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蟒循著血腥味襲了過來,粘膩的蛇腥味湧入鼻尖,越來越近。芷怡已經昏了過去,被侍從七手八腳拉住,眼看著巨蟒撲了過來,有幾個人嚇得鬆了手要跑。

還在水中的阿音咬咬牙,探手從腿上的佩環中取下一柄刀刃極薄的匕首,寒光閃閃。刀身上雕著一隻赤金的豹子。手腕一轉,阿音朝著手臂劃開一道血痕,腳下踩著岸壁發力,向池中心遊去。蜿蜒的血色暈開,巨蟒轉了方向,朝著他撲去。

“…芷怡?”本等在主殿之外的學生們紛紛循聲而來,華酒和阿黛跟著走了進來。一眼便望見躺在岸邊昏迷的白氏女君。

漣池還在翻湧,阿音和那隻巨蟒爭鬥起來。斑駁血色蔓延,沒有人敢靠近池邊。西陵羽遙遙站在人群之中,神色漠然地望著那一池血水,身邊的學生們如驚弓之鳥,惶惶然議論紛紛。人群裡漸漸傳出幾個聲音。

“我親眼看見那位公子把女君推下去的。”

昏迷的芷怡已經被侍從從岸邊抬了回來。一向嘰嘰喳喳熱烈活潑的少女此刻緊閉雙眼,溼透了的衣衫被手腕的血染紅,鬢角的髮絲凌亂貼著額頭,雙唇也因為失血過多而發白。

華酒顫著手想走過去試探對方的鼻息,腿一軟卻先一步跌倒在地。他伸手將自已的披風脫下裹住昏迷的少女,有那麼一剎那感覺心臟停止了跳動。

西陵羽上前一步扶住芷怡,聲音沉沉吩咐,

“她喝了太多水,給芷怡女君催吐。”

“我***!放開我!!”要跳水救人的阿黛被幾個侍衛死死架住,她勃然大怒,回眸才發現先一步進來的晏早被幼公主控制了起來。

西陵羽笑得明眸皓齒,她拍了拍手,索性也懶得裝,“你們一定要把這兩位女君給攔住了。寧兒如今性起,難以控制。要是傷了兩位女君一根頭髮絲,沒的可是你們的命。”

於是所有人遠遠站在那裡看著。看著一池秋水被染成一池血水,水下翻騰,巨蟒嘶嘶,不多時便安靜了下來,只剩下一潭死水。

眾人驚懼,眼睜睜看著一條性命死在水中,所有人都驚恐萬分,不敢言語。西陵羽卻感到心情好極了,她伸了個懶腰,眯著眼望向天空的豔陽,盤算著一會兒要帶幾盤點心去探望阿姊,順便好好安慰一下她。

原本安靜的人群聲音突然嘈雜起來。西陵羽疑惑轉頭,

岸邊慢慢爬上來一個人影,他踉蹌著站起身,渾身被血水浸透,面容也被血汙模糊不清。只有手中那把匕首銀光閃閃。赤金豹紋熠熠生輝。身上厚重的衣物吸飽了水,沉重得厲害,他吐出一口氣,有些脫力般就地坐下,吸了水的外套被脫下擰乾,只剩下一件貼身單薄的裡衣。

“…他還是人嗎?那麼大的巨蟒?…”有學生哆哆嗦嗦開了口,

西陵羽瞳孔縮了縮,疾走幾步過去,厲聲詰問,

“你把寧兒怎麼了??!”

“…嗯?”阿音疲倦抬眼,剛剛的戰鬥讓他現在有些力不從心,費了好大力氣他才反應過來“寧兒”指的是那條巨蟒。

“殺了。”

他的聲音不高,語氣平平,黝黑的眸子淡淡盯著西陵羽。

西陵羽怒極,揚手給了他一耳光。

“寧兒可是當年狄族進貢的珍奇異獸!你居然敢!!”

臉上紅了一片,阿音轉過頭定定看她一眼,從善如流跪倒在地,他懶得分辯什麼,這一出大戲,不過是想要自已的命罷了。但幼公主為了撇清關係叫來了一堆人。眾目睽睽之下,她總不能真為了個畜生拔劍砍了自已。

西陵羽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她咬牙一笑,斂了眼中怒意,

“好,那蟒性起傷人,我不怪你。但是你推這位女君下水可是有多少人看在眼裡的。蓄意謀害,此事你無從辯駁!你可知罪!”

阿音微微嘆氣,“殿下,我若是要害她,為什麼還要跳下水去救人呢?”

“那是因為來了人,你怕被發覺是自已動手,索性跳水救人,掩蓋自已的罪行!”

熟悉又惹人厭的聲音響了起來,青檸從一眾人中緩步走了出來,

“不信你們去看女公子的手腕,入場的學生都會收繳利器,唯有你,身上可是明晃晃地帶了把刀呢。”

跪著的少年眉蹙住,那匕首確實是自已隨身不離的,但並沒有人提醒他要收繳兵器。被喚來的醫師已經為芷怡診治,聞言,她拉開女君的衣袖,原本止血的衣帶不知道被誰扯了下去,只剩下觸目驚心的傷口,顯然是被利器劃傷。

“胡說八道!全是胡說八道!”晏奮力掙脫拉著她的人,攔在了眾人和阿音中間,

“我跟著阿音進來,芷怡明明是自已落水的!她看起來恍惚,身體僵硬,似乎被人灌了藥!”

此言一出,眾人俱驚。華酒死死抓住醫師,目眥欲裂,“她被灌了藥?被灌了什麼藥?為什麼現在還醒不過來?”

醫師伸手把脈,又檢視了芷怡的舌苔和眼白,猶豫片刻開口,“可這似乎不像是中毒的跡象。小女君昏迷是因為驚嚇過度,還嗆了水,再加上失血過多導致的。幼公主殿下手段及時,她腹中的水已經吐乾淨了,血也已經止住了,應該很快就會醒的。”

青檸看了眼西陵羽,眼中笑意轉瞬即逝。剛剛的茶被吐乾淨了,那就沒有證據說她被下了藥。

西陵羽瞪著阿音,

“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我與這位女君無冤無仇。我為什麼要害她。”阿音心裡也騰起怒意,直直瞪回去,“非要說的話,她還曾與我有恩,之前我被欺侮,是她找了長公主救下的我。無論如何我都沒有道理要害她!”

青檸突然拍著手笑,

“不妨讓我猜猜。因為她救了你,所以你對她心生愛慕,但是這位女君素來與華酒公子形影不離,誰都看得出來他倆是有婚約的。你求而不得,所以才痛下殺手!你說是不是?”

他的眼神掃過周圍的人,落在了阿音身上。

於是有幾個附和的聲音響了起來。

“我之前…似乎見過他和芷怡女君獨行。”

“沒錯,他上課的時候老喜歡往芷怡女君坐著的方向看。”

阿音瞠目結舌。這究竟又是哪門子髒水?

青檸施施然走過來,全然不顧阿音要吃人的眼神,俯身撿起他的外衣抖了抖,從其中摸出一支翡翠珠釵。他笑意盈盈舉起來晃了晃,

“這隻珠釵,是芷怡女君的。華酒,你不會不認識吧。”

華酒猛地站起來,從青檸手裡奪過那隻珠釵,心跳如雷。這隻翡翠珠釵老舊,是很早之前流行的款式。

是他最開始得知兩人的婚約賭氣送過去的,那麼難看又廉價的珠釵,普通百姓的女兒都不戴,可芷怡還是歡天喜地收下了。

他以為這麼多年過去這隻珠釵早該丟了。沒想到…居然留到了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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