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獵死了。

南齊朝廷似乎已經認定是嘉年殺了元獵,還派來了人追捕。

嘉年停下腳步,問道:“元獵的死因,你們知道?”

他沒有回頭,方才趁雙方打鬥撤離的跟蹤他的人再次出現在他身後。

方下巴的人說:“一切等嘉年公子見了我家主人自會知曉。”

嘉年道:“你們還是不願意告訴我,你家主人是誰?”

二人抱拳欠身,沉默不說話。

嘉年轉過身,冷漠的視線從他們身上掃過。

看來得用些強硬的手段,才能撬開他們的嘴巴。

方下巴的人說:“主人讓我給公子帶句話,問公子可還記得雁蕩河的那條魚。”

官元霽認識的人?

嘉年道:“……帶我去見你家主人。”

這時天還未亮,二人引嘉年去了城北的一座僻靜山谷。

谷內大雪深數尺,低矮的灌木被掩蓋在雪下,高大挺拔的松樹林中偶爾傳來幾聲鳥叫。

三人踩在雪上,沒有留下腳印。

最後,前面的兩人在一條青石鋪就的小路兩邊停下,拱手抱拳道:“主人就在裡面等候,嘉年公子,請吧。”

二人讓開身,一條小路彎彎曲曲地通向上方深處。

嘉年越往裡走,空氣就越溫暖。待他行過數十步後,土地上已經沒有了積雪,周圍一片鳥語花香。

道路的盡頭,是一座建立在岩石上的白玉涼亭,亭內有一道修長身影已等候多時。

嘉年在涼亭前站下,那人回過身,滿面春風地笑道:“嘉年兄,咱們又見面了。”

嘉年嘆息道:“我就猜到可能會是你。”

公孫玲瓏側過身抬起手臂,微笑道:“嘉年兄,請入座。”

她後面有一座圓形的石桌,桌上溫了兩壺酒,還有一盤魚生,桌下有兩個石墩子。

嘉年進入涼亭坐下,跟前有一個酒杯,和一雙象牙箸。

公孫玲瓏在嘉年對面坐下,舉起酒杯道:“在下與君意氣相投,特意準備了這斗酒雙魚以表情誼,還請嘉年兄賞個臉。”

嘉年端起酒杯看了看,聞了聞。

色澤透亮,濃香薰人。

嘉年笑了笑,舉起杯與公孫玲瓏一飲而盡。

公孫玲瓏笑說:“這柳啼酒可還合嘉年兄的胃口。”

嘉年道:“不錯,挺好。”

他又喝了兩杯。

公孫玲瓏勸道:“別光吃酒,嚐嚐魚。這可是我讓韶康名廚準備的紫鱗汶水魚,一般只有皇親國戚才能享用。”

嘉年道:“我不喜歡吃生的。”

“那我讓人去把它炸了。”她拍拍手,亭外閃出一人,公孫玲瓏吩咐道,“把魚拿去炸好了再送過來。”

“遵命。”

這人低著頭,托起盤子走了。

嘉年看著走掉的人,回頭問道:“她也是元武殿的人?”

公孫玲瓏笑道:“沒錯,兄臺已經跟元武殿的人交過手了?”

嘉年點點頭,問道:“這群人是怎麼修煉的,明明不是修士,卻擁有能與金丹匹敵的力量。”

公孫玲瓏說:“他們修的是神道之法,走肉身成聖的路子。但是與正統的神道又有不同,不在體內開闢山河洞天,建立廟宇,點燃神火,鑄成不朽金身,而是主修一口真氣,貫通全身,最終以武夫之軀開啟靈臺天門,得證陸地逍遙。”

嘉年稍作推演,說道:“氣魄不小,可惜很難成。”

公孫玲瓏點頭道:“的確。開啟靈臺天門,喚醒元神,達到形神合一,修士也只有到了元嬰境才能做到。武夫若想憑一口真氣做成此事,連百萬分之一的機率都不可能有,除非能擁有如大江之水般的渾厚真氣。”

嘉年道:“再天才的武夫,也得花上幾百年的時間。”

