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年入城之後,找了家客棧住下。

吃完飯,又買了兩壺酒搬到自己屋。

接下來的時間裡,嘉年一邊研習《萬宗劍典》裡的劍術,一邊讀書喝酒。

不知不覺,時間到了傍晚,小二把飯菜端上來,等嘉年吃完,他再撤下去。

星光幽微,燈火不熄。

嘉年收起劍典,在床上入定打坐。

每日練功,已成習慣。

半夜,嘉年耳朵一動,聽見一道細微的破空聲打破窗戶,一樣東西落到地上。

嘉年起身靠近窗邊,開啟一絲縫隙向外檢視,視野中並沒有任何異動。

他蹲下身,想要看清是誰丟進來的什麼玩意兒。

地上是一顆包著紙條的小石子。

嘉年開啟紙條,下意識地靠近火燭照亮。

皺皺巴巴的白紙上只寫了一個字:跑。

紙上墨跡未乾,字型秀娟纖穠,還有一股淡淡的芝蘭香氣,是女子手筆。

嘉年心存疑惑,不知是誰來的資訊,又為什麼要讓他跑。

難道是搞錯了?

嘉年想了想,又搖了搖頭。

他將紙條靠近油燈點燃,隨後又掐滅了燈火,施展遁法從窗牖縫隙中溜了出去,到遠處房簷下的陰影中躲了起來。

從他現在的位置,可以看到他離開的房間情況。

巡夜人的梆子響過四遍,嘉年的瞳孔瞬間縮了起來。

他見到在自己下榻的客棧周圍,忽然出現了幾道人影。

他們看上去不像是修士,但每個人都散發著一股兇獸般的蠻橫血氣。

他們與宇文勝泰是同一個路子的修煉方式,其中兩人的氣勢,比宇文勝泰更強。說他們能比肩絳府境修士,嘉年都不會有一點懷疑。

這南齊到底是怎麼回事,像那樣專注煉體的修士挺多麼?

這些人的目標,無疑就是嘉年了。

嘉年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元獵。

“這傢伙才半天功夫,就搬到援軍了?”

他四處尋找,見不到元獵,抑或是宇文勝泰等人的身影。

藏起來了?

嘉年暫時放棄找到元獵他們的想法,悄無聲息地往城外遁去。

敵眾我寡,倒也不是不能硬拼。

只是在城裡打太束手束腳,而且還不知道在他們之後,是不是還有更厲害的援軍。

在他靠近城門的時候,放出一道替身符走在街上,然後自己跟在替身符的後面。

嘉年想試試能不能引出某些人,抓到他們問問是怎麼回事。

果然,沒過多一會兒,嘉年就發現了兩名跟蹤者。

二人跟在替身符後四五十丈的距離,靈活輕巧得像是兩隻夜貓子,氣息形態完美與周圍環境融為一體。

若不細看,結廬境的修士都有可能看走了眼。

嘉年愈發好奇,他們到底是什麼來路。

他看了看四周,沒有更多的人追來,於是他心念一動,替身幾個起落,跑到夏城西邊的某座幽山破廟。

當兩個跟蹤的人意識到不對的時候,嘉年已經到了他們身後,一人一道定身符。

二人靜立不動,嘉年繞到他們面前,將替身符收起,解開他們嘴巴的禁制,問道:“你們是誰,找我何事?”

其中一個方下巴,嘴巴旁邊有一圈短短的絡腮鬍子的人說:“我二人奉命來請您跟我們走一趟。”

嘉年道:“你們三更半夜的來請人?”

那人說道:“我們也是剛得到訊息,事急從權,這才匆匆忙忙趕過來。”

嘉年問道:“誰讓你們來的?”

那人說道:“嘉年公子與我們走一趟,自然知曉。”

嘉年眯起眼,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難道是認識的某個人?

嘉年認識的人裡,應該沒這麼鬼鬼祟祟,不敢見人的才對。

嘉年道:“讓你們說的那個人來見我。”

方下巴的男人說道:“這恐怕不行。”

“為什麼?”

“因為除了我們之外,還有人找您。”

寒冷的風從背後吹過,月光下照,在雪地上投射出瘦長的鬼影。

嘉年轉過身,望向那個站在樹頂,一臉冷漠看著他的人。

那是一名高大健壯的男人,頭戴小冠,穿著一身暗紅色真絲錦緞袍,胸前以銀絲繡著一頭白熊。

五品武將,而且氣勢不輸金丹。

嘉年眯起眼問身後兩人:“跟你們一起的?”

