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很想念我的那個只與我有幾十天緣分的寶寶。今後,不知道我還有沒有機會做媽媽?大約是我心裡感傷的情緒被桑嵐感應到了,女人的感應是很靈敏的,尤其是知已之間。桑嵐安慰我說:“我進戒毒所這段日子,你要好好的養身子,我相信未來有一天,你也會再做媽媽的。加油!”

雖然是冬天,但是夜色好溫柔。

小碎花的簾布將那樣溫柔的夜色與各懷心事的兩個女人分割成兩個世界。躺在床上,我久久如法入眠。桑嵐困難的翻個身,再發出溫柔如水的酣睡聲。她挺著個大肚子,睡覺的時候總是有些困難的,我看桑嵐的母嬰孕育知識大全裡疊著一個書角,那一頁是講孕婦怎樣睡眠能舒服一些。“斯漢……貝貝(蓓蓓)……該吃飯了……”桑嵐囈語呢喃。她是夢到後來的某一天了吧?

窗裡的兩個女人是為誰辛苦為誰痴呢?

不知道衛辰那邊怎麼樣了?棘手的事情理出頭緒了嗎?這個晚上,衛辰是要徹底投入他的那場商戰了。我卻一點都幫不上他的忙。我竟然想,若是溫哥華那個女人在的話,是不是能幫上他一點忙呢?溫哥華那個女人一定上得商場下得廚房,裡裡外外都將會是衛辰的賢內助。而我,簡直就是衛辰的絆腳石,簡直就是衛辰痛苦的源頭。這段時間如果不是因為我的事情的羈絆,衛辰也不會疏忽,在工作上出現什麼紕漏的。

我不由得將事情的罪責往我身上攬。

今晚,我的夢中有一些兵荒馬亂、手足無措了。我挺著跟桑嵐差不多大的肚子,跟桑嵐同時困在了一片沼澤地裡,我跟桑嵐都扯著嗓子叫喊著“救命”,拼命的掙扎著。這時候,一根藤條朝我們兩個拋過來。濃濃的迷霧中,現出抓著兩根繩子的人的臉,天哪,那竟然是顧斯漢的臉。

“救我,救我啊,斯漢救我。”桑嵐在那邊喊叫。斯漢救桑嵐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因為桑嵐肚子裡懷著的是他的親生骨肉。

而我,我這是到底懷著誰的孩子呀?難道是衛辰的?那衛辰這時候為什麼不來救我?衛辰在哪裡?

“你放手吧,你的力氣有限,你只能救一個人,你應該救桑嵐和桑嵐肚子裡的孩子的。你放手吧,快拉桑嵐上去,不要管我。”我用盡全身的力氣喊出這句話,就放開抓著藤條的手。同時,我的身子在沼澤裡往下陷啊陷。死亡的氣息包圍著我。

夢裡面,為什麼我總是嗅到死亡的氣息?我最害怕做夢夢到這個。

沼澤已經淹到了我的胸口,接著是我的脖子,我的下巴……那邊,顧斯漢已經將桑嵐拉了上去。桑嵐得救了。沼澤馬上就要淹到我的嘴巴、我的鼻子。我感覺沼澤壓迫著我的五臟六腑,我快要窒息的死掉了。我不能叫喊不能動彈。這時,我看到顧斯漢朝我飛奔過來,他跳進沼澤裡,緊緊抱著我,然後,我們兩個就慢慢消失在沼澤的漩渦裡。

生死關頭,顧斯漢選擇了先救桑嵐,卻選擇和我死在一起?

天哪!我這是做了一個怎樣的夢啊?我怎麼會夢到顧斯漢?還夢到他和我死在一起?

我忽地睜開眼睛,擦擦滿頭大汗,側身看了看旁邊,桑嵐不見了。虛掩的門透進來一點虛弱的光,是衛生間的燈亮著。我長吁了一口氣,驚險的夢境畫面一幕一幕跳出來,讓我不禁又冒了一頭冷汗。我擦擦汗,披衣下地去想去廚房倒杯熱水喝兩顆止痛藥。我的心還沉浸在夢境裡沒有完全清醒過來,手機鈴聲在這個狀態下忽然唱起來,嚇了我一跳。

深更半夜的誰會打電話來啊?