“是啊,”公孫玲瓏感慨道,“靈氣是天地生機,是修道之人的根本。凡俗若想長壽,只有吸納靈氣,成為一名修士這一條路。元武殿的武夫們所行之路,是打磨自身的一口氣,來跟天地較勁。真氣越多,人體內的靈氣就會越少,反之亦然。這從一開始,就是條斷頭路。”

“但是在南齊,卻有很多這樣的武夫。”嘉年說道。

混元蛟王定稍、宇文勝泰、還有之前交過手的三名武將,都是這樣的人。

南齊朝廷似乎有意培養他們這樣的武夫。

公孫玲瓏笑問:“嘉年兄,若你沒有修道資質,卻有另一條能夠幫你走上高處的道路,你走不走。”

嘉年道:“自然是要走的。”

“就是如此。天下有太多底層的人,想要親眼見一見更高處的風光,不是誰都想一輩子低頭的。”公孫玲瓏說道。

“我南齊若能為天下武夫另闢蹊徑,開啟一條通天之路,也是功德一件。”

嘉年道:“深以為然。”

二人再次喝了一杯酒。

嘉年問道:“皇甫姑娘把我找來,是有什麼事?”

公孫玲瓏微微眯起一雙好看的眸子,問道:“嘉年兄莫不是喝醉了,這裡可沒有什麼皇甫姑娘。”

嘉年道:“你方才所說的元武殿修煉之法,我一路行來,並沒有聽哪個江湖人提到過,想來這應該是元武殿內部流傳的秘密。紫鱗汶水魚,皇親國戚桌上才能見到的美食,你說炸就給炸了。還有剛才那個端魚下去的姑娘,腳步輕巧,踏雪無痕,血氣旺盛到與我剛才交過手的五品武將相比都不遑多讓。所以我猜你在南齊的地位定然不低,可能是與元武殿有關的某個重臣。”

公孫玲瓏笑問道:“那你為什麼說我姓皇甫啊?”

嘉年道:“猜的。公孫源於姬姓,皇甫姓氏一說源於宋地,一說源於當年的大周王朝太師皇父,亦稱皇甫。南齊皇帝姓宋,你自稱公孫,所以我猜你跟他之間有親屬關係。抵達南齊之前,我對俱盧洲的年輕十人做過些調查,跟你有關的其中兩人,剛好我也與他們交過手……”

嘉年屈指輕彈,桌上一雙象牙箸去勢如電,射向公孫玲瓏的腦袋。

如果她不躲開,必定會死在這雙筷子下。

象牙箸在公孫玲瓏面前停下了,像是被一雙無形的手給握住。

嘉年看見象牙箸上纏繞著一圈金色的符文。

沒有起手,不見符籙。

“皇甫梧桐。”

俱盧洲年輕十人排名第三,天目山的皇甫梧桐,二十二歲的元嬰劍修,主修之法還不是符籙,卻讓呂麟在符籙一途吃足了苦頭,被他視為最大苦手的天才修士。

皇甫梧桐笑了笑,象牙箸疾速倒飛回去,回禮嘉年。

嘉年側過腦袋,一手握住,放到桌上。

皇甫梧桐笑道:“憑這麼點資訊,就能猜出我的身份,不知該說你是睿智,還是大膽。”

嘉年聳聳肩道:“反正猜錯了也沒什麼損失,不妨一試。”

皇甫梧桐說道:“我若是個普通人,腦袋就沒了!”

嘉年道:“不過是腦袋破個洞這點小事,我能救回來。大不了事後可勁賠償唄。”

皇甫梧桐遺憾道:“那我剛才就不應該擋。”

嘉年說道:“你要是沒死,也能證明我的猜想。”

“非得死才能證明我的無辜麼?你也太缺德了。”皇甫梧桐埋怨道。

嘉年道:“是有點不道德,不過你也擋下來了,結果都好。”

那盤魚很快被炸好,重新端了上來,還多了兩小碟蘸料。

皇甫梧桐抬起手笑道:“這會兒熟了,嘉年兄可以嚐嚐看。”

嘉年道:“心裡有事兒,吃不下,還是請皇甫姑娘先告訴我,到底為何找我吧。”

皇甫梧桐放下手道:“請嘉年兄過來,是為了與兄臺做筆交易。”

嘉年道:“這交易可跟南齊有關?”