他的視線沒有從武將身上移開。

“不是,他應該是元武殿的人。”

元武殿的名字,嘉年聽過,是南齊的武人機構,負責點評、蒐羅、培養南齊境內所有的武者。

武夫九品制就是元武殿首先提出來的。

嘉年問道:“元武殿的大人,找我作甚?”

武將說道:“你見過元獵?”

嘉年道:“他找的你?”

武將道:“他沒找我,但我卻是為他而來。”

“豎子修士,膽敢戕害我南齊柱國子嗣,罪不容誅!奉上諭,將汝拘押回京,聽候三司發落!”

嘉年滿頭霧水。

戕害?

“元獵死了?”

被定住的兩人嗯了一聲。

嘉年神色複雜,不等他再多說,斜地裡兩道人影刺了出來。

二者包裹著豐沛罡氣的拳頭,分別砸向嘉年頭顱與腰間。

嘉年肩膀一震,罡氣震飛被定住的二人,順便解了二人的定身符。

然後袖中又飄出兩道符,化作兵器叢砸向襲來的兩道人影。

只聽得左右傳來一聲冷笑,兵器叢被兩人一拳劈開,氣勢洶洶向嘉年衝去。

嘉年本想用法術把二人逼退,可腦海中又想起《萬宗劍典》裡的劍術。

這二人功夫不弱,不如正好拿來實驗劍術。

他並指為劍,以劍典中的招式拆解二人的拳法。

指尖快如閃電地在兩人手腕處一掃,犀利劍氣破開他們的護體罡氣,逼退兩人。

頭頂武將趁機而下,手臂一晃,單掌拍出,雄渾罡氣如泰山壓頂。

嘉年化劍招為掌法,力從地起,掌力由低向高,高度越大,威力越強。

兩股勁力相撞產生的罡氣衝擊,壓倒了一片大樹,大雪如洪濤一般揚起數十尺。

跟蹤嘉年的兩個人趁雪飛之際,悄悄隱身,隨雪遁走。

他們的任務清單裡,可不包括與元武殿的武將們死磕。

雪浪未盡,兩道最開始襲擊嘉年的人影再次行動。

二人此次使用了武器。

一人用一柄如銀蛇般靈巧的軟劍,劍光揮灑自如,罡氣輕薄如花瓣,卻又無孔不入;另一人使兩把槍,一長一短,攻守兼備。

二人配合默契,使槍的擅長正面強攻,用劍的擅長偏門補漏,再加上一個氣血旺盛堪比金丹的武將。

竟然真能跟嘉年打得有來有往。

那武將側身而立,前膝虛點,一手握拳收於腰間,連續幾個墊步,迅速來到嘉年跟前,一拳遞出。

雄渾罡氣扯出一陣霹靂,如同天降雷罡打在嘉年胸口。

他整個人連退三丈,胸口一陣發麻,而反觀那名武將,卻只退了七八步。

方才倉促之間,嘉年與他互換一拳。

雖說是沒用全力,可那人體魄之堅韌猶勝嘉年。

尤其是拳法技巧,更勝一籌!

武將亦是悚然,沉下了臉。

他猜測嘉年應該是專注法身修煉的修士,不然不可能擋下自己一拳,還能毫髮無損。

嘉年拍了拍胸口,抬頭看了眼月亮,察覺到還有幾道強橫氣息正在往這裡趕來。

他說道:“今天就到這裡,咱們後會有期。”

話音落下,他便施展遁法跑了。

另外兩名武將一左一右落在那名五品武將旁邊。

他們兩個胸口上的獸,繡的是彪。

六品武將。

相貌如少年的武將啐了一句:“孃的,點子扎手。都怪劉頭非要跟人剛正面,要是偷襲,哪用得著這麼麻煩!”

另一個用槍的人說:“別以為誰都像你一樣不講江湖規矩,武夫較量堂堂正正,老整那些歪門邪道的,哪能漲拳意!”

她聲音清脆,竟是個眉清目秀的英氣姑娘。

劉非然收起架勢,拍了拍手道:“正面見他之前,我曾四次嘗試出手偷襲,結果都失敗了。方才如果不是我先出來,而是你們兩個先上的話,這會兒已經重傷了。”

少年秦虎陽吐了下舌頭,道:“乖乖,山上神仙都這麼神通廣大的麼?我是不是選錯路了。”

姑娘鬱聞修道:“那又如何,再漲拳意就是!”

劉非然說道:“聞修說得不錯,只要我們功夫再高就行。”

話雖如此,他還是心有不甘。

難得碰上一個能打、還能無所顧忌地打的修士,可對方還是沒有拿出全力。

說到底,還是看不上自己這點功夫。

不過也好,敵人越傲慢,他就越能讓對方在不經意間吃個大苦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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