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進了包廂。早就在包廂內佈置酒水的東州市大隊大隊長張東橫趕緊迎了上來。
薛直官職最高，自然而然地坐在了主位。梁銳在左陪著。然後是張東橫和金言一左一右。
“今天這接風宴就我們四個人。”薛直說，“都是自己人，不用太拘謹。”
這“自己人”三個字一下子把大家的距離都拉近了。大家一下子都笑了起來。
金言卻是心裡一動。早就暗中聽說，梁銳從雷江市調來總隊當副總隊長、監查大隊長，背後就有這位總監查官薛直的幫助。此前的前任總隊長駱世明似是也對其頗有幫助。
梁銳倒也罷了，明面上應該是這薛系的人。倒是張東橫一直以來走的都是總隊長汪小強的門路。現在，怎麼地就成了薛直的“自己人”？
在他們入座後，張東橫就呼叫服務員上菜。美味佳餚一道又一道流水一般地傳了上來。
至菜漸漸上齊後，梁銳把服務人員都叫了出去，讓人將包廂門緊閉著，並使用異能力維繫著空間的隔音效果。
很明顯，酒桌上的話，他不想被其他人聽見。
大家寒暄一陣後，便開始喝酒。很快，酒過三巡。
“小子，在大賽頒獎典禮的，你是衝動了。”薛直說道，“你的做法，直接打了組織的臉，讓組織總部，還有東明省總隊都非常被動。”
“總監查官教訓得是。”金言趕緊以低姿態認錯。面對著這位正廳級的大佬官員，他一個小嘍囉絕對不應該有什麼脾氣。當然，前提是這個人能跟自己在一個桌上喝酒。如果說面前的這個人是方月青，那情況就完全不一樣的。
“總監查官，他畢竟還年輕，做事衝動一些也是難免的。”梁銳護犢子一般地說道，“總監查官不也常說，非常之人做非常之事。”
“是啊是啊。”張東橫說，“金言自從進入總隊之後，總監察官您就對他非常關注，時時有意對其進行提攜。他從督查大隊的中隊長調任總隊軍械科科長崗位鍛鍊，總監察官也是在其中樂見其成的。”
金言對於張東橫是越來越改觀，這傢伙原來就是木頭一塊，現在是變得越來越會說場面話了。
薛直不置可否地笑了一聲，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作為總監察官，他與總隊長汪小強是平級的。汪小強主管行政和作戰，而他則主管政治教育、組織人事。總隊之中，哪一個青年幹部的培養和提拔能沒有他這個總監察官的點頭？
“小金啊，你是從一線作戰部隊培養和鍛煉出來的。”他斟酌了一下語言，“你是總隊訓練營出身，在雷江市執法士隊伍中鍛鍊，從一名執法士，到小隊長，到中隊長，從雷江市到白崖市再到東州市，一路走來，頗有成績和建樹，受到各方矚目。現在你又在全國大賽上又取得如此耀眼的成績。就像組織長在大賽開幕典禮時所說的，這既是比賽，也是人才選拔的考核。按理來說，總隊不予你以提拔重用，是完全說不過去的。”
在座的人人正襟危坐，知道這次宴席上的重點來了。
“但是，你也有一些明顯的缺點把柄。”薛直臉色漸漸嚴肅，“在座的都是自己人，所以這些話我也就直說了。首先，當然是你在大賽頒獎典禮上說的話做的事，這對於組織的威信、組織長的威信，都是一個重重的打擊。這事直接導致了現在科基部的反水，後面會更麻煩。這就是不講政治的體現嘛。這些話完全可以在私底下提出來，我們努力地去協調解決，可放在全國直播上來說，就太草率了。”
薛直說得很持重，但是金言心中並不太認同。
私底下解決？只怕一轉頭就不了了之了吧？沒有把事情曝光在全國人民面前，沒有受到全國範圍內的輿論壓力，這事能有一個迅速的解決方案？
“不過這事還好，主要責任在於科基部。他們現在公然脫離東華國內政部，形同造反，所以所有的責任都在於他們身上。我們組織和組織長只是受了他們的矇蔽而已。對外進行一些宣傳手法，基本上就可以撇清責任。而且你是出於公心，不是出於私利，上上下下對你應該不會有太多成見。”
“總監察官明鑑，這小子確實是出於一片公心。”梁銳趕緊奉上一記馬屁。
“第二個麻煩之處，就是你手中掌握著金水集團這樣一股巨大的力量。從規模，從財力上，你們集團已經堪比一些組織下屬的大型企業了。”薛直說，“與很多省屬企業不同，你的這股力量，完全是從屬於你個人的。而組織下屬的企業是屬於組織的。作為公務人員，而且還是一名幹部，這是一個很矛盾的地方。”
“是，是，總監察官教訓的是。”金言說道，“但是，當初總隊需要錢渡過難關的時候我可是出了一大筆錢的。組織還給我特別下發了一張證明，對我經營金水集團的事予以責任豁免。”
“話雖如此，畢竟還是個把柄啊。”薛直嘆了口氣，“在你只是當一個屁大點的小官的時候，這不算什麼。可是當你想往上爬，而且越爬越高的時候，這把柄的效果就顯得越來越嚴重。”
“總監察官，這其中的事情您也是瞭解內情的。”梁銳說道，“難道總隊的證明說明就沒有效果？難道就沒有其它的解決之道？”
“我也不知道。”薛直搖頭，微微笑了，“梁銳啊，你不要看我是東明省總隊的二把手，主管組織人事就以為我可以決定一切了，大政方針，還是要看總部的。總部下屬，可是有四十多個總隊哪。而且，全國的異能者們，也都在看著總隊。很多情況，不是想怎麼做，就能去怎麼做的。也有很多情況，不是想不去做就能不去做的。”
他話說到這個份上，酒宴上的氣氛顯得略微沉悶。
“不過，在某些方面，我暫時還能做得了主的。”薛直聲音一提，帶著微笑看向金言，“小子，讓你到東州市大隊當副監察官，從正科級到副處級，這位子你覺得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