皇甫梧桐道:“有關。”

嘉年道:“那還是請閣下別說了,我沒興趣。”

他本來就是一路人,路過南齊,可不想跟南齊朝堂扯上關係。

況且以皇甫梧桐的身份境界,都需要他這個外人幫忙,肯定又是件麻煩事。

嘉年可沒有這麼多時間耽誤,而且官元霽在走之前,還提醒過嘉年,如果遇到皇甫梧桐,一定要小心。

因為這個人,特別沒下限,不要臉。

一句閣下似乎傷了皇甫梧桐的心,她捧著胸口痛心疾首道:“嘉年兄怎的如此生分,你我好歹也是一見如故,我為了見你還準備了美酒佳餚,為何如此不近人情,連話都不讓我說完。”

嘉年道:“如果只是斗酒吃魚,我願意結識你這個朋友,可要是涉及國家大事,在下愛莫能助。”

皇甫梧桐問道:“如果是跟栽贓你殺了元獵的事有關呢?”

嘉年道:“我沒殺他。”

皇甫梧桐託著下巴,說道:“可誰能作證?你證明不了,就走不出南齊。”

嘉年道:“我此次經過南齊,是受神華樓所託,想留下我,也得問問神華樓同不同意。”

皇甫梧桐笑著說:“神華樓已經同意了。”

嘉年搖頭道:“我不信。”

皇甫梧桐笑道:“要不然兄臺以為我怎麼會知道那條魚?雁蕩河邊送給你們魚的人,就是我的傳道人,官元霽已經與我說好,把你借給我。”

嘉年道:“我又不是她的,她無權出借。再說,如果她真這樣答應了,你就把她叫過來,我當面問問她。”

皇甫梧桐眯起眼睛笑說:“官元霽已經南下,誰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裡。”

嘉年瞳孔一縮,問道:“她南下去做什麼?”

皇甫梧桐神秘笑道:“你猜。”

嘉年第一反應就是猜到官元霽可能是代替自己去當魚餌,可這種事她不會告訴皇甫梧桐,所以她肯定是在詐自己。

嘉年道:“叫不來官元霽,那也可以問問別人,比如清和道長,玄谷天君。”

皇甫梧桐說道:“清和前輩也南下了,聯絡不上。我倒是可以幫你跟玄谷天君確認一下,但天君什麼時候回話,我可不敢保證。”

嘉年道:“我可以自己飛劍傳信玄谷天君。”

皇甫梧桐直起身說道:“當然沒問題,只要你的飛劍能傳出南齊國境。”

潛意思就是,嘉年的飛劍傳信,根本沒機會飛到神華樓。

嘉年問道:“閣下是想軟禁我?”

皇甫梧桐笑道:“不是我想軟禁嘉年兄,而是元武殿已經封死了夏城所有的通訊手段。你只要一發飛劍,他們就會找到你的位置,並對你進行追殺。”

嘉年道:“元武殿的人不是我的對手。”

“沒錯,五品的武散官的確攔不住嘉年兄,可誰說元武殿只有江湖武夫,修道者供奉也有不少。”皇甫梧桐說道。

嘉年抬眼看向她,問道:“你也是?”

皇甫梧桐微笑道:“憑我跟嘉年兄的關係,肯定不會做落井下石,背後捅刀子這種缺德事。不過我好歹也是個南齊人,最多兩不相幫。而且元武殿認真起來的話,也不需要我幫忙。”

嘉年沉默不語,思考對策。

皇甫梧桐笑眯眯問道:“需要我告訴兄臺,元武殿裡有多少高手麼?”

皇甫梧桐十分從容,因為她相信自己已經封死了嘉年的全部出路。

如果嘉年想要平安無事地離開南齊,就必須跟她合作。

嘉年抬頭笑道:“我已經知道是誰殺了元獵。”

皇甫梧桐驚訝道:“是誰?”

嘉年抬手指向她。

皇甫梧桐啞然失笑,覺得嘉年是不是走投無路,失心瘋了。

但她沒有直接反駁,而是問道:“理由。”

嘉年道:“就憑你是新帝一派的人,而元獵是柱國元興的兒子,太后一派的人。”

皇甫梧桐來了幾分興致,問道:“為什麼肯定我是新帝的人?”

