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寶鼠噌噌噌竄到嘉年腿邊,躲到他腳後跟後頭,探出細尖的小腦袋,上面一雙灰色的小眼睛滴溜滴溜打著轉。

四道身影緊隨它而來,砰砰砰砰落到前面的白玉廣場,揚起一片塵土。

是葉全和江白圖他們。

他們目光打量著嘉年四人。

江白圖看到姜芝、清秋和五雲三位美人眼神一亮,隨即變得貪婪火熱。

嘉年冷著臉問道:“他們又是怎麼進來的?”

清秋他們倒也罷了,為什麼是個人都比他進來的容易?!

吞寶鼠帶著哭腔說:“有那傢伙指路,他們是從另外一條道進來的。”

五雲心聲說:“年輕的那個狀態有點怪,看氣象應該是元嬰,但是虛的很。”

清秋冷聲說:“這個境界不是他自己修來的,是那個化外天魔給他的。”

二人一個能看人身氣象,一個能觀人心境,除非像李慕雪那般道法高他們一大截,否則尋常修士在他們面前毫無秘密可言。

葉全看了眼嘉年,淡淡說道:“我師父要你跟我走一趟。”

“我要是說不呢?”嘉年冷笑著說。

葉全咧了咧嘴,目光掃過清秋姜芝,還有五雲,眼中泛起一股嫉妒。

他嗓音陰森道:“除了這個人之外,其餘人,都可殺!”

江白圖臉上露出一抹嗜虐又陰險的笑,目露淫光掃過嘉年以外的三人。

他最喜歡虐殺,尤其是像她們這樣的美人。

嘉年說:“那個交給我跟五雲,其他人交給你們。”

姜芝清秋目光無比冰冷的點了點頭。

雙方言語落定,殺向對方。

嘉年五雲各自接下葉全的一拳一腿,身形稍退,腳下地面裂開一道道縫隙,拳掌之間響起一道驚雷。

清秋姜芝一方眨眼間分出勝負,劍光一閃,江白圖三人頃刻斃命。

三具身體分成十幾塊掉落在白玉廣場上,鮮血灑了一地。

在這個金丹都稀罕的秘境中,兩名觀海境的劍修,幾乎就是無敵的存在。

尤其是兩人出手,還飽含殺意。

清秋抖手甩出臂間赤色披帛,纏住葉全另一隻臂膀。

姜芝手上劍訣變換,劍光如流星在空中畫出一個大弧撞向葉全。

葉全冷哼一聲,經絡中靈氣奔湧,如江河滔滔。手腳發力將嘉年五雲擊退,然後單臂一纏,將清秋甩了出去,迅速回身,一拳打飛姜芝的飛劍。

姜芝抬手一招,飛劍落回掌中,劍鋒顫抖不止。

葉全低頭看向自己的雙手,閉眼都能聽到體內靈氣流動如奔雷般淋漓酣暢。

自己尚未施展任何法術,光憑體魄就能壓制住這四個人。

這就是元嬰!

他睜開眼,雙目中閃過一道冷電,信心倍增的大笑著說:“還不投降麼?若是現在肯跟我走,我興許還能留你們一命。”

嘉年聞言挑了挑眉。

五雲活動了下胳膊,靈氣運轉散去那股麻意,道:“能殺。”

嘉年點頭道:“那就殺!”

他手掐道訣,施展本命神通,空中一時風雲變幻,水火齊降!

五雲以拔刀術的姿勢,於袖中抽出偃月刀,一刀斬下,刀光如弦月。

清秋並指向上一劃,空中浮現出一道金線,狀若飛龍,飛龍灑下一簾霞光,輕鬆割裂大地。

姜芝依舊沒有祭出本命飛劍,只使用劍閣的佩劍施展精妙劍法,滾滾劍氣浩蕩如月,細密如水銀。

他們以往所遇到的強敵,哪個不比葉全難產百倍,而且個個都是嫻於廝殺的好手。

一個被化外天魔強行提升境界的廢物,怎敢在他們面前言談生死!

吞寶鼠見戰況焦灼,正準備偷溜。

可天性使然,它又被江白圖的寶刀吸引住,悄悄摸了過去。

一路上偷偷摸摸躲過劍氣道法,來到法刀——大雪旁邊,抬起小爪子抹了把嘴角口水,張開口剛準備將這把寶刀吞下,一條連著肩膀的斷臂猛然握緊了刀柄。..

地上的一塊塊屍體如時光倒流般,重新拼湊到了一起,一道道劍傷緩緩癒合。

吞寶鼠看的目瞪口呆。

江白圖猛然睜眼,佈滿血絲的赤紅眼瞳瞪向吞寶鼠。

吞寶鼠見狀全身毛髮聳立,尖叫一聲,迅速跑掉,一邊跑還一邊大喊:“見鬼了,有鬼啊!”