一邊往回去走,一邊心想,是不是衛辰那邊的事情處理完了?急著想要告訴我一聲,好讓我能放心?可是,就算是衛辰很想與我分享這一刻,衛辰也會等到早晨我夢醒。衛辰是一定一定不會半夜打電話給我的,他害怕吵醒我。那麼,除了衛辰,還會是誰呢?張開?珍妮?不會是噹噹臨陣心怯,想要逃婚了吧?或者,是我媽?

胡亂想著,拿起手機一看,卻是一個陌生的固定電話號碼。

我以為是那種銷售樓房或者馬桶的騷擾電話,就結束通話了。又走出臥室門口,手機又響了起來,還是同一個號碼。我接通電話,“不好意思啊,三更半夜的,我不買樓也不買馬桶,請你半夜不要打騷擾電話了好嗎?”

剛要氣勢洶洶的結束通話,那邊發出沙啞的低低的聲音,“沛珊,是我,我有一會兒的時間,我馬上想和你見一面,能出來一下嗎?對了,先不要告訴桑嵐,先不要告訴她,拜託了!”

這聲音我能辨識出來,這,這竟然是顧斯漢?斯漢不是在監獄裡服刑嗎?怎麼突然想要和我見面?八成斯漢是越獄了?這個時候,桑嵐從衛生間出來了,她回到臥室看到我在打電話,輕聲問:“是衛辰跟你彙報工作來了吧?他現在要來接你回別墅嗎?”也不知道桑嵐聽見斯漢的聲音了嗎?夜太靜,電話裡的說話聲也響得很。

“哦,那個,桑嵐,我現在有事需要出去一下,你先睡吧,明天早上我就直接去噹噹的婚禮上了,你別等我回來了。如果有時間的話,我會先回來送你去戒毒中心,如果七點以前我沒趕回來你就不要等我,自已帶好東西,到了戒毒中心照顧好自已。”

桑嵐看我急匆匆的樣子,緊張的問我:“沛珊,出什麼事了嗎?這麼晚你要去哪裡啊?”

若是斯漢真的越獄了,桑嵐是個孕婦,而且還是個“癮女子”,半夜三更的,而且我還沒搞清狀況,所以我先不能告訴桑嵐斯漢的事情,免得惹她著急。我得先去見斯漢一面,問問他究竟發生了什麼,然後,再把整件事情告訴桑嵐。

“那個,是衛辰那邊有點事情,你別管了,你先睡啊,我先走了。”我一邊穿衣服一邊往門外走。關上門,我深呼了一口氣。到外面我打了一輛夜間計程車,找到斯漢所說的電話亭附近,開車的是個帶著鴨舌帽的女人,如果不是因為臨下車的時候她囑咐我走夜路要小心,我根本就不會發現她是個女人。

在電話亭附近不見斯漢的蹤影,我有些焦急,就在這時,一輛警車拉著警笛風一樣的開過去,後面跟著兩輛騎摩托的交警。大約是前面路口有醉酒駕駛的司機和交警扭打在了一起,他們是過去支援的。其中一個騎摩托的交警摘下頭盔,露出一張酷似謝霆鋒的臉,側臉的稜角又有點像周杰倫。他是見我一個女人大半夜的在路邊失魂落魄的徘徊,便停車詢問,“請問你需要什麼幫忙嗎?”

夜風挺大的,我搖搖滿頭亂蓬蓬的頭髮說:“沒有沒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謝謝你了。”

“大半夜的,這段路有些僻靜,如果沒事的話你還是早點回家去吧。”交警好心提醒。

“好的,我知道了,謝謝你。”我笑著說。

當警笛聲消散在夜色裡,顧斯漢從一個角落裡左顧右盼的走了出來,我剛要喊他的名字,他慌忙把食指比在嘴巴上,叫我閉嘴。是啊,我一驚惶就忘了他現在還是個罪犯呢。他把我拉到旁邊巷子裡的一個黑乎乎的小旅店裡,進了很狹窄很昏暗的一個房間。關門前,斯漢還在門口四下張望一下。這樣的小旅店它是不需要什麼身份證件的。但是安全也沒有保障,免不了有些小偷小盜或者進行一些晦暗的交易啊什麼的。

斯漢朝裡插上門,把電視開啟,故意把聲音開大一些,才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讓我坐下,但我哪裡有心情坐下?“小舅,你越獄了嗎?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知道你這樣做是要加刑的!”

