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年一行人掉進河裡後,他立即施展水法神通,四人彷彿成為了河水的一部分,沿途而上,轉眼間已遁出數十里。

等到雪霽山修士追下來的時候,早沒了他們的影子。

盧偃風落了下來。

“師兄,那幾個傢伙滑頭的很,不知道又跑哪兒去了。”雪霽山修士說。

盧偃風望著河水,淡淡說道:“他們中了我一劍,一定跑不遠,沿著河流搜肯定能找到。”

“是。”

他們分成兩撥,一路向上,一路向下。

盧偃風落到河邊,收斂起劍氣在岸上散步。

這幾個小鬼有點意思,能三番兩次從我手裡逃走,若是不死,日後定然前途無量。

他目光略微有些火熱。

可惜就是境界低了點,不然倒是我磨劍的好材料。

“還是師兄好,能跟人痛痛快快打上一架。”

盧偃風有些羨慕。

自己這邊只能欺負欺負小輩,算什麼事兒。

若不是師父有命,又為了宗門體面,他才不來。

等此間事了,得去找人打一架,散散心,不然總這麼恃強凌弱,有損他的名聲啊。

……

……

嘉年運轉水法,一路不停,直到遁出一千多里才帶幾人上岸。

腳一踩在陸地,一股疲憊襲上心頭,後背與手臂傳來陣陣火燒般的刺痛。

不止是他,五雲同樣受傷不輕。

盧偃風最後一劍,打散了他的幻象符籙不說,還斬中了他們。

姜芝舊傷未愈,連續遞出破船、破陣一劍,消耗不少,已出現內傷。

楊姒焦急卻又幫不上什麼忙,扶起這個又問那個。

“恩人,恩人,你們怎麼樣?要不,還是歇歇。”

嘉年強提精神,搖頭道:“不能歇,萬一他們追上來,以我們現在的狀態迎敵,處境會更危險。”

五雲說:“我們現在的狀態也跑不了多遠。與其沒頭亂跑,還是先找個療傷。”

他看了眼姜芝說:“姜芝小妹快撐不住了,你我也是一樣。”

五雲背後同樣有一道長長的劍傷,抵擋盧偃風第一劍的胳膊也是傷痕累累。

上品法袍在金丹劍修的一劍下,破損嚴重。

姜芝臉色發白,肩頭搖晃著說:“沒關係,我還能挺得住。”

說完,腳步一個踉蹌,差點跌倒。

三人裡,受傷、消耗屬她最嚴重。

嘉年心中嘆息,“那就先找個地方歇息一下吧。”

楊姒垂眼含淚道:“對不起,都怨我。”

若只有嘉年三個人,是能瞞過去的。

嘉年說:“不怨你,是對方手段高。這事兒怨我,我應該宰了那三個人。”

他神色陰沉,目露殺機。

五雲苦笑說:“你要是殺了那三個人,他第一劍下來,你我就死了。”

盧偃風還是念了點情,沒傾力出劍。

不然他們四個人,至少得在船上丟下兩具屍體。

嘉年搖頭道:“不說這個了,往前走走看,先找個地方療傷。”

嘉年與五雲相互攙扶著,楊姒扶著姜芝,四人走了一段路,看到前面有座山,山下有塊石碑,寫著白麓山。

山頂有座道觀,名叫水雲觀。

一名唇紅齒白的小道童從山上下來,看到嘉年四人,先是一驚,然後連忙問道:“四位施主可也是來找我師父的?”

嘉年強直起身抱拳說道:“我四人遇歹人襲擊,才逃出命來,想找個地方療傷,不知可否打擾貴寶地一段時日。”

道童說:“隨我來吧,我帶你們去見師父。”

嘉年他們跟在道童身後。

嘉年心聲問道:“怎麼樣?”

五雲說:“只是個普通人,會點練氣的法門,不過品階不高,最多幫人強身健體。”

嘉年鬆了口氣。

在觀人氣象這方面,五雲比他有優勢。

四人在小道童的帶領下進了水雲觀,他讓四人在門外稍後,他去叫師父。

水雲觀的主人,是位鬚髮灰白的老道人,頭戴蓮花冠,雙目溫潤明亮,一身泛舊的青色道袍洗得很乾淨,很是仙風道骨。

他見嘉年五雲遍體鱗傷,連忙請他們到裡面去說話,隨後又叫來童子,去藥房抓藥。

老觀主問道:“施主這是在何處所傷?”