那不是什麼鬼,而是葉全的法術。

葉全御風停在半空,身上穿著一套透明的金色盔甲,胸前浮現出一個篆文甲字。

一道金色白玉軸的字帖漂浮在他面前。

葉全提筆寫下一道道敕令,藉助半仙兵之神通,把江白圖三人從黃泉中給喚了回來。

葉全抬眼笑說:“四對四才公平。”

嘉年幾人的眼神冷了下來。

人之生死不可逆,葉全此舉,等於是把他們三人的魂魄困死在死軀中,永生永世不得超脫。

這是山上最為下作的邪門手段之一。

葉侯府的兩名供奉臉上明顯流露出憤怒之色,卻被法寶神通限制,只能繼續聽命於葉全。

江白圖察覺到自身情況後,沒有驚慌失措,也沒有怒火沖天,反而暢快大笑著說:“多謝少爺助我等脫離輪迴之苦!”

他目光再次落向姜芝她們,咧嘴露出一排森白牙齒。

“小娘皮,咱們再戰一回!”

姜芝長劍指地,一身昂揚劍意如日出東海。

“甭廢話,來!”

葉全雙腳踩踏虛空,俯視下方被重新纏住的清秋與姜芝,心情愉悅。

重生之後的江白圖三人不會再有死亡的恐懼,更感受不到疼痛,無論他們在想什麼,都只會忠誠的執行自己的命令。

他再次寫下一道敕令。

三名黃泉歸來的供奉們體表泛起一道金色的光,光芒乍放又猛然收斂。

三人身上與葉全一樣,多了一副披掛。

姜芝的劍氣刺在上面,迸出一道火星,卻無法破開他們的防禦。

葉全笑容愈發愉悅。

這就是山巔神仙從容不迫、掌控一切的感覺。

嘉年冷眼看著他,袖中飛出兩道青錄符,化作兩尊周身冒著火焰的丈高神將,神將手中火焰長刀逼人的熱量扭曲了空間,焚燒萬物。

葉全面露不屑,提筆落下,空中雲海聚集,電閃雷鳴,降下傾盆大雨。

他笑說:“我就以符籙對符籙,看看你有何本事!”

雲海旋轉形成一道漩渦,狂風驟雨拔地而起。

神將火焰長刀斬斷夾雜著雨水與雷電的龍捲,火焰威力頓時變小,龍捲風卻是抽刀斷水水更流,再次連線在一起。

葉全哈哈大笑:“雕蟲小技,不自量力。”

然而還未等他臉上笑意散去,像是海浪翻起,兩道刀罡交叉著直衝向天,將雲海分成四塊。

五雲橫刀立馬,面露冷笑,刀鋒猶如一彎冷月般驚豔。

葉全收斂了笑容,又察覺到頭頂傳來灼人熱量。

他猛然抬頭,火光照映在他的臉上。

葉全後撤一步,抖手間,掌心中出現一把長劍。

長劍上撩,接觸到火焰長刀,二者間爆發驚人力道,火焰與靈氣在二者間平鋪而去。

葉全身體向下一墜,熱風吹得他衣裳亂舞,地上青苔眨眼乾枯。

葉全感到自己的尊嚴被冒犯,臉色難看。

他抬手兩筆,寫在神將胸前。

火焰收束,兩道青錄符失去光芒,緩緩飄落。

正當他想將那個觸犯他威嚴的傢伙碎屍萬段的時候,卻發現五雲身旁已不見了嘉年身影。

他張開神識四處尋找,一道筆直劍光穿過他持筆的手腕。

即便有符甲護身,都沒能擋住這犀利的一劍,一隻手掌整齊滑落。

葉全握住斷腕痛呼,鮮血噴湧,低頭正好看到姜芝正冷眼看著他,美眸中滿是戲謔。

身體被剁成碎塊的江白圖,只剩下一個腦袋被她踩在腳下。

屈辱與不甘使這位水徑國兇名在外的修士面龐漲紅,可他嘴裡卻罵不出一個字來。

每當他想開口,腦袋都會往地裡下陷幾分。

赤龍狀的霞光落下,江白圖的屍體眨眼間化為飛灰。

清秋俏臉冷漠,赤足踩在一棵樹枝頭。

臂間絲帶隨風飄舞,落日與紅霞襯托著她愈發像一位雲中仙子。

葉全手腕還未落地,便被一道黃光叼了過去。

吞寶鼠甩掉那隻不合胃口的手掌,將生花筆吞了下去。

它舔了舔嘴唇,兩隻小爪子拍著毛茸茸的肚子,一臉幸福的脆聲道:“好吃。”

“你這孽畜!”