嘉年道:“如果你是太后的人,我沒有機會遇到陸琅宣他們,可能在遇到王定稍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死了。”

皇甫梧桐道:“繼續說。”

嘉年道:“陸琅宣調往京城任職吏部侍郎。像這種要職,絕不會輕易交給什麼人,不管是新帝還是太后支援的武將一派,都一定會盡全力爭取到手,好換成自己的親信。如果武將得手,完全可以就近選一個人去任職,何必大費周章地調來一個地方官。”

皇甫梧桐道:“也許陸琅宣就是武將一派的人呢?”

嘉年笑道:“一個年過半百的七品縣令,能得到京城武將的青睞連升四品,調往吏部任職,他要是有這本事,能不給習武的孫子陸琳堂弄個武官身份?”

皇甫梧桐點頭道:“有道理。”

嘉年繼續道:“如此可以判斷,陸琳堂的吏部調令是新帝授意,你一路跟隨陸琅宣他們,就是在暗中保護他們。加上你在承州對我說過的那些話,由此我可以判斷,你是新帝的人,至少在這個階段,你在幫助新帝,制衡武將。”

嘉年說著又是一嘆。

那時如果自己不出手,皇甫梧桐也會動手解決掉王定稍。

皇甫梧桐拊掌笑道:“厲害厲害。”她放下手道,“想得挺好,可作為我殺死元獵的動機,還是不夠,你還有沒有別的推理?”

嘉年道:“剩下的我不知道。”

“不知道?”

嘉年白眼道:“我到南齊才幾天,怎麼可能對你們的朝堂局勢全部瞭解。但元獵身邊有金丹護衛,能殺掉他們的人,至少有金丹以上的戰力。你是元嬰劍修,又擅長符籙,如果你在與我分別之後一直悄悄跟著我,我發現不了也很正常。等我打敗元獵他們離開,你趁機殺掉他們,然後把鍋甩到我頭上,再差人傳訊元武殿,讓他們派人前來捉拿我,最後你又以幫手的身份出現,提出要與我合作,讓我幫你辦事。”

“精彩,真精彩!”皇甫梧桐熱烈鼓掌,然後認真的問嘉年:“你是怎麼養成這種思維的?是不是經常被人騙啊。”

嘉年神色漆黑。

皇甫梧桐悠哉說道:“如果元武殿和元興,也願意相信你的故事就好了。”

嘉年道:“我根本不會見到他們,你不會讓我們見面。”

皇甫梧桐笑道:“為什麼呀,憑你長得帥,我就得包庇你啊。”

嘉年陰險笑道:“就憑是我護著陸琅宣走到懸江府,分別僅僅半日就遇到了元獵,然後他就死了。元興若是藉此發難,把我與陸琅宣綁在一起,順勢攻擊文臣一派與皇帝……,‘皇上欽點的吏部侍郎勾結山上修士,殺害朝廷柱國之子’,假如真相變成這樣,到時候武將們會怎麼做,太后會怎麼說,皇帝又會怎麼辦。”

皇甫梧桐笑容變淡,眯起眼望著他的臉。

嘉年笑道:“所以你才讓我快跑,派人先一步聯絡上我,就是為了避免我與元武殿的高手早早遇上,落入他們手裡。”

正如嘉年所說,假如他真的被元武殿高手拘押回京,落入武將手裡,到時候不論真相如何,都會被扭曲成武將想要的結果。

那種情況,可不是皇甫梧桐想看到的。

嘉年道:“所以答不答應這件事的主動權,在我,是你在求我!”

皇甫梧桐一個餓虎撲食,身體越過石桌,拽住嘉年胳膊,抬起精緻的臉,大眼睛水汪汪的道:“我求你!”

嘉年被她的舉動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往後仰,站起身抽出胳膊,沒好氣道:“滾蛋!”

這是俱盧洲年輕第三?

高人風範全沒了好吧!

