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行站在山崖前眯起眼,山谷廟中發現的一切盡收眼底。

一個元嬰的自爆,居然都沒能拿下那幾個小輩,他們的運氣也太好了些。

他忽然有點手癢,想動用道法把他們一起拘過來。

但他心裡剛起這個念頭,身體各處就傳來一股力不從心的感覺。

他怒罵了一句:“張沉河你個廢物!在外一百年毫無寸進不說,居然還不如以前了!”

張沉河冷著臉,打定主意,不管獨行說什麼,他都不答應。

大不了被一巴掌拍死,去見主人。

獨行心頭一陣火氣。

陶實被那個天下第二打的魂飛魄散,沒機會入冥府,轉世投胎。

他深吸口氣,揉揉額頭,抬眼望向秘境山河,眼中閃過一絲複雜情緒。

天殺的陶實,就算死了還要阻止我!

獨行雖然脫困,但境界手段還是被這座秘境陣法牢牢限制。

開闢這座秘境的人,把獨行的身體熔鍊成八百里山河,一座座大陣,就像是釘在他每個關鍵竅穴上的釘子,使他空有一身本領,卻無法施展。

就連拘押修士於五百里之外這樣的神通,都要受到張沉河自身境界的限制。

秘境主人留下的陣法禁制,獨行無法觸碰。

但他也不是沒有辦法。

為此他才想方設法,召集來了這群野修。

他以神魂牽動軀體,身軀所化的山河上,一件件當作陣眼的法寶發出淡淡金光。..

這點光亮落在凡人眼裡算不得什麼,但在修士眼中,就像是一隻只黑夜裡的火把。

此時仍在尋寶的野修們發現,或在一座山頭、或在一片竹林、或在一條溪水當中,有一件件法寶現世。

他們目光火熱,有的得到寶物酣暢大笑。

有的臨近寶物就遇到了對手,然後打的頭破血流。

還有的要爭奪別人身上的寶物,機關算盡。

秘境內本來就緊張的氣氛一下子變得更加險惡起來。

同樣的情景幾乎出現在秘境各處,機緣差的包圍機緣好的,人多的打人少的。

為了爭奪法寶、仙藥,一群山澤野修無所不用其極。

天魔坐在雲巔,只覺得賞心悅目。

……

……

還未走出去的霖香殿一行人發現,她們被盯上了。

原因是她們身上自秘境內所得的法寶,正在發光。

躲都躲不掉,藏也藏不起。

儼若思紅唇牽出一抹冷笑,眼底流露出的情緒愈發陰寒。

“想來搶,覺得自己有那個本事就來啊,看看最後鹿死誰手!”

包圍她們的野修一時間無人敢上,最後只能退走。

魏紅袖有點惱怒的拍拍包裡的一件法寶,道:“這些東西是怎麼回事,一個個都不肯安分下來。”

趙香君猜測說:“可能是秘境中的某些禁制被開啟了。”

儼若思沉吟片刻,抬頭道:“我猜是這座秘境中的某人搞的鬼,為的就是讓我們相互廝殺。”

魏紅袖先是一驚,隨後又怒道:“誰這麼惡毒!”

儼若思搖頭:“不知道,但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必須儘快離開。”

趙香君苦笑著看了眼天幕:“這話您早些時候說還好,現在我們就是想走也走不了。”

秘境的門被人關上。

儼若思說:“那就先躲起來等一等,看看情況再說。”

趙香君嘆氣。

儼若思拍拍她的肩膀,笑道:“別喪氣,說不定我們還能碰到清秋姜芝兩位妹妹,有她們在,誰敢來窺探我們,誰就得把腦袋留下。”

魏紅袖臉上有不服氣,但心裡對兩位少女劍修的本事還是相當認可。

她們倆,真的是本事與脾氣成正比,一個比一個火爆。

能動手,絕不多說一句話。

……

……

某座山谷邊,一個黃姓漢子鬼鬼祟祟,賊頭賊腦的躲在草叢裡,身上貼了張老黿馱碑符,隱去氣息與身形。

他剛剛把秘境裡的收穫藏入一個山洞,此時正在外面放風。

“*!就這屁大點地方,咋還能變天了?”