葉全狠狠拍下一掌,能夠覆蓋整片白玉廣場的大手朝吞寶鼠壓下,掌下狂風怒吼,猶如一顆流星墜落。

姜芝清秋同時出手,聯手一劍破開了他的道法。

抱頭鼠竄的吞寶鼠叉著腰哈哈大笑:“狗日的,就憑你這點微末伎倆,奈何不得爺爺我!我的幾個小弟就能把你辦了!”

葉全滿面猙獰,目眥欲裂,又看到姜芝並指指向他,視野中又有一道劍光閃過。

他立馬想到剛才那一劍,心下悚然,帶著法帖拼命施展遁法躲閃,但那道劍光卻並沒有追著他過來。

姜芝粉唇彎彎,眼中流過一絲狡黠笑意。

葉全剛剛停下,周圍又浮現出四道青色符籙,每一張都劍氣森然。

四道符化作四道劍光,同時從四個方向把他戳穿,釘在半空。

劍符上噴發出雪白劍氣,肆意衝撞他體內竅穴經絡。

“啊!!!”

葉全痛苦大叫,彷彿體內被塞進了萬把劍,無時不刻,都有切膚之痛。

他拼命抬起沾血的手,想要以血為墨在法帖上書寫。

虛空中出現一隻手,將法帖奪下。

葉全瞪大雙眼。

是嘉年重新出現在他面前。

他與那四道符就像算計好了一樣,等著他一步步逃過來。

嘉年捲起法帖,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呵,蠢貨。”

他揮手丟出法帖。

吞寶鼠向上一竄,叼住,三兩口嚥下肚。

它揉了揉臉,咧嘴笑道:“你這傢伙還不賴嘛。”

嘉年再次往葉全身上貼了兩道符,封死他的竅穴氣府,阻止他使用法術神通。

葉全最大的依仗被一一奪走,終於忍不住心中的恐懼。

他不該死在這裡,不能死在這裡。

他可是元嬰修士,未來是要去往山巔的大人物,怎麼能死在這幾個傢伙手中!

“師父救……”

一把法劍從他左邊的脖子刺入,右邊刺出,劍鋒將他未喊出的話語全部阻斷。

獨行抖了抖眉,眼神中流露出一抹鄙夷嫌棄。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還敢開口讓我救你。”

他心念微動,遠處的葉全體內靈氣立即混亂起來,像是決了堤的河水,一發不可收拾。

葉全滿臉絕望的看著自己的身體跟充氣的皮球一般腫脹起來,各處竅穴漏出如劍光般的靈氣。

“救……”

嘉年離他最近,立時察覺到他的變化。

“跑!”他大喊一聲,雙手掐訣施展天賦神通。

這個狗日的,居然要自爆!

另外三人與一鼠同樣撒腿狂奔,可還是慢了一步。

元嬰境的自爆,就像是火山噴發一般無法阻止。

嘉年他們就等於是在火山爆發期間,站在火山口的人。

白玉廣場無聲湮滅,廟宇大殿在一陣白中化為灰燼,白色的靈氣火焰眨眼追上了他們。

眼看他們就要被捲進去的時候,嘉年解除神通出現在他們身後,雙手結道訣,袖中飄出數百張符籙組成一道牆,數百種法術同時迸發,如百花齊放,又在眨眼間枯萎。

姜芝第一個轉身,祭出本命飛劍,劍光斬向那道暴走的靈氣海浪。

清秋五雲亦施展法寶神通,抵擋符籙城牆後的毀滅之光。

噹的一聲。

嘉年支撐符籙牆壁的雙手一沉,好像有什麼東西落在上面。

正面傳來的壓力一輕,嘉年又多了幾分餘力,連忙調動起本命物。

葉全的自爆持續了一刻鐘,在這一刻鐘裡,嘉年幾人的消耗,比跟葉全活著的時候對打還要多。

當爆炸的靈氣光芒散去,嘉年的符籙也消耗的差不多。

他放下雙臂,符籙城牆化為灰燼落下,留下一堆燒紙過後的餘灰。

一尊大鼎傾斜著落在他跟前,承受衝擊的那一面有一道像火燒過的痕跡。

清秋收起臂間的披帛,眼裡有絲心疼。

她看了眼大鼎,笑道:“原來我們都看走了眼,這才是真寶貝。”

吞寶鼠昂首挺胸道:“這可是我主人親手煉製的煮飯鍋,當然夠結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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