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時光匆匆如同流水,窗外的第一聲蟬鳴響起,西陵旭從書案前抬頭,眯著眼感受了一下透進來的陽光,稚嫩年幼的面容長開了七八分,個子也竄起來不少。幾年刻苦習武騎射,西陵旭的身架展開,和同齡人相比,高出一大截,恍惚之間居然已經十二歲了。西北的烏鐵礦經營已經步入正軌,雖然明面上由如今的繞城城主白知義掌管,但實際上卻是隸屬於她的名下。

藉著柳墨的助推,木卯錢莊在嬈城建成。陸路水路的修建都快接近尾聲。國君下旨後,洛氏加入,文氏一族便乾脆的退出了關於西北烏鐵礦的搶奪,從西北起勢,洛氏為首,西陵旭總算是培養起來了自已的一系黨派。

學宮四年,西陵旭苦心學習,勤於騎射,與人交好,宮內外愈發嶄露頭角,名聲已經遠遠超過幼公主,因著她突然轉性,國君也終於開始注意起這個一直懶懶散散、無心王位的長女。朝堂之上,有西陵旭的默許,洛氏光明正大以長公主一系自居,與文氏分庭抗禮。國君看在眼裡,卻並不加制止,或者說,她倒有些樂見其成。

玄鸞國國君之位無所謂立長立幼,本就能者得之,有爭奪,才有選擇。之前屬意幼女西陵羽,既有文氏的推舉,也實在因為長女不爭。一個國君,可以手段暴戾,可以陰晴不定,但決不能無慾無求,隨遇則安。在其位謀其政,心中有慾望的人,才會去在乎一些東西。一個沒有慾望,什麼都不在乎的人怎麼能去在乎下邊的臣民百姓,又怎麼能守護好自已的國土?

所以在國君西陵歧的眼裡,曾經的長女,難堪大任。但現在不同,雖然不知道西陵旭為什麼突然變了性子,但那雙和自已相似的眼睛裡不再像以前漫不經心,反而流露出不加掩藏的渴求,如同盯緊獵物的鷹。西陵旭不是個斤斤計較的國君,她很樂意看到女兒的野心,即便盯著的獵物是自已的王位。

歲月昭昭,國泰民安。從西陵旭十三歲這一年開始,旱災毫無徵兆地就降臨了。起初人們只以為是夏季短暫的炎熱,直到秋日將盡,西北的土地上再沒有一滴雨水落下。

看完柳墨捎來的訊息,西陵旭深吸一口氣,果然,該來的還是要來。不過幸好她做了許多準備,至少這一次,絕不讓那麼多無辜百姓慘死。她即刻修書一封,讓柳墨和白知義好好賑災,她存於木卯錢莊的股份要全部拿出來救濟災民。

與此同時,沈藍前番給國君的預言也算是奏了效。本就夠一年用水的水庫剛好派上了用場。救災救急,早在發現端倪的時候,國君就下詔,西北所有儲水一律先供應農田。這樣一來,即便是大旱,西北一帶也不至於淪落到顆粒無收。

有了西陵旭前番多方鋪墊,西北的大旱得到了有效緩解。和前世因旱災死傷幾十萬人相比,這一次大旱的損傷不足十分之一,但奇怪的是,本應該持續三年的旱災居然只旱了短短一年半,到第二年夏初,雨水就來了。

“什麼?”西陵旭騰的站起來,不可思議盯著琉璃,“你說西北下雨了?這個時辰?”琉璃點頭,但也有些奇怪地望著主君,主君面色陰晴不定,似乎下雨這事不對。難道旱了這麼久的西北下雨不是好事嗎?

這疑問先被人問了出來,

“阿姊,難道下雨,不好嗎?”跪坐在一側的西陵羽仰頭,困惑不已。

“......自然是好事。”

西陵旭凝眉深思,旱了這麼久,此刻下雨當然是再好不過的事,但這事她又總覺得不妥。沈藍不是說這場天災是代價嗎?為什麼這次的代價只持續了不過一半?難道她的重生還會干擾這個?

這件事和前世不同,西陵旭還沒想明白個所以然,一封從嬈城發回來的信給她解了惑。

這一場本該是救急的及時雨,居然一連下了三個月。洶湧的雨水淹死了麥苗,為了交通運輸而拓開的河道暴漲,低地的許多村莊被淹沒。所幸嬈城的地勢還高,白知義指揮救援,收容了許多無家可歸的難民。

得知訊息的西陵旭瞠目結舌,居然,變成了水災?

開玩笑的吧?

暴雨連下三個月,好不容易停了不出幾日便又開始下,旱災變成了水患,國君焦頭爛額,西陵旭更是頭髮抓禿了。西北一帶可以說是全國供應糧食的一大要點,西北受災,連帶著遭殃的可是全國。這一點,連一直漠不關心的西陵羽都知道。

暑夏剛過,天氣還是有些悶熱,

主殿內,國君西陵歧靠在榻上閉目養神,王夫柳武執輕輕為其打扇。

“西北水災吃緊,但你也該注意身體。”柳武執端詳著女人略有些憔悴的面容,“連著熬夜,怕是水患沒解決,阿歧你先倒下了。”

國君嘆了口氣,張嘴剛要說什麼,殿外闖進來一人,風風火火像刮進來一陣風。

“母君,兒臣請命去西北治理水患!”

柳武執一驚,手中的扇子頓住,轉頭就瞧見跪在地上的女兒西陵旭,她神色肅穆,不像是開玩笑。

“...你瘋了嗎。”

國君從榻上坐了起來,眉頭緊皺,目光銳利盯著長女,“你以為是去過家家?治水?你拿什麼治水?吾知道你關心國事,但也要有個分寸。洪水如猛虎,你一個不出宮門的小女君,是想去送死?”

“兒臣總有辦法的,”西陵旭咬唇,執拗看向國君,“治水宜疏不宜堵,我這幾日研究了河道地形圖,心中有了幾個方案,但具體還是要實地考察,才能下定論。”

“旭兒,”柳武執語氣無奈,“你如今不過十三,連宮門都沒怎麼出過,河道水患更是見都沒見過吧。”

言外之意,一個年幼無知的小女君光是研究幾張地圖就有辦法治水?

西陵旭心中也是焦急,這幾日關在殿中她算是想明白了,沈藍說的“代價”,並不是指天災造成的損傷,而是在天災中死去的人命。

因為她過多的人為干預了旱災,所以“代價”沒收夠,引水路過嬈城,雖然打通了要道,但也使嬈河改道,水患發生,所以無論如何,她都得想辦法去彌補應對這個結果。

“母親,您就相信我這一回!”

她突然感到自已的說辭有些蒼白,憑什麼?她憑什麼讓別人相信自已能解決水患,說實話,西陵旭自已心裡也沒有十成十的把握。

可即便如此,她還是得去,前世她被扔到邊境,在西北一帶呆的時間幾乎要比在國都呆的時間還長,居廟堂之高不覺生民之艱,真正與當地百姓人民同吃同住的時候,她才真正意識到當年大旱呈遞上來死傷幾十萬的數字,是真真切切活生生的人啊!

既然有了重來一次的機會,西陵旭總得為他們做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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