不久前他來到這座山谷,正四處尋麼有啥寶貝,結果一低頭就看見自己掛腰間的一個槍頭正在放光。

他的腰帶因為走路有點松,所以槍頭的位置也有些下滑,嚇得他差點以為自己的小兄弟出了什麼問題。

當他發現是寶貝發出的光後,立即猜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一名野修從他面前經過,沒有發現他躲在草叢。

野修抱著一個包裹左顧右盼,握刀的手微微顫抖,喉嚨不斷的上下滾動。

看來也是個想要把寶物藏起來的人。

正當野修準備找地方挖坑的時候,一道黑線穿過他的腦袋,帶起一線血色。

野修瞪著眼睛向前撲到,包裹裡的寶物灑了一地。

黃姓漢子一動不動。

過了一會兒,某個人才從一棵樹上跳下來。

黃姓漢子暗道好險,居然在這麼近的地方,自己都沒發現。

那人四下一望,見無人,才把寶物拾起,迅速逃走。

可能是他跑得太快,沒察覺到有件東西從包袱裡掉下。

黃姓漢子不敢確定是不是對方設下的陷阱,所以就一直等著。

樹林裡靜悄悄,黃姓漢子有點等不下去了。

他從袖子裡掏出一張符,有些心疼。

這些符是他從嘉年那兒買來,本打算帶到鷹陽郡外面賣掉。

沒想到這就要用掉兩張。

他往符中注入靈氣,符籙上的篆字光華流轉,化作一縷清風,徐徐吹過樹林。

黃姓漢子閉眼傾聽,風聲反饋回來的聲音。

方圓三里,沒有人。

他鬆了口氣。

普通的聽風徐吟符範圍只有兩裡,嘉年賣給他的符,將這個範圍擴大了一半。

他走出草叢,沒有去拿寶物,而是先到屍體旁邊,蹲下身,兔死狐悲似的唏噓道:“老弟啊,你的運氣要比哥哥我差些啊。”

他一掌往地上拍出了個坑,將屍體放進去,雙手一合,坑邊的土自動灌進去。

他拍拍墳頭說:“好歹有個入土為安,咱們野修,死後也就圖個這個了。”

做完了這些,他才到那件被丟下的寶物旁,俯身撿起。

是一片玉箋,上面還刻著一段話。

君子終日乾乾,夕惕若厲,無咎。

“啥意思啊。”黃姓漢子撓頭,他沒上過學。

字上金光流轉,倒映在黃姓漢子眼眸。

光芒消逝,“黃姓漢子”放下手笑道:“意思是君子應該整日自強不息,即使夜晚也要小心謹慎就好像如臨危境,不能稍懈,這樣就沒有災難了。現在的野修,都不肯讀書麼?”

他抬起手臂,拉開袖口往裡面看了看,一道道符籙飄了出去,如點兵列陣般一列列整齊落在他面前。

他看了看上面的道意,笑著說了句。

“意思不錯,算是半隻腳登堂入室了。”

“黃姓漢子”單手掐道訣,心念一起。

一百多張黃紙符籙如奉敕令,化作道道金色長虹沖天而去,落在秘境山河各處,填補大陣空缺。

本來一座搖搖欲墜的秘境洞天,頓時穩定下來。

“黃姓漢子”得意的搓搓手,還好技藝沒生疏。

山中某個察覺到此中變化的老人抬了抬眼,沉吟片刻,最後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就地入定打坐,神遊太虛。

“黃姓漢子”面朝東方,一步邁出,來到山崖外,站在空中與獨行對視。

“曾有儒家聖賢曰道:生於憂患,死於安樂。又有後世人補充,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

你如今尚未徹底脫困,怎敢得意忘形,玩弄人心。還敢揚言說,那場仗,你們能打勝?”

天地極靜,秘境內自成大道運轉的光陰長河陷入靜止,只有漢子的話語迴盪在天地間,如暮鼓晨鐘。

獨行此時的困境,就跟方才的葉全一樣,一動都不敢動。

雖然模樣變了,但他身上獨有的氣象、眼神、神態不會變。

就是這個人,曾惹來了真武城那位的全力出手,僅用兩個字,將自己鎮壓了一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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