嘉年好不容易甩開了她,整理了下衣袖,說道:“酒不錯,但咱們的關係還像那盤魚一樣,生著呢,所以別想把我拉進你們的爭鬥,我一堆事兒呢。”

他踏出涼亭,身前立即出現了十幾道身影,每一個都散發著足以匹敵觀海境以上修士的氣息。

而方才那個端魚的姑娘,更是讓嘉年感受到了一絲危險。

她能威脅到自己的性命。

嘉年不緊不慢的上前一步,說道:“你要是有本事,現在就殺了我,然後想好以後怎麼去跟神華樓和官元霽交代,要麼就讓我走,咱們大路朝天,永遠不見。”

皇甫梧桐坐在桌子上,手撐著下巴,擺了擺手,讓這些人退下,然後對嘉年笑著說道:“凡事別說的這麼絕對,我相信任何問題都有轉圜的餘地,你先在城裡好好想想,我可以等你一天的時間,一天之後,隨便你去哪裡。”

嘉年道:“我的答覆不會變。”

皇甫梧桐笑了笑,嘉年面前的武夫們讓開一條路。

嘉年徑直走過去,一直走出山谷。

依夏城目前的情況,他才不想再在這裡多呆,得趕快離開。

元武殿的包圍,嘉年沒放在眼裡。

不管是運用本命神通,還是天賦神通,想避開他們的眼線出城,辦法要多少有多少。

至於皇甫梧桐,嘉年不想跟她打,她也沒理由對自己動手。

畢竟雙方沒有死仇。

可是在走出山谷的下一刻,嘉年就改變了想法。

他肩頭一輕,背後的劍匣不見了……

他立即轉身,瘋狂飛掠入谷。

但是那座山谷,就如同桃花源,一旦離去,就會消失不見。

嘉年眼前只剩下白茫茫的雪地。

耳邊落下皇甫梧桐帶著笑意的一句話。

“劍匣在我手中,嘉年兄不必擔心,一日之後,定當原物奉還。”

嘉年目光陰沉,想要殺人。

他祭出本命飛劍,認為雪地不過是障眼法,他想以飛劍神通破開道法。

飛劍劃過,眼前依舊空無一物。

山谷並非實物,乃是虛像。

嘉年收起劍。

他知道皇甫梧桐符籙造詣非凡,高出呂麟數倍,卻不曾想對她的評價,還是低了。

更沒想到這傢伙如此不要臉,竟然扣押自己的劍!

她到底是什麼時候動的手腳,為何自己一點察覺都沒有!

嘉年感到一陣後怕,倘若方才皇甫梧桐的目標不是劍,而是殺人,自己可能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呆上一天就呆上一天,我倒想看看,你能整出什麼花樣!”

……

……

皇甫梧桐拍拍胸口,一臉得意。

她看著桌上的劍匣,慶幸官元霽沒跟嘉年透露過自己的本命神通,更加慶幸這把劍還不屬於嘉年,還被龍香木層層封禁著,不然她根本拿不來這把劍。

“乖乖,隔著劍匣劍氣都能滲透出來,真開了匣,不得化作一條龍飛走。”

天地間忽然響起劍鳴聲,劍匣顫抖不止,一道道流光溢彩的劍氣如水銀傾瀉般從縫隙中滲出來。

石桌瞬間化為齏粉,劍匣漂浮在半空。..

皇甫梧桐能感覺到,那把劍指向了自己。

仙兵有靈,這也是為什麼仙兵級別的法寶,就算是飛昇境大修士都不敢強壓的原因。

皇甫梧桐抱拳,聚音成線,與明燭天不知說了些什麼,那些流光溢彩的劍氣才收回匣內。

劍匣墜落,皇甫梧桐趕忙接住,被冰冷的劍氣,凍了一個哆嗦。

有人問道:“你方才說了什麼?”

皇甫梧桐輕輕把劍匣放在石凳上,回答道:“跟它道歉呢,並保證一日之後,就還回去。”

“嘉年不會答應,你為何還要如此。”

皇甫梧桐說道:“每個結果都需要一個過程,一時的失敗並不重要。”

“你想到辦法了?”

皇甫梧桐胸有成竹道:“想到了,所以才把你找來。”

“我?”

“對,需要你小小的犧牲一下。”

她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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