看到我的樣子,斯漢的神情更激動,他捉住我的肩膀,上下打量著我,“我聽說我姐跟張開把你關在地下室的事情了,我姐夫來監獄看過我,告訴我的。你還剛做完手術,他們怎麼能那樣做?我姐跟我外甥太過分了!太過分了!!沛珊,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是我們家的人對不起你,這些年你在我們家受了太多的委屈跟傷害。你看看你,現在都瘦成什麼樣子了,憔悴成什麼樣子了。我們張家欠你的。”斯漢既抱歉又心疼的看著我,眼眶泛紅。

這樣的小旅館通常隔音效果不是太好,隔壁震天動地的鼾聲清清晰晰的傳過來,蓋過了電視聲。斯漢儘量壓低聲音,於是說話聲就變得更嘶啞了。

“小舅,已經沒事了,已經過去了,我已經跟張開簽完離婚協議了,我已經跟你們張家沒有任何關係了。所以,這件事情,就讓它過去吧,不要再提了。你姐病倒了,不過你不用擔心,你姐夫一定會照顧好她的。還有張開,可能很快也要再婚。你誰都不用擔心的,你最應該擔心的,是桑嵐,和桑嵐肚子裡的孩子。桑嵐明天就要去戒毒中心了。她很辛苦。”我掙脫斯漢的手,走到窗邊。

“你先告訴我,你這是不是越獄?如果是的話,你馬上回去自首認錯,警察看你態度好,可能會酌情處理你的事情的。小舅,你糊塗啊,你真是太糊塗了!”

“沛珊,我挺擔心你的。你得了癌症,我姐跟我外甥卻那樣對你,那樣殘忍、冷酷、絕情,現在你們又離了婚,這麼大的打擊,你還撐得住嗎?這段時間,我就是想親眼看看你還好嗎?不要跟我說什麼面子上的話,不要跟我說你很好,我知道你不好,我知道你心裡很苦,我知道的。”斯漢的囚服外面套了大大的咖色風衣,他把脖子縮在風衣裡憂傷,顯得更瘦更弱不禁風了。“沛珊,除了擔心你的近況,我還有一件事情想要拜託你。我姐跟我外甥靠不住,現在只有你,可以拜託。”

“什麼事情,你說就好了。”

這時候,門上響起鑰匙在鎖孔裡輕輕轉動的聲音。

“誰?”我奔到門口耳朵抵在門上,手控制住門把,輕聲問了一聲。

門外的人不做聲,只停頓了一下,便繼續轉動鑰匙。

我控制住門把,再問,“請問,到底是誰呀?為什麼唐突開我的門?是旅店服務員嗎?”

門外的人依然不做聲,難道是警察?是來抓斯漢的?門鎖咔嚓一聲被門外的人開啟,因為門外的人劇烈晃動,我已經快擋不住門。斯漢此時卻不緊張了,舒展的眉頭凝在一起,他走過來,衝我點點頭,慢慢的拉開一條門縫。

拉開門,隔著一條門縫,斯漢和門外人的動作都停了下來。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便走到斯漢的身側往外看。門被外面的人再往開推,我看到了她,一臉愕然憤怒的桑嵐。桑嵐也看到了我,桑嵐沒理睬斯漢,直接走到我的身邊,狠狠給了我一個耳刮子。

這一個耳刮子不解氣,桑嵐換了一隻手,又要加上一個。

斯漢趕緊關住門,捉住桑嵐揚在半空的手掌,一下子把桑嵐扯到他的懷裡去,“桑嵐!快住手吧!”桑嵐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了下來,在斯漢的胸口一邊用拳頭狠狠的搗著,一邊委屈的呢喃,“你這個傻子,你竟然為了她越獄?你心裡從來就沒有過我跟孩子,我加上我們的孩子都抵不上她重要,你告訴我,是不是?”

“桑嵐,事情不是這樣的,但我現在不能告訴你事情的來龍去脈,你只需知道,我現在的心裡只有你跟我們的孩子,就行了。至於沛珊,你還要和沛珊爭嗎?我們家人對不起沛珊。”

“小舅,你回去自首吧,不要一錯再錯了。”我說。

“你閉嘴!”桑嵐從牙縫裡擠出這三個字。桑嵐現在一定恨死我了。可是我總覺得斯漢越獄這件事情不會這麼簡單,這裡面一定有別的原因的。我和桑嵐已經成為無話不談的好朋友了,可是斯漢今天這麼一鬧,把我置於何地呀?從桑嵐激烈的情緒裡可以看出來,桑嵐現在又把我當作搶她男人和她肚子裡孩子的爹的敵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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