

待到乘興而歸,坐舟歸去,竟然已寫了半本詩集。傅傾雪也正因此,發覺原來這個日後要與自已共度餘生之人,其實才情滿滿。她素來傾慕有才學之人,也覺得對三殿下有所改觀,似乎他不是,那些傳聞中傳的那樣,是個什麼也不懂的紈絝皇子。

那日的最後,她扶著公主上岸時,自已卻是因為走神絆了一下幾乎要摔在地上。慕容淵順手扶了她手臂一把,待她穩住身形,又禮貌地退後兩步,彬彬有禮,不驕不躁,溫和如玉。

他溫柔地勸她,“船晃盪,可要小心腳下。伺候公主,亦要小心。”

那是慕容淵第一次同她說話。

慕容菀菀看見她面色羞紅的臉,說不出半句話的模樣,便悄悄捂嘴笑,替她解圍,“皇兄今日天色不早了,菀菀便不遠送了,來日再聚,可要多做些好詩篇!”

“是,菀菀所言極是。”慕容淵笑著道,“那便告辭,菀菀勿送。”

那抹青衫隨後離去。慕容菀菀似乎明白她的心意,陪著她站在那湖邊水榭悄悄地等著,等著那身青衫消失在這滿園夕陽之中,再也不見。

“好妹妹,看來今日看了這才情斐然的三哥哥,”慕容菀菀見她有些羞紅的臉頰,以及那望眼欲穿的眼神,看破還要打趣她,“已然是少女懷春,迫不及待要做本宮的三嫂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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