嘉年說:“不久前遇到歹人,被劍砍傷。”

老觀主嘆息一聲,說道:“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童子取來了藥,老觀主讓嘉年五雲解開衣服,他好把藥敷上去,然後又說:“幾位施主可在道觀歇息幾日。傷筋動骨一百天,兩位施主的傷已經見骨,短時間裡經不起顛簸。”

二人發現上過了藥後,傷口疼痛居然真的有所減緩。

驚訝後,起身與觀主道謝。

“多謝觀主,不知觀主如何稱呼?”

老觀主笑說:“貧道姓陶,名耀靈。”

“陶觀主,多謝。”嘉年抱拳說,又拉來姜芝,說道:“還請觀主給我這位朋友也看一下。”..

姜芝有點赧顏,道:“我就不必了,我養養就好。”

她有劍閣的藥。

陶觀主笑說:“我觀姑娘氣色,定是氣耗過多,加上疲憊,精神不振。這樣,我讓童子去抓藥,姑娘可分三日喝,三日之後定見效。”

“這……”姜芝為難。

她不想麻煩別人,又不願意拂了道長美意。

嘉年抱拳說:“勞煩道長了。”

陶觀主說:“四位可到禪房歇息。”

童子領嘉年四人去禪房。

兩間屋子雖然老舊,卻打掃的乾淨。

童子說:“施主可在此處歇息。”

嘉年稽首道:“多謝小道長。”

“沒什麼,唉——”童子嘆了口氣。

嘉年問道:“不知道長有何難處,若有在下能幫上忙的,在下定不會推辭。”

童子看向嘉年說:“公子也是個練武的吧。”

嘉年笑說:“學過些拳腳功夫。”

童子說:“我猜也是,不然一般人受了您這麼重的傷,哪還能繼續站著。”

嘉年心裡一笑,這小道長觀察力還挺強。

童子說:“我方才不是在嘆別的,而是嘆公子你們。你們也是運氣不好,遇到這種事。”

嘉年五雲心頭一緊,佯裝不知問道:“道長說的是何事。”

童子踮起腳拍拍嘉年肩膀,故作老成的說:“不用不好意思,不就是跟馬匪打架輸了麼,能全須全尾的回來,已經很不錯了。”

馬匪?

嘉年苦笑道:“小道長真知灼見,在下佩服。”

童子擺擺手說道:“不是我真知灼見,是你們這樣的人,我們道觀接待過好幾撥了。一個個以為自己武藝高強,看了城中告示就去找馬匪麻煩,好用馬匪換賞金。瞧你們年紀不大,武功應該不差。”

他又低聲說:“不過這種事還帶著姑娘,就有點不好了,也不知你們是膽子大,還是以為馬匪都是些心地良善之輩。這次逃得了還好,萬一沒逃了,豈不是誤了姑娘性命?”

嘉年說:“小道長所言甚是,在下銘記在心。”

童子說:“施主們在養好傷之前,就不要下山了,更不要再往北去,那群傢伙常年在北面劫道。”

嘉年拱手答應下來。

直到老觀主呼喚,童子才離去。

五雲笑說:“誤打誤撞,倒是找了個好理由。”

嘉年失笑搖頭。

楊姒扶著姜芝走了進來,手裡還拎著一副藥。

楊姒說道:“陶觀主人挺好,剛坐下沒一會兒,小道長就把藥送來了,還特地問我們會不會煎,要是不會,他可以幫忙。”

嘉年說:“陶觀主醫術挺高,他的藥對我們也管用。”

楊姒擔心道:“那位觀主難不成也是山上神仙?”

五雲說:“是凡人沒錯,藥方大概是從哪兒得來的。在山上這些事算不得稀奇。一些醫家修士,還特意將方子簡化,好讓凡人也能用。”

姜芝說:“山下有馬匪作亂?”

嘉年說:“我知道你想幹什麼,但先把傷養好。”

姜芝皺眉:“一群馬匪罷了,不過是一兩劍的事情,我去去就能回來。”

嘉年說:“我們已經被雪霽山找到過一次,他們肯定沒放棄搜查,你這個時候下去,萬一劍光再把他們引來怎麼辦,現在我們身上都有傷,打不過,更跑不掉。”

“馬匪要殺,但得我們傷好之後,滅了他們就能立刻離開,不能給水雲觀添麻煩。”

姜芝想了想道:“你說得對,聽你的。”

嘉年說:“你先回去休息吧,記得把藥喝了,陶觀主是有真本事的,說不定你的傷能好的更快。”

“知道了。”姜芝笑了下。

楊姒姜芝離去。

五雲說:“難得你的疑心病沒發作,就這麼相信陶觀主?”

嘉年說:“就我們現在這副樣子,他要是連你我都能騙過,還需要費時間來算計我們?”

五雲想了想。

“也是。”

夜晚,嘉年等人正在療傷,忽然聽到門外傳來一陣